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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谢谢你

时间:2007-12-31 17:25:36     作者:三A文学社      浏览:9508   评论:0   

对不起,谢谢你

 

 

 

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物质上贫穷但精神上富有的人,而今看来,精神上的富有是多么的可笑和荒谬。

高中时写过一篇文章叫<<其实我也很富有>>,说我没有钱但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没有钱但有追求和学习知识的机会,没有钱但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这些就足够了。现在想来,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幼稚和无知,没有钱能做什么?

钱是自古而来的真理,即便称不上至尊,也应位及天王了。不然怎么会有“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的名句,又怎么会有“有钱能使鬼推磨”乃至“有钱能使磨推鬼”的传说?在现在的社会里,没钱,屁点儿大的事儿都办不成。

刚刚来到大学时,我很开心,也很自信,我用微笑去对待每一个人,甚至去迎接那些并不友善的目光。我相信我的开朗和自信会传染给每一个人身边每一个人都会因为我的开心和快乐,还会像以前一样笑着叫我“开心果”。

同宿舍的朋友来自全国各地,我们愉快地谈论着自己的家乡,我也终于真切的体会到中国之大,原以为遥不可及的地方,其实就在我们身边。然而同时,我也一瞬间看清了我和她们的差距,我们是不同阶级的人,而我所站的台阶永远比她们的低。所以,即便我们能真诚的说话,但心与心的距离却永远隔着一层难以碎成碎片的玻璃。

我开始介意别人的谈论,开始注意自己的穿着和形象,开始为自己设置一个又一个使自己与众不同的机会。

                                  (一)

大学里的生活可以说是丰富多彩的,也可以是寂寞孤独的,那就在于自己的选择了。因为大学就是社会的缩影,像却不是。而我,一个来自农村的女生,在不知不觉中已选择了后者。

每天黄昏日落前夕,我都会背着书包拿着画夹带着古老的绘画铅笔走在校园的小道上,坐在篮球场看台上,画着那永远都画不完的动作和身影。但是,我从来没有注意过那些人,我觉得不值得,我不会为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事费心。

又一个黄昏,我坐在看台上,偶然间听到前排两个女生在谈论。听到一个说看到没,那个高高胖胖的男生,穿7号球衣那个是市里富甲一方的吕平正的公子吕毅丰。另一个说知道,只是他从来不屑与咱们学校人说话,听说除了篮球队和绘画补习班里的人,他几乎没有朋友。我记下了,从那天起,我的画里最多的就是他的身影。

天日渐凉了,秋天快到了,又一个国庆来临了。当我从夕阳的余晖中走过亭子时,看到一辆漂亮的宝马轿车停在校门口,一个胖胖的男生倚着车门和坐在驾驶座上的人讲话,一瞬间来的灵感让我停下脚步取出画夹画了张速写。当我抬起头时,那个男生正打算打开车门坐上车。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冲到车门旁,伸手挡住那扇已经被打开的车门冲他说,华伟,你怎么会在这儿?看到他疑惑的表情,我又说不认识我了,我是丁宁啊,爱画画的同桌丁宁啊。说着举起手中刚刚画好的那幅画。

那男生转过头叹了口气说同学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什么华伟也不认识什么丁宁。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车里一个女人说画的还不错,我朝里看了一下,是一个大约四十岁打扮入时的女人。于是我赶紧朝里说你就是阿姨吧,接华伟回家吗?那女人朝我笑笑说同学,这回真的是你搞错了,他叫吕毅丰,真的不是华伟。我是他姑姑,接他回家的。听她说完我怔了怔,然后把画递给阿姨说这画送给您,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然后回过头说对不起吕毅丰,我不是故意的,再见。说完就跑了,躲在墙壁的拐角处,看着车子慢慢走远,消失在视线里。

我终于笑了笑,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吕毅丰呢?至于华伟,鬼才知道他是谁。

 

(二)

第二天早上,我很早起床,拿了画夹和那种古老的铅笔去了市里的那个绘画补习班。我想去那里学画,虽然我没钱,但我觉得那个老师应该会收下我,毕竟我画了十四年,我相信画了十四年画的我,一定会感动那个据说很心软的老师。

到了补习班的时候,里面的课程已经开始了,我就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地上,画昨天送给阿姨的那幅画。下课的时候我已经画好很久很久了。学画的同学一个个从画室开开心心的走出来,他们或不屑或不解的看着我,可我不在乎,我在他们的目光里走进画室。

“老师,您能帮我指导一下这幅画吗?”说着,我把画递到正收拾东西的老师面前。他听到我的话,抬头看了我一眼便低头看画。不一会儿他抬头朝我身后说了一句:“吕毅丰你等一下。”我回头看时,吕毅丰也正停下手中的画笔在看我,画室里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了。我听到他应了一声,便继续低头作画了。

“你也是市大的学生?”我回答说是。

“你画的是他吗?”老师边看我边用手指了指我身后的吕毅丰,我又点点头。于是老师笑了笑说想收我在这里学画,不收学费的。

我连忙谢过老师,但在我眼中闪过激动的瞬间又恢复黯然,我说:“对不起老师,我能不能不定时的来学?”

