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很懒,什么都没留下
镜头一在某市区一喧嚣的人行道上,一位双肩背着书包,身着学生服,头发有些凌乱,佩戴着一副显得有些破旧的眼镜的孩子双手托着一块挂在脖子上的牌子,双膝跪坐在人行道上。他低垂着头凝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的脚步发呆。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动作,有的只是那么静悄悄地垂跪在那里。从其一身穿着打扮还有其胸前的那块牌子可以看出,他是一名从外乡来读书的学生,因父母长年卧病在床,还要供家里的弟妹上学,万般无奈下惟有拉下面子乞讨,希望能博得好心人的同情施舍。恰恰在离这位垂跪乞讨学生的左边摆着一个地摊,老板大约二十出头,留着一个三七发型,嘴里叼着一支点燃的烟头,悠闲地坐在一个小凳上“吞云吐雾”,样子好不潇洒快活。还时不时地招揽着过往的行人。向其介绍着自己地摊里的所谓“新潮小说”,根本不顾一屑那位可怜的乞讨学生。不一会儿,他的地摊被围得水挤不通,人们有的蹲下翻看,有的已选好合自己口味的“新潮小说”欲起身付钱,有的在跟地摊老板嘀咕着什么,其间没有一个人有意或无意地哪怕是瞥视一下对面那正在乞讨的学生。见其生意如此红火,那老板的眉头翘得老高,而对面那位乞讨的学生却无人问津,他用粉笔一笔一划刻在人行道上的文字与挂在胸前的诉说着自己不幸与痛苦遭遇的牌子唯有被人行道上的微风目睹。他欲哭无泪,从始至终的面无表情也许是早已对人情世故感到失望与麻木。地摊老板的眉头高翘与乞讨学生的麻木神情有着天壤之别,仿佛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再想到,那些过往的行人都是“瞎子”吗?一故作文明的人曰“骗子”!难道乞讨学生真是“骗子”?但我却认为其不是,是那些路人欺骗了他的眼泪。结论一:乞讨学生面前冷冷清清,“地摊文学”老板面前水挤不通,两者形成鲜明对比的再也普通不过的社会现象,却让我们看到了人性最真实的一面。镜头二周末,一新华书店。我穿梭于那散发着古香古色却显得有些冷清的书架间,目光在扫视着书架上排列得较为整齐的书籍,寻找着余秋雨的《文化苦旅》。猛然发现它静静地躺在书架的最角落,我如获珍宝以双手捧起它,却发现书的表面已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隔离书架上却是另一番景象,其通道的拥挤连一只蚂蚁都无法走过,潮热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臭,隐隐约约地穿过书架,飘到另一个冷清的空间。我感到其味道有些刺鼻,于是马上把余老的《文化苦旅》揣在怀里转身欲离开到柜台付钱。无意间回头瞥视了身后另一书架的那些“80后”与“90后”,却看见他们眼里的痴迷与对我的不顾一屑。其认为我故作深沉钻研不符合自己年龄的“大部头”。我惊住了,环顾四周,如织的读者,不,更确切说是如织的“80后”与“90后”的读者在郭敬明,安妮宝贝,张佳玮等人的专栏书架前攒聚,而偌大的老舍,冰心,鲁迅等老一辈作家专栏书架面前却是一片冷清,让人甚觉心寒。整个书店几乎已成为“新新人类”的世界,于是我付过书钱后快步离开这片“新天地”。结论二:孔子真的不如章子怡了吗?老一辈文人所传下来的伟大精神已被人们丢掉了吗?当今社会几乎都是“80后”与“90后”的天地,书店里的“拥挤”与“冷清”之景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我并不是否认这一代年轻人的所作所为,只是在这个满目琳琅的喧嚣社会的熏陶下,很难想象出其还有什么作为。猛然发现其更多是以一种浮躁的心态存在于这个社会,所耳闻眼见的更多时候只是昙花一现。再者,面对老一辈文人艰苦开创的那片拥有着丰富资源却无人愿开采的土地,我们是选择继续守护还是宁可放弃?总论在“拥挤”与“冷清”里,我看到了现代社会人们最为真实的人性的一面,却不知道这是一种社会发展的趋势,还是依旧独守护着清灵荷叶的我的思想已“落后”?在陷入沉思那一刻,我不得而知。人们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里迷失了自我,人们大阔步走在新世纪时,为什么还不时地回望过去?尝试寻找失落在历史深处的心灵的“佛光”?也许前方仍旧迷茫,他们还需从前人身上汲取经验才能更从容走下去。有一偈子云:“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但愿今后我们不会再目睹到这本不该出现的“拥挤”与“冷清”。
尊敬的北京奥运:您好!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因为您即将要来到我们伟大的祖国,来到北京。可曾知道您那姗姗来迟的脚步在国人漫长的等待与渴望中走过了多少个年头,可曾知道有多少先人志士为了将您邀请到这片物博地广,历史悠久的土地上,早已双鬓斑白,满脸爬满皱纹,可曾知道您的地位在国人的心目中显得多么地重要。欣慰的是经过煎熬般的漫长等待与不懈的努力,终于将您请到了我们的家门口——北京。今年的八月一场空前盛大的体育宴会将会在这里拉开帷幕。本来对于四年一度举办的您来说并无任何特殊的引人注目之处,不同就恰恰在于您的这次环球之旅的体育盛宴将要在这个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举办,国人为此已辛辛苦苦筹备了无数个春秋,因而一时间成为倍受世界关注的焦点。此前迎接您的到来而安排的倒计时一周年纪念日里,在北京天安门广场还举行了隆重的邀请书发送仪式。曾记得住在河北的一家小朋友,为了喜迎您的大驾光临,还专门亲自绘画作为赠送。不辞万里辛苦,从遥远的老家与父母奔长途汽车来到北京,在街头等待了三天三夜终于找到了接待您的有关人员,并把凝聚着自己心血的画作交付他们,嘱咐在您到来时一定要将这份倾注着浓浓心意的礼物送给您。北京奥运,孩子为您许下最美好的愿望,您能感受到吗?只希望您别辜负了孩子的一片期望。在踏入奥运年之后,您的温度在日渐升高,国人在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在无时不刻地表达着对您到来的热烈欢迎,甚至为之疯狂:商场里有迎北京奥运大酬宾的买一送一活动;央视的体育频道为在实际行动上与您提前接轨,特意改为奥运频道,为的是能够全程追踪报道这项举世瞩目的体育盛宴,于是五环的身影成为一种电视商标;今年的春晚上您的身影在歌舞与小品中屡屡出现,赵本山与宋丹丹在农民举办的奥运火炬手竞选活动后真的能如愿成为传递您的伟大圣火的火炬手?奥运的圣火固然是神圣的,每一位国人都想亲自当一回火炬手,将奥林匹克的圣火紧握在自己手中,可是真的人人都能如愿吗?某商家推出一系列的北京奥运纪念品,其价格是非常昂贵的,但这阻挡不了国人疯狂购买的欲望,甚至恨不得将这家专卖店都般回自家去,但他们却不知道真正能够纪念什么?虽然还没有真正到来,但随处都可感受到您的气息与身影,在此我并不是反对国人对您的热捧,毕竟炎黄子孙苦苦等了几十个年代好不容易才将您盼来身边,但我却有些失落,甚至有些迷茫与无奈,在这里想反问一句:北京奥运,究竟为我们带来什么?更确切点说,为平民百姓带来了什么?