“为什么?”

“因为,您知道,从学校到这儿,很远,而且需要很,很久,我----”我用一种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答道。

“呵呵,”老师笑了,“我明白了。但是,我愿意教你就希望你像我尊重你一样尊重我。不要迟到啊。”说完他绕过桌子走到吕毅丰面前说:“你帮她好不好?”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我连忙接上,我还不想让别人为难。

吕毅丰看了我一眼说:“好的。”

老师走了,吕毅丰还在画。于是我也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走。

“等等,”吕毅丰说:“等会儿我会送你。”于是我不再说话,坐在旁边静静地等。他画的是一幅乡村风景图,一小块儿麦田,一个农民在拿着镰刀收割,用的是素描,所以人物很真实。但我知道,那肯定是他的临摹,因为现在的农村,尤其是北方的农村,是几乎没有用镰刀收割的了。

他终于画完了,我跟着他去停车场取车。他的车并不是昨天的那辆了,但也是银灰色的,优美的弧线,是辆奥迪。看来,我还是小看他了。

坐在车上他很沉默,我也一句话都没有说,场面和气氛都有点尴尬。

我是农村来的野丫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和车内的摆设格格不入,我难过得想哭。

终于,在过了第三个红绿灯时他说话了。

“你是丁宁吧?”我点头恩了一声。他瞥见了我拿在手中的那幅画。我看到他皱了一下眉头。“你不是把画送给我姑姑了吗?”我又点头称是。但这次是他小看我了,画了十四年画的我,是可以把画一遍的东西在没有任何提示物的情况下画出第二遍的,而且,我让它哪里不同,它就会哪里不同。

“那,这是你新画的?”

“是,我又画了一张。”

车停在了学校门口,我下了车。“记着,”他说,“明天早上七点在这里等我,我会来接你。”我点点头说了声再见,看着车子消失在街角。

我很高兴,因为能让吕毅丰开车接送,是绝对的意外收获。

(三)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七天的假期,吕毅丰每天都按时地接我去画室,再送我回学校。每天我们的话都不多,但都很直接。所以,我知道了他最敬重的就是教画的韦老师,对于他的话,他从不会拒绝,这是我问他为什么不拒绝韦老师让他帮我时,他给的答案。

假期结束后,每个周六和周日晚上还要学画,每次也都是吕毅丰接送,如果完了,他还会送我去宿舍楼。我知道,她只是出于对老师的敬重和对朋友的忠诚,所以也便坦然接受。

在学校里,我绝对算不上是个漂亮女生,而且吕毅丰向来不跟学校的女生说话,所以,他送我回宿舍楼的事没多久就不胫而走,甚至闹得沸沸扬扬。

我回到宿舍,室友问我和吕毅丰是什么关系,我说朋友。但从我偶然听到的她们的谈话中,看到了她们对我的忌妒,就像当初我忌妒她们一样。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毕竟,我真的与众不同了。

一个周六晚上,韦老师请我们去聚餐,结束时都快十二点了,吕毅丰说丁宁你回不去了,要不去我家吧。我没有办法,于是跟着他去了他家。他们家好像很远,是郊区的一栋别墅。他停了车,拿了钥匙去开门。

我说吕毅丰你爸妈不在家吗?他摇摇头说别管那么多。

于是我不再说话,跟着他走进大门。他把我带到一个房间里说你睡这儿吧,里面什么都有,随便用。说完转身走进了隔壁一间房。

这个房间好大啊,我感觉自己像走进了宫殿一样。有好大的一张床,好大的一个衣柜和好大的一个电视机。在电视机旁边有一个小门,里面是浴室和卫生间。原来,这每一个房间都是一应俱全的。

躺在浴缸里洗着澡的时候我终于哭了,为什么差别这么大?穷与富之间,到底要多少个台阶才能抵达?大学的日子总过得很快,总是还来不及思考该做什么,时间已经迈着脚步走远。

想起童年的岁月,浑浑噩噩的画面浮现在眼前。那时为了不挨饿,爸爸去偷别人家的粮食,然而它终究是个文弱的老实人,总是空手而归。每次爸爸回来,妈妈都会趴在他身上边打边哭,哥哥也哭,于是我也哭。六岁那年,哥哥九岁,妈妈终于忍不住仍下我们离家出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十三年了,我们还不是好好的过来了?我也健健康康地长到了十九岁。哥哥在外打工,挣钱养着爸爸和我。而爸爸还是每天守着那个小院子等着妈妈回来,执着的有点过分。我们从来不说爸爸什么,只要他开心,我和哥哥就会很幸福了。对于家,我们从不敢有过分的奢求。虽然为了学费我们失去了很多,但至少我们还是快乐的。