从鸟巢场馆工程动工到反感设计的反复修改;从奥运吉祥物的全民征集到福娃的高调诞生和民众的强烈反响;从奥运火炬的故弄玄虚到突然亮相的让人大跌眼镜,这一系列的事件无一不是披上民主的形式主义,内里饱含了中国式的集权思维逻辑——最终的结果无一例外的全是听从冠以“专家学者”名称的高等人士的一锤定音。中国平民参与奥运的高涨热情被再三的愚弄了。只因这世上太多“专家”,好象除了普通人以外,剩下的都是“专家”了,连体育界也不例外。整日在电视上看到“某某专家”的专题讲座,其以秃顶的脑袋,肥大的身躯坐在讲座台上,从其语气中,好象除了他们就无人能拯救这个本已满目痍孔的世界,但我们却无法辨认其真假,于是便时常出现大批“受害者”无法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忙碌的人们依旧忙碌,贫穷的人们依旧贫穷,刚毕业大学生们怀揣着文凭降低身价却依旧难以找到工作。房价增高了,粮价增高了,油价增高了,其他物价也悄悄的随之隐性增长,人们的个头在其间却日渐缩小了。不时蹦出种无缘无故的突然短缺的物品致使价格猛然飞涨,闹得百姓人心惶惶。城市的绿地少了,城市的扬尘多了,城市的交通拥堵仍旧得不到有效解决。在所谓的“国际惯例”熏陶下,所有拆迁、改造事件中人们的私人利益也让步给了国家利益。在这里我忍不住要问:北京奥运,除了给平民百姓心理上的民族自豪感外,到底还能为他们带来多少真正的实惠?北京奥运,我们究竟要向世界人民展示什么呢,难道仅仅是几个现代的奥运场馆和标准统一、自以为美的城市形象吗?北京这个昔日里声名远播的文化名城、历史名城现在能留给我们以及后人的还剩下些什么?如今的北京城高楼大厦林立,饭店商场满眼皆是,到了夜里更是霓虹一片、火树银花,灯红酒绿,健康和不健康的各种娱乐场所竞相开放向着人们猛抛媚眼。城市的文化生活和精神世界里充斥着混世的嚣张和浮躁。如今的北京城有几家能让普通民众自由进出的图书馆、阅览室;有几家像样的文化演讲站、交流场;有几家自成规模的音乐厅、话剧院、字画堂?不时有听到周围的一些民众说,今年的八月,亲自奔北京到现场观奥运,为咱们的运动健儿加油喝彩。千里迢迢,他们除了得到感官上的刺激以及心理上的满足外,我便再也想不出您还能带给他们什么。“全民互动,让奥运走进百姓家”,这句在几年前喊出的口号其真实可信度我们不得而知。一个民族要想得到真正的发展还得从其根源去一点一滴地自力更生,不因为举办了一届哪怕盛大的体育盛会就能从实际上壮大起来,那些漂浮在表面的繁华只是一时的,很快便会沉淀下去。它只会让人们忘记一个古老民族的原本气息与韵味。试问,奥运之后,我们除了能得到那些用自家的钱建造的高级先进的体育场馆外还能得到什么?北京奥运,您的脚步越来越逼近,国人已经做好了迎接您的到来的一切准备,可是试问您又会给这个历史悠久的民族带来什么样的礼物?
涂绘着静谧神秘色彩的夜晚,安静的鼻翼透过几丝晚冬初春的微寒,在肆意弥漫的冰凉中,神姿有些清醒,有些困顿。在初生的梦境与现实交替中,如若视线里遇到的,某个陌生却又熟悉的人朦胧的面容,从窗台下方擦身走过,转瞬间只剩下背影,远去,消逝,不再返回。似乎更像不经意时刻里转瞬微笑与哭泣的表情,那些喜怒哀乐总会在这一刻定时来临,留下自己,在小房间有限的空间里独自思想。一场无眠的梦境中,我用呼吸,视觉以及一切内外感官感知着,这世界,在每个时刻里那些悄然溜走的人事,逐渐知道哪些已无法挽回,哪些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痕。每个晨曦的到来总让我隐藏在黑夜里的视线,来不及适应,白天那些无端的繁华盛景。视线中逐渐显现出的,林立的高楼,错综的天桥,堆叠的民房,迷幻的隧道,迂回的深巷,日夜穿梭不停的车辆,还有那些忙碌拥挤在各自世界里的陌生人,纸迷金醉,疲惫麻木,沉底浮起,伴着喧闹的阳光,与夜魅霓虹混沌的色彩,在人们平静与动荡的思想间流窜。这样的时刻,有时连视线也变得不真实,迷雾繁华中,一种无端的虚幻在视线里,继续无边生长,蔓延。这个冬天,潮湿阴冷的氤氲中,隐隐透着一座城市艰难动荡的发展历程,人们的视线,不分白天黑夜,不知疲惫地流浪奔忙着,努力记下生意场上彼此的模样,应酬场的欢声笑语。在每个夜晚到来,卸下所有,还是会回归寂寥梦境。没有结果的煎熬漫长等待,如若一场场惊雷,让我在午夜噩梦般一次次模糊地清醒,又一次次昏沉地睡去。辗转反侧,来不及遗忘清晨与夜晚一些残缺片段,便被卷入这城市无眠的黑夜,连同我身处的小房。才知道,最先看到城市身影的不是我的视线,而是记忆。很多时候,总是独自躲在只有一扇窗户的狭小房间里,昏暗的光线,简单凌乱的居家用品,衣物,棉被,书桌,透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低矮几乎透不进一丝明媚阳光的高度,往上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高楼墙,楼群中,每扇窗户的防盗网背后,隐藏着的那些艰辛或甜蜜的故事,只是很多时候被那些高楼胜景压下,逐渐变得沉默。往下的民房深巷的一方空间里,不断路过的陌生行人,安静或喧闹的姿态,我的耳膜逐渐显现出中,这区域内各种无法辨出分贝的嘈杂,沿着清晨的平静开始,经过午后的高峰,直到午夜的逐渐消退,再度恢复民房原始的宁静。楼脚,成群结捆的电线,还有那些无法分辨出的高压人工线路,蛛网密布,斑驳老化的外表透着人类现代文明的种种遗迹,错综复杂,环绕在幽深,阴凉泥泞而潮湿的长巷,很少被阳光触及的区域,成片紧贴着楼面,整齐而零乱,一圈圈穿巷过街的环绕,打结,没有初定的始末,没有限定的轨迹,没有目标的行走,只是一种生存的延续。透过清晨上班族悉心打扮的窗台,夜晚温馨却刺眼的日光灯,像流亡在繁华边缘的乞讨者,存在,只为了让人们知道在繁华中还有那些隐藏着的斑驳。午后蹲坐在深巷街口,寂寞地抽着廉价烟卷,被熏得发黄的指间,粗糙凌乱的发,衣衫沾满不知是建房砌墙时水泥星子,还是阴雨泥泞溅到身上的民工们,烟雾缭绕着,连同这城市投向的鄙夷的眼神,不屑的姿态,偶尔冒出的路人匆匆而过的脚步声,扛着生活的低沉隐忍,快步淌过。午后,总会有三两个孩子在深巷那里嬉戏,其中一个坐着滑板车,从深巷一处拐角沿着小斜坡缓慢冲下,欢笑声,伴着塑胶车轮与地板沉闷的惯性摩擦。妇女们茶余饭后的嘈杂闲谈,时大时小的争论,婴儿闹心的哭声,突然传来的令人心悸的狗叫声,还有,不知从哪栋楼房隐约传来的习惯性的门锁开关声,金属与木门的轻微接触,恰到好处的嵌入,惊叹人类各种现代发达的文明。西装革履的上班族在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后,迈着轻盈稳重的步伐出门。一楼收购各种废品的农民工推着已显锈迹的自行车,沾满深巷泥泞的塑胶皮鞋,高亢嘹亮的嗓门吆喝着,我连同城市人也无法听懂的方言,在清晨,午后,傍晚,穿街走巷,一身不规范迷彩服的身影,长短不一的裤脚,从窗台下方经过,由远而近,由近而远,走过两边贴满各种清晰可辨或模糊不清的,斑驳的深巷围墙。自行车后轮两边紧紧悬挂着的两个旧麻袋,被杂物塞得鼓鼓的,袋口隐约露出锈迹斑斑的锅底,弯折了的钢条,被湿漉空气熏潮了的纸箱,破旧的辨不出模样的家用电器,每走一个路口便拉开低沉嘹亮的嗓门,不知他在这深巷这样呐喊过多少次,只是人们已习惯性地将这如叫花子般的声音,早已排斥在生活之外。那嗓门在深巷冰寒的初春空气中,有些无奈的刺耳,如若某些歇斯底里的呐喊。临近深夜,对面一楼的一间面包批发店门拉下卷闸发出的沉闷声,刚新鲜出炉的诱人食物气息,伴着我鼻翼呼出晚冬冰冷的气息连同这繁华寂寥的夜,再一次孤独地沉沉睡去。