从浴室出来,我穿了一套衣柜里的睡衣,净面,素蓝,很普通却又显得与众不同。我半躺在床上,打开电视机。

这种生活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倘若我们家能有这十分之一好,妈妈也不会出走,家,也会是个完整的家啊,哥哥也不会为我放弃学业啊。怪不得爸爸常说要知足常乐,人比人,比死人。我明白这个道理,但从妈妈身上遗传来的基因注定我是个不知足的人,我没有办法做到像哥哥那样心甘情愿的过苦日子,我做不到。

突然,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我被惊了一下,谁会这么晚打电话来?我不能接,这里毕竟是吕家,与我无关。再说,万一是吕毅丰爸妈打来的怎么办,我该怎么说?我终于决定不接,我想吕毅丰那个房间一定会有分机,或许他会接。但是,电话还是固执的响了下去。我无奈地躺下,用被子蒙上头,想远离这不可预知的声音。可还是能听到电话铃响。我终于又坐起来决定去接。但是当我伸出手时,它不响了。

不一会儿,门外传出敲门声。我问谁啊,然后听到吕毅丰的回答:“我是毅丰,我能进来吗?”在得到我的允许后,他推门而入,然后杵在那里问我你怎么不接电话。我说我怕是你爸妈找你,想等你在那边接。他又转了一下头叹了一口气说是我打的。

“有事吗?”我呆呆地坐在床上问他,想着下床也不对,不下床也不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跟你说说话,如果你不困的话。”他边说边朝床边走来。

“好啊,那我下来吧。”说着就打算掀被子下床。

“不用,躺着就好。”我愣了一下,他也愣了,原来是电视里面皇帝对宠妃说的话。于是我笑了,他也笑了。

“算了,”他拦着我说,“你做床上吧,不介意我坐边上吧?”说着指了指床沿儿。我说当然,你家里你随便。于是他就坐下了。

说起来,他也有一米七八的个子,不胖也不瘦的样子,皮肤也很好,但有点天生的黑,并不是一般富少的小白脸儿,所以有点与众不同。单眼皮厚嘴唇,也许并不好看的个体却组合成一个很不错的整体,然而我总觉得这张脸有点似曾相识。

“丁宁,听说你喜欢独处是吗?我经常见你一个人坐在看台上画画,很安静的样子。”他跟我说着话,却拿眼睛盯着电视屏幕。

“也不是喜欢,是没有办法。我,没什么好朋友的。”

“你们宿舍的呢?你们不好吗?”

“没有啊,不过平时他们都去陪男朋友了,所以我独处的时间比较多。”我看了他一眼,也把目光转向屏幕。

“哦,原来这样啊。那你家是哪儿的?”

“我家,在很远很远的农村,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不晓得是不是应该回答他。于是我反口问他:“你呢?你是从小就在这儿长大的吗?”

“不是,我们家原来在恩陵县城,在我十岁时,因为爸爸的公司才搬到这儿。到现在十一年了,都还没有回去过。我很喜欢农村,小时候去过县城旁边的郊外,那里有好多好多的农民在田里收割金黄的麦子,那情景我现在还记得,只是这十一年,我走过差不多全国各地的景点,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么令人心暖的画面,于是我不停地想着那幅画,后来也就学画了。”

“哦,我们家也是恩陵县的,但是吕毅丰,不要再想那幅画了,现在的人民都不用镰刀而是用联合收割机了。有时间我带你去玩。”说完我就后悔了,我怎么可以带他去农村呢,他可是富翁的儿子啊。

“好啊好啊,等过了年我去你们那里,不,我去你们那里过年好不好?”

“啊?不是吧?你不用陪你爸妈吗?”我盯着他问。

“陪他们干吗?他们又何尝陪过我?从我八岁那年,一直是淑娟阿姨陪我的,她一直照顾我直到现在。这栋别墅式爸爸卖给我和淑娟阿姨的,他和妈妈在别处住,想我时再让我过去,他们说他们忙,没有时间照顾我。也好啊,淑娟阿姨对我像亲儿子一样,这样也好呢。”他低下头拽了一下衣角,接着说,“对了,这里原来是淑娟阿姨的房间呢。”

“那,淑娟阿姨呢?”

“我爷爷病了,爸爸让她帮忙照顾爷爷,还说我长大了,一个人也该好好锻炼锻炼继承他的公司了。所以,淑娟阿姨就搬回恩陵陪爷爷了,又半年了吧。”

“那你一个人在,不孤单吗?”