直到宁静的晨曦再次伏上窗户边,让世界重新恢复明亮,似乎昨夜呼吸里的一丝寒意,还遗留在成群民房相挨的长明街灯中,留在几位素不相识的民工身上。窗外不远处的一片区域,那是如初城中村民房区与城市的要道,日夜穿梭不停的车辆,陌生行人的步伐,面容,背影。也许城市,真的是几百万陌生人共同生活的区域。很多次,我行走在各种物欲横流,繁华盛景的步行街,两边各种店铺,不知视线里的喧嚣与浮夸的美丽,如何裹住在寂寞中动摇的城中村的民房。是谁在午夜与晨曦交替间将有关民房的故事告诉我,对它,没有缘由的相遇,为何却如此地眷恋,反复自问,我来到这里是要找寻什么,蜷缩在这座熟悉却又陌生的城,在嘈杂而宁静的环境中,像是一份子,又像是被排斥在城市之外的流浪汉,除了思想灵魂以及有限的物质外,我一无所有。如此一来自己便仿佛瞎子般游离在城市的边缘,没有任何方向感的行走,只凭借鞋底与大地的亲密接触,融为一体。跟随文明的轨迹旋转。同样的方向与距离,我却用了半世去行走,至今仍未走出一个明白的结果。从视线中走过的那些陌生人,在昼夜的强光或阴暗的光线中,看不清任何人的脸,看到的只是他们用余生去行走的身影,乌黑中泛着斑白的发,黝黑粗糙的肤色,落满无数岁月尘埃。记得多年前,我所面对的窗台下,那是一栋普通陈旧的三层楼房,似沉默的石兽般隐藏在远离都市的郊野,这样的楼房,在这片寂寥区域就这么一直安静地守着那些无关紧要的岁月,独自无人问津地生活着,没有任何人工修饰成分的红砖外墙,门窗,被蒙上一层浅厚不一的青苔,斑驳粗糙的楼面裸露着岁月肆意无情的侵蚀,陈年那些零散的艰辛奋斗信息已无从寻找,只余剩苍穹面容,遗失在郊野的劲风中,宛若风残老者的脊背,冰冷或温暖的情感,背后却是相同的落寞。楼房的中间是一圈露天的方形圆环,正中方向的门在任何时刻基本都是敞开着,最上面的一层房间早已空置多年,几根碗口粗的木材置放其中,被灰尘重重包围,已无法分辨木质与地板的颜色,往下的两层都是不同程度的堆积着各种破烂物:婴孩的玩具,鞋,衣物,它们堆叠在房间阴湿的地板上,因长年潮湿而微微冒出水珠的地板和那些破烂融合一起,低沉呻吟。那里只住着一位拾荒老人,一副东北大汉的模样,魁梧的身材,黝黑泛红的肤色,肢体某处早已长起厚厚的老茧,看上去如磐石般坚硬粗糙,斑白的板寸头,胡须满布的下巴,浑浊不清的目光,让人不禁对他的身世充满各种猜疑,是本身的孤寡还是被狠心的儿女将其弃之城中村,一走了之,只给他留下这栋早被时光抛弃的房子,逐渐被岁月腐蚀着。老人会在午夜时分坐在二楼的一张老旧,木质几近腐朽的藤椅上,透过天花板与阳台有限的视线空间,仰望着孤独的月光,厚实的身板压得木椅在夜里渗心般冰凉地吱吱作响,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逐渐安静下来,沉沉睡去。我的房间,离老人所在的位置仅相隔一层楼的距离,任何轻微的翻身或呢喃都听得很清楚,半梦半醒间,不知是呼噜还是低吟声,隐约还听到老人间歇性的咳嗽声,塑胶拖鞋不时摩擦着斑驳的地板,一种沙沙的声响,伴着静谧的夜在楼层间轻盈回荡着,普通却不寻常的声响,城市人早已伴着轻松或疲惫的姿态入眠,没人会在深夜听到这声音。我的视线在深夜里长出莫名的繁芜,为一栋斑驳的楼房,更为一个孤寡的拾荒老人。有时,会在双向高速路或学校门口沿途的路边会看到他,一根破旧的竹竿当作拐杖,背上鼓鼓的旧麻袋,扣着鸭舌帽,默默低头行走。几乎看不到隐藏在帽下的目光,绝望或麻木,却一样为穷苦潦倒的生活奔走。在他行走的那条过道上,几乎见不到人影,沿途走来的人在远远便看到老人,选择了绕道。这对老人来说或许已不重要,只是那顶脏兮兮的帽子在头顶被他压得更低了。只给视线留下一道仅有的缝隙,刚好够看到脚下的几寸路,继续迈着步子,沿途中那些从未进入人们眼中的废弃物对他来说如获珍宝,也许老人的视线只能容下这些生活琐碎,并将伴随度过他的余生。