“当然会啊,所以我一般不回来,都在学校住。不过爸爸每个星期都会找人来打扫一次,所以用不着我操心的,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像这样的生活,做梦都没有。对我来说,这里就像天堂。也许,这就是命,我们是不同的。吕毅丰,你知足吧。呵呵。”我苦笑两声,但更多的是无奈。我看到他一直在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眼光看着我,让我很不舒服,“你干什么?为什么这样看我?”

“丁宁,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

“什么交易?”

“我可以让你在这个天堂里自由出入,当然是有条件的。第一,叫我毅丰,而不是陌生的吕毅丰;第二,允许我去你们那里过年,带我去玩儿。”说完,他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犹豫了,我怎么能留他在那里过年呢,我怎么跟爸爸和哥哥说?说他是富翁的儿子吗?但看到他的目光,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那我该怎么像我爸介绍你呢?”

“嗯,说我是你男朋友?”

“不行,我爸不让我交男朋友的。”

“那说我是你认的哥哥。”

“可我又哥哥啊。”

“那就好办了,”他一拍手说到,“把我介绍给你哥哥,请他帮忙把我带回去,就说我是他兄弟。”

“可是,你觉得我哥哥会同会同意吗?”

“你问我干嘛,问哥哥啊。”

“好吧,那我明天问一下他吧。”

“丁宁,今天我睡这儿行不行,我不想一个人睡。你放心,床很大的,再说你那么丑我也不会占你的便宜,好不好?”毅丰笑着看着我,我也看到了一个把自己伪装的很清高的人的内心的孤独与寂寞,我不忍心拒绝他,于是同意了。他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睡到了床的另一边。床真的很大,我们中间还有很大空隙。

就这样开着电视亮着灯,我们睡了一夜。

我想了很多,也头一次知道,原来富有的人不一定幸福,有钱并不能买到一切。我不知道自己为钱而奋斗的目标是对还是不对,也不知道我还该不该继续,我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如果是,那我喜欢的是他的钱和家世,是他的才华,还是仅仅他这个人?

 

(四)

我打电话给哥哥时,他正在干活,我听到工头在叫:丁建,你妹妹找你!

“丁宁啊,有事吗?”我听到哥哥的喘息声,都想哭了,但我知道我不能,哥哥会心疼的。

“哥,你过年回家吗?我们班有个人想去我们农村看看,我想让你帮我陪他。他要写体验生活的作业。”我向哥哥编了个谎话,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男生吗?不会是喜欢我们丁宁吧?嘿嘿。”

“哎呀哥,不是说了吗,人家要写---”我还没有说完,站在一旁的毅丰就抢过电话说,“丁建哥你好,我叫吕毅丰,我想去你们那里过年,只是想体验一下农村的乐趣,你说成吗?”

我不知道哥哥了什么,但我看到了毅丰由情转阴的脸,最后他默默挂了电话。“你哥说他不允许你和我交往,因为我是城里人,靠不住。”说完,他把头别向窗外,再也不说一句话。

哥哥啊!原来哥哥也是那么地恨妈妈,恨陈里人。为了生活妈妈在生下哥哥后就去了城里,给一个大户人家接种,为人家不会生育的太太生了个儿子,然后拿着得来的钱养着哥哥。但哥哥一直不肯原谅她,她说要是他的话,他宁愿饿死也不做这种事。当初妈妈离家出走时是想带着哥哥的,但哥哥不同意,没有走多远就一个人跑回来了。

我又打电话给哥哥,说哥我真喜欢他,他并不像别的城里人那样世俗,你要是不陪他,我陪!

哥哥终于说要见见他。挂了电话,毅丰说谢谢你,丁宁。我摇摇头,我也说不清为什么,竟朝最疼爱我的哥哥发火。

后来我跟毅丰去了哥哥所在的工地,可我没有想到的是,哥哥和他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们竟然神话般的成了好兄弟,这简直是奇迹。哥哥不是最恨城里人吗?怎么会这样呢?不过也好,他们在一起还真的像是兄弟,而且我总觉得他们在哪一方面像极了。

因为毅丰有车,所以从那以后,我们经常去哥哥的工地,三个人一起玩。偶尔也会去唱唱歌跳跳舞。哥说从来没有发现我可以跳那么好,看来是他不好,没有给我全面发展的机会。毅丰拍拍他的肩膀说,哥,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我看到他们的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

然而我感受到的,却还有金钱带来的快乐,我终于明白,我喜欢的,不仅仅是毅丰的人,还有他的才华和家世,只是我还分不清自己喜欢的哪一个更多一点。

 

(五)