人世的冷暖对他来说已是一剂早已失去药效的汤药,他独自行走,缓慢而快速,麻木地躲过那些鄙夷不屑的目光,继续生活。老人几乎没有朋友,我只见到他同我所在的这栋楼房二楼的一位阿婆打过招呼,那是一位居住在民房二楼的阿婆,矮小的身材,穿着被洗得褪色的衣物,她随儿子和儿媳来到这里谋生,便在此处租住了下来,原本他们一家住在四楼,可一到夏季,四楼的房间便似火炉般炎热,为了给孩子一个相对良好的生活环境,他们一家和房东商量后搬到了背阳的二楼,一住便是三年。儿子儿媳去工厂上班,阿婆留在家照看两个孩子,清晨或者傍晚,她会蹲坐在自家房门,悠闲地抽上几口筒烟,在稍稍满足烟瘾后,走到楼下不远处的街头巷尾和周围民房的邻居们拉家常,年旬七十的老人行动仍非常灵活,像苍老的风,遗留这里生根发芽,她和那些妇人们说着城市人们听不懂的方言,彼此的思想似乎相隔了半个世纪。阿婆偶尔也会在民房附近捡一些破烂回来卖钱,一次她捡回来满满的一麻袋破烂放在自家门口,却不知被哪个收废品的人偷走,为此阿婆生气了好一段时间,一种怒气冲天的咆哮从这身材不足五尺的老人身上传出。她对着两个正在房间看电视的孩子歇斯底里般责怪着,不断咒骂着那不知名的盗贼,那袋废品或许并不值钱,在阿婆眼里却是无价之宝。她瞪大着眼睛,松弛的嘴在不停咒骂着,像诅咒这世界的不公,为此阿婆甚至还专门跑到拾荒老人那里兴师问罪,在得知是一场误会时才作罢。有时她会同拾荒老人会坐在村口边,边看着往来的车辆,边用旁人听不懂的语言津津有味地闲聊着,拾荒老人脸上不时露出一丝笑容,与平时拾荒的木讷截然不同,老人的内心世界是如此地丰富,很多时候却被残酷的现实所剥夺,也许只有和自己身份相仿的人相处,才能找回自我。在视线的另一方,还会看到一个人,清晨,天刚蒙蒙亮时,她便身着条形迷彩服,带着一把铁铲来到城中村深巷的一辆垃圾车旁,这样的城市,这样的城中村,这样的深巷,一天下来,那辆绿皮车已被各色废品堆满了,似几座无言的峰岳,还有一些落在垃圾车周围的地面上。凌乱无章,各种文明遗留下的痕迹,同样的沉默却要用只身的力量去铲平,铁铲和深巷拐角的地板不是碰撞,摩擦,在清晨的朦胧中发出清脆声响,一种频率,沿着窗台防盗网的铁条逐渐上升。振动着我,以及大多数还在睡梦中的人们的耳膜。她躬着身,细心地将人们倒散在垃圾车四周的废品重新铲回车上,再拖着车离开深巷。反复循环,不知年月流逝的奔走,同样看不清斗笠下的目光,疲倦或精神,往上的那方无限的高度,她看不到,也许也无需看到,斗笠与白色口罩只给她留下仅有的一方可用来忙碌的视线。各种的人们在各自的世界里忙碌着,很多时候,只有在相同的轨迹里才会彼此认识,也许城市,便是一个几百万陌生人共同生活在一起的区域,我的视线,一如既往的看着他们走过的那些习以为常的却不同的轨迹。
曾在公元八十年代的后期,我以一种最普通的方式悄然无息地降临到这个弥漫着各种非平等因素的人世间。――写在前面幼年初临降世的我似是一张散发着纯天然气息的白纸。在面对这个充满非平等因素的人世间时,我总是显得那么纯真,那么稚气,那么可爱。而且其间还略带着那么点滴的脆弱。于是我拼命地睁着那双渴望接纳包容一切美好的源自于人世间的事物的眼睛,不停地环视着这个初临之地。只见眼前人影晃动,在不停地忙碌着什么,好像是为了我似的。只是初临降世的我由于思绪还是一张白纸,因而也说不清道不明眼前的是些什么人,他们在干些什么?但我唯一的印象是:这些人都身着白衣裳,而且还都以白罩子捂住脸部,每一个人的神情都无法看清楚,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一双双充满欣慰与关爱的眸子在注视着我这个初临降世的小生命,无微不至照顾着我,似乎生怕我有什么闪失。人世间原来是这般美好无暇,似乎并非之前我所想像的那样,会是我视线错觉吗?