毅丰跟他爸爸说了过年要回恩陵,于是他爸爸说在年前组织公司搞一次庆功会。我知道,他爸爸是为了把毅丰介绍给公司员工才把这次新年庆功会提前的,他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好将来的路。

我问过毅丰,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家族是事业,但是韦老师告诉过他,时间路不是想怎么走就怎么走的,那样的不叫人生,真正的人生是为了某些事情而放弃某些东西的。他不是很懂,但还是接受了父亲的安排。

在校园里我也早已经成了风云人物,关于我的传闻屡见不鲜,即便是室友,也已经由忌妒变成羡慕了。无论我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同学们咂嘴的声音。我也习惯了这种生活,我快乐,就足够了。

在那个庆功会开始之前,毅丰请我一起去,他说丁宁我一个人不舒服你陪我去吧。

“算了吧,”我说,“我相信所有人都会因为你的出现而惊呼,而又会因为我的出现而替你感到惋惜。我不想再次成为公敌。”

“不会的,”他说,“你是最优秀的,相信我。”

庆祝会开始前的整整一天,他领我走遍了七层百货大楼,买了一切用的着的,可能用的着的,甚至绝对不会用的着的东西,然后把我带回别墅。

他打电话叫来了Cassia,市里的著名设计师。我不知道他还有多大能耐,但令我兴奋的是,我终于有机会进入高层社会。原来穷与富之间不是用台阶来衡量的,如果非要衡量的话,那只能是手段。

Cassia问我行不行,我站起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种冷笑的冲动。人靠衣装马靠鞍,可不就是真理吗?我朝Cassia微微点点头,她说了声“你真漂亮,再见”就走了。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盘起的头发,高挺得鼻梁,大大的眼睛,一身合适得体的黑色晚礼服,淡雅却高贵。这是我吗?这怎么可能是我呢?我一个农村来的野丫头,怎么会是这么个高贵的公主呢?我不敢相信。

“丁宁,你真漂亮。”毅丰站在我身后,用双手环着我的腰说道。

“谢谢你,可是我还不起你。”

“停!”他阻止我继续说,“丁宁,记住,你是个高贵的女人,不是什么农村野丫头,让一切成为过去吧,我会带你奔向未来。来,让我帮你画张相吧,记住这美丽的瞬间。”他取出铅笔,给我画了张拿手的素描,看着他娴熟的手笔在纸上不停的画着,我真的很感动。他就是吕毅丰,那个我不知道怎么就认识的吕毅丰。

他画好了,拿给我看。看着那张画,我不敢相信,那画中人会是我丁宁。

坐在开往庆功会的车上,我注视着毅丰,穿着西装系着领带的他看着是那么的帅,那么的让人着迷。他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我的手。我想,把自己交给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我还有什么奢求呢?

当之无愧,我成了那个庆祝会的焦点。那么多男人的羡慕和女人的忌妒我都看在眼里,有中众星捧月的感觉。

这次,我第一次见到吕平正,吕毅丰的爸爸,吕氏集团的总裁,旁边跟着他的夫人。他穿了一套黑色西装,戴了一幅金框眼镜,文静却不失威严。他待人很好,对我似乎也很满意。在这么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时,我竟然有了种自傲的冲动。

宴会结束后,毅丰带我回到别墅。自从我放假后,就住在了他家,这次他就要整理行装,跟我回家了。

从庆功会回来,我知道,我不仅仅收获了吕氏集团的人心,更是收获了吕毅丰绝无仅有的爱情。我是胜利了,我想让自己永远胜利。

 

(六)

毅丰市开着他的灰色奥迪带我从京港澳高速公路上回家的。

坐在车上看窗外的高速公路护栏,我有种想哭的感觉。以往回家都是一个人背着包从学校感到车站再打搭车回去的,排很长很长的队才坐得上大巴车。坐在大巴上看高速公路护栏永远都是俯视,而坐毅丰的车,却是平视。我更喜欢这种平视的感觉,因为并不是俯视别人,才会显得自己高贵。

想起第一次毅丰送我回学校,坐在他的车上我一直没有主动说一句话。因为当时我被自卑缠绕着。第一次坐那么好的车,一个衣着名牌的公子载着我让我难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知道我没有错,但是看着自己的衣着外貌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时,难过确实再正常不过的了。

不过,日子久了,我和毅丰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会经常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送我各种各样的东西,而我也总是从不推辞说声谢谢便接受,因为我觉得我需要。然而现在不同了,每逢这时我便会推辞一下了,因为我知道,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真的爱上他了,他的家世和金钱,但更重要的是,他这个人。

到了恩陵,毅丰住进了宾馆。每天他都开车去我们家,叫上我和哥哥一起出去玩。有时候我们会去逛街,买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这种小市上的东西,毅丰没有见过的太多了,所以每次都会带一大堆回去。我们玩得很开心,很快乐。我们一起渡过了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在一起的新年。

有一次在一家文具店,我看到了自己常用的那种古老的铅笔,因为这种铅笔在市里很难买到,所以我一下子买了一盒。毅丰说丁宁你买那么多这种铅笔干吗,回去我送你几种新型的,这种铅笔的绘图效果不好,你还偏用。我说对,我就偏用这种,偏用!说完我就跑了。

我怎么跟他说呢?难道坦白告诉他这是因为妈妈给我留下的唯一纪念就是这种铅笔吗?不,我不会告诉他。五岁那年,我开始喜欢画画。一次回到家哭着闹着让妈妈给我买铅笔,还把妈妈平时给我捡来用的两只铅笔头都扔到地上用脚踩,说为什么被人都有却不给我买新的。妈妈打了我一顿,但还是给我买回了一支,那个时候的这种铅笔是很不错的了,我喜欢的不得了。到现在我还记得那时小小心灵里,那种幸福的感觉。后来妈妈走了,而我,永远只用这种铅笔。虽然我也恨她,但这种铅笔,我却始终没有丢弃。

正月初八,毅丰说想带我去他们老家看看淑娟阿姨,我想起了他们老家就是这里的,于是问他为什么去住宾馆不住家里陪爷爷,可毅丰说他很爷爷。毅丰的爸爸是他爷爷的独苗,而毅丰又是吕平正唯一的儿子,按说吕爷爷应该很疼爱自己的孙子才对,可事实并非如此。爷爷从小对毅丰就很凶,用毅丰的话说就是经常用恨不得杀了他的情态对待他,所以他很他,从小就恨。所以他才会选择住宾馆。

我想,有着血缘关系的祖孙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解不开的呢?于是去看淑娟阿姨的时候,也给爷爷买了礼物。然而,毅丰知道我给爷爷也买了礼物时却生气了。我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生气,于是拿了礼物回了家,让他自己去看淑娟阿姨。

毅丰回来后便跟我说对不起向我道歉并请我原谅他。其实有什么呢,也许,真的是我错了,我不该自作主张的。

回市里的前一天,毅丰接了个电话,说爸爸让他出国深造,回来好继承他的事业。我无言。回去的路上,我又看着高速公路的护栏发呆,想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我还能做什么呢?也许,人,不该那么自私的。

“毅丰,去吧,你爸爸为你付出了很多呢。”

“可是丁宁,那你呢?”他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着我的手。

“我可以在这里等你啊,两年以后,等你回来时我也就毕业了,我们一起干好吕氏集团啊!”

毅丰终于决定要去了。送他上了飞机,吕平正把我领到机场咖啡馆。

“丁小姐,我知道你学的是工商管理,我们公司想请你到我们这里做兼职,每周六周日工作,月薪两千怎么样?”他微微的笑着等待我的回答。他是个和蔼的人,我也知道,他还是个爱父亲更爱儿子的人,我还知道,这是毅丰的决定,于是我同意了。

从那以后,我每个周六周日都会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做一些简单的工作,有时四五个小时,有时两三个小时就可以走了。我平静地过着每一天,平静地在每个周六给远在地球那边的毅丰写信。

写信是我提出来的。我觉得打电话说过的东西总是过眼云烟,一闪而过就什么都没有了。而写信不同,面对一张张纸,我们不会说谎,也不会将自己说过的轻易抹去。而在收到信的那一霎那,就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欣喜和安慰,把信封投进邮筒的那一刻,想着他收到信时的心情,也会不觉激动。我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我始终坚持着。

 

(七)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经历了两番雁过秋来的轮回,毅丰要回来了。

参加完毕业典礼,我便赶往机场。我想象着跟毅丰见面时的情景,一定很激动,毅丰一定会紧紧抱着我说丁宁,我回来了。而他爸爸妈妈会微笑地看着我们。那样的重逢将会是多么美好!

我在机场门口看到了吕爸爸吕妈妈,他们正商量着买张写字牌写上毅丰的名字。我走过去说不用了叔叔,我敢保证,毅丰一定会认出我们的。吕妈妈微笑着拍着我的肩膀说好,我们就听丁宁的。

两年的相处,吕爸爸吕妈妈已经把我当成了他们的亲人。而我,也应经成功的进入吕氏集团,顺利跻身上层社会。然而此时我是多么的想见毅丰啊,毅丰。

的确,毅丰一眼就看出我们了。站在我面前,他丢下一切行李拥抱我,他的肩膀好宽,他的胸膛好暖,我多么希望我们能这样一辈子拥抱,我,宁愿用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去换取这一片温暖。毅丰拉着我走到爸妈面前,我们紧紧拥抱,一切入想象般美好。

毅丰长大了,瘦了,却成熟了,稳重了。他的眼睛依然明亮,黑色的眼眸中闪动着淡淡的忧郁,我能在里面找到很多很多东西。我觉得,在我面前,毅丰是透明的,而他的眼睛,则是我读懂他看透他的最重要的途径。

晚上,毅丰带我去天台,拿一本相册给我看。相册的封面是一幅画,竟是那次庆功会前他为我画的像。经过装饰,我竟可以那样美!我打开相册,震惊的发现里面全部都是他给我的画像,这根本不是相册,是画册,是毅丰专门画给我的画册!