童年在度过N年之后,初临降世的我已由幼年时期过渡到童年时期。都说人世间的童年是平等的,彼此拥有一个五彩缤纷的梦,梦中有理想,有希望,有追求,有幻想……拥有肥皂泡童年般的我带着自身的梦想开始了对人世间做真正的环游。来到一个不为人知的贫瘠山区里,这里有一群与我差不多光阴的孩子,但他们却在自家的田地里干农活,失去了本应在学海中畅游的黄金时期,失去了与我一般的肥皂泡的童年。难道他们活着便要遭受这般非平等的待遇?此时的我似乎感觉到人世间夹杂着些许杂质……少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福祸旦夕”,又度过N年之后,人世间的不平等因素已经开始大幅度蔓延了,正处于少年时期的我所到之处都可以眼见耳闻。来到一所已被我遗忘了名字的学校,原本我以为学校都是培养社会人才之地,在此每一位莘莘靴子都可以拥有一个平等的也是最平常的学习环境,但事实却并非如此,这里的教师或许天生头脑中就已被灌输了不平等的观念,面对学生总是提出所谓“因材施教”,成绩优异的学子总是对其百般呵护,无微不至加以关怀。而面对成绩比较差的学子则是置之不理,放任自流。成绩的好坏将直接影响学子们在教师心目中的形象,同时也直接影响到是否会受到平等或不平等的待遇,要不怎么优秀的学子在班级中总是占据着头等位置,而差等学子却总徘徊在后排地带之中。难道这些所谓的差等生就是要遭受唾弃?少年时期的我彷惶了,在不知如何移动不平等天平上的游码……青年不知不觉在游荡了N年之后,我已经到达了青年时期,在环游多年人世间后的我已逐渐变得成熟。人世间赤裸裸的不平等本质已完全呈现在我眼前,无论是源自社会的还是自身周围的。一些腐败迂堪的贪官,一些“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领导者,一些在人民面前说一套背地里又作一套的人,一些虽拥有华丽外表,内心却丑陋不堪的人,一些为钱财利益而干出偷鸡摸狗之事的人,一些为了自身利益而诬赖别人的人,一些嫉妒别人才华而虚造事实的人……难道不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才让人民遭受这不平等的滋味吗?而正处青年时期的我也在尝受着这般滋味。但由于年少力薄而无法改变这不平等待遇,任其践踏摧残青年的我,如今惟剩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里面是没有自我的青年。实是放眼与人世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一个到处弥漫着非平等因素的世间,存在与天地之间。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我初临降世的人世间,为什么如今的它已面目全非?难道在我成长过程当中被世人所践踏?青年的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与无奈。自问,我为什么会降临到一个弥漫着尔虞我诈的不平等人世间?或许我该反问世人,为什么你们非要强加于世间诸多不平等的因素?我那颗最原始的心已被扼杀。遗留下的是一个惟能在午夜时分向不平等人世间呐喊内心不满的苍白本性的自我,尽管他只是一个藏匿在躯壳中的灵魂,仍要尝试活着的最原始的滋味。后记:或许平等是自然也是最不切合实际的事。因为每个人都有权利从心底相信自己与其他人是完全平等的。然而,每个人天生就有哦征服,聚财与享乐的强烈愿望,并且非常喜欢无所事事。如果所有的世人都无所过分的追求,那他们就肯定是平等的。但是,现实生活却并非如此,为了体现自身的价值甚至不择手段……问苍茫大地:有谁能够唤回那个迷失在诸