“你知道吗?在那边的学习是很忙的,节奏很紧,完全不如在这儿轻松。但是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我相信事情会如你所说,我们会一起干好的!”我静静地靠着他的肩膀,安静得听他讲话。

“丁宁,我们除了写信也没有别的联系,但是我看到了写信的美好。每次收到你信的瞬间,我都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欣喜和安慰,想起你的脸,不漂亮却很美。于是我就不停地画画,画了很多很多,把满意的留下来装订成册,像带给你一个惊喜。”

“是啊,我真的很激动。我没有想到你会那么在乎我,始终把我当成是最好的。我原以为事情总是会变的,我害怕你----

“停,”毅丰又阻止我继续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会让你有安全感。”

我靠在毅丰怀里,潸然泪下。

有这么一种爱情,有这么一个人,我今生何求呢?以前的我怎么那么傻,我真的错了,是毅丰让我知道我错了。有钱不一定就会快乐,幸福不是用金钱就可以买到的,虽然我在快乐的同时又变得有钱。但是,但是,钱并不能买到一切,除了幸福,还有,生命。哥哥在一次粉刷大楼外壁时不慎坠落,当场毙命。我有钱,但哥哥却永远都回不来了。不过,也许只有哥哥才是最幸福的,因为他没有机会看到后来发生的一切。

“丁宁,我们订婚吧。”毅丰捏着我的无名指说,“你好像就缺一枚戒指了。”是啊,我什么都有了,现在只缺一个见证而已了。

“好啊。”我欣然答应,为什么不订婚呢?我是个完美主义者,我想让生活像童话一样美好,从小就想。所有好的坏的,对的错的,毕竟都过去了,以一枚戒指做一个完美的结局,多好。以前总听老师讲人生不会有句号,但此时的我觉得,一大段生活文字中,有那么一个小句号也是可行的。

 

(八)

订婚店里那天,毅丰跟我说丁宁,淑娟阿姨现在在车上了,应该马上就到了,我决定把典礼推迟半个小时,等一下淑娟阿姨,好吗?

我微笑着点点头,两年都等了,何况半个小时?况且我也知道淑娟阿姨在毅丰心中的分量,我由衷地尊敬她。

“丁宁,先让你看一下这个吧。”说着,毅丰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红色的。我知道,这个盒子一定是装那枚戒指的。毅丰在把盒子打开的一瞬间却又合上了!说反正都是你的,要急急你,吊吊你胃口。

就在那一瞬间,我心底的波澜绝不亚于惊涛,我只模糊地看到那枚戒指的轮廓和镶在上面的那颗白钻。那一刻,我多么希望它能立刻带在我的手上,永远不摘下来。而毅丰合上盒子的那一刹那,我的胸口如撕扯般的疼痛,甚至觉得那一合就注定了我与它的无缘,也与爱情的无缘,甚至是与毅丰的无缘。

硕大的礼堂,轻柔的音乐,缓缓举起的玻璃杯的碰撞的声音,谱写成了一曲交响乐,悦耳动听。

“丁宁,淑娟阿姨来了。”说着,毅丰领着一位中年女士走了过来。

她体姿轻盈,发亮如晶,黑色晚礼服裹在她身上凸凹分明。从面容上看,绝对看不出她有四十多岁。不过,她的那张脸竟是那么熟悉,甚至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淑娟阿姨您好,我是丁宁。”我向她张开双臂,想拥抱这个亲人。

然而,她并没有回应我,她的目光似乎呆滞了,愣在那里。然后她只对毅丰说了声“不可以”就晕倒了。

我们顿时慌了手脚,毅丰让我打电话叫救护车,自己伸手去抱淑娟阿姨,但伸出的手却被跑过来的爸爸挡了回去。毅丰爸爸抱起淑娟阿姨就往外冲,我看到了他一脸的焦急,然而同时,我也看到了毅丰妈妈眼中燃烧的愤怒。

我的心不由动了一下。一瞬间,我想起了淑娟阿姨的脸,想起了哥哥的脸,想起了毅丰的脸,还有哥哥和毅丰的一见如故,紧紧握在一起的拳头,一切一切。或许,我又错了。

医院病房里,淑娟阿姨醒了过来,她要我和毅丰单独陪她。

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的那张脸,我多么想哭!原来一切,都在自己身边,只是我们不善于发现;原来开始便是错,结局还是错;原来注定了的就是改变不了的。

“毅丰,你不能跟丁宁订婚,听话,不行。”她用一种绝对的语气跟毅丰说,不容置疑的。

“为什么?我们是彼此真心相爱的啊,淑娟阿姨,我们会幸福的。丁宁是个好女孩,你会了解她的。”毅丰边说边把我往他怀里拉。

“不,不可以。”

“不,我一定会娶丁宁,我们会快乐的。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呢,到底想怎样?我们等这一天等等了很久了。淑娟阿姨,您一直最疼我,为什么不替我想一想?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听您的,我相信您,爱您。可是,我已经长大了,也找到自己的爱情了,我很幸福,可您为什么要拒绝呢?”毅丰说完,淑娟阿姨眼中流露出惊讶的神态。也许,她从不曾想过,毅丰,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孩子,会为了另一个女人这样跟她说话吧。

“毅丰,听阿姨话,阿姨怎么会骗你呢,阿姨是为你好啊,你就放手吧。”说着,她把目光转向我说,“丁宁,丁宁你放手吧,放手对大家都有好处的。”她好像快要哭了,她的口气似乎都快接近哀求了。

“不行,我会娶丁宁的!阿姨您到底怎么了?”

是啊,到底怎么了?我也有点晕了,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知道结局,我已经开始预算结局了,我忍着痛,一言不发,默默等待着引发结局的导火线。

“毅丰啊,丁宁她是你妹妹,你亲生妹妹啊!你们都是我的亲生孩子啊。”她已经泣不成声,“当年是你爷爷找到我,说让我替你们家生个儿子,会给我很多钱。当时家境窘迫的我不得已答应了,后来就生下了你。有了丁宁后六年,我在丁家过不下去了,我受不了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生活,就又找到你爷爷,后来就到你们家专门照顾你。二十三年了,我把这件事埋在心里整整二十三年了,我一直以为它会烂在我肚子了,可没有想到啊,是我造的孽,老天还是惩罚我了。”

“不,不可能的,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毅丰倏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惊讶和痛苦。

为什么呢?难道这就是成长的代价?这就是我们这代人要为上代人承担的孽债?这对我们不公平,不公平!然而事到如今,又有什么用呢?毅丰,认识你是我今生最大的乐事,你带给了我一切我想要的,我,因你而曾经幸福过。可是,我真的是无缘于你了。还有那枚戒指,看来,注定的,真的是改变不了的了,面对现实吧。

原来,我也可以这样冷静,这样明智。

我一下跪倒地上,说:“妈,我叫你这一声妈,是不会白叫的。我请求您回家吧,回到爸爸身边去。您知道吗?他一直在等您,等了十五年了,每天都守着那个小院子说,你妈会回来的。我们什么也不求,但求一个完整的家啊。我算求您了,好吗?哥哥已经不在了,我能找回一个妈,也应该算是对得起他了。我会给您和爸爸寄钱,你们要生活得很幸福,爸爸实在是太苦了,好吗?”在她不解和无奈的目光中我站了起来。

回头我看到了毅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还有脸上写满的绝望。

“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过妈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十五年都不见踪影,却偏偏在我和毅丰的订婚典礼上出现?可笑吗?不可笑吗?你知道你毁了我用三年的时间创造的这一切吗?没错儿,我是故意接近吕毅丰的,认错人,进绘画班,那都是我的计划,我的阴谋,谁叫他是富少,谁叫他是吕平正的儿子?傍到他握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我也可以摆脱那种下贱的贫困跻身上层社会了。本来我就要成功了,可是你却出现了!也许是天意吧,我竟然算计到我的亲生母亲的亲生儿子身上了,真是老天有眼啊!吕毅丰,我根本不爱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人生规划中的一枚棋子罢了。可既然我失败了,也就便宜你了,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了。再见!”

一口气说完这些,我头也不会的跑了出去。

站在安静的夜空下,想着毅丰不停地摇着的头,泪流满面的脸和痛苦绝望的眼神,我难过不已。曾经拥有的画面不停地浮现在眼前,记忆是那么近,又那么遥远。

毅丰,对不起,忘了我吧,找个好女孩相伴一生吧,我会给你我最真切的幸福。毅丰,上帝跟我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我们却只能无奈的承受。毅丰,那枚模糊的戒指真的应该戴在另一个女孩手上,她会适合它。毅丰,一定要坚强!

我没有再回头,甚至没有取回毅丰为我做的画册,就踏上了南下的列车。我,终于舍弃了一切。

毅丰,对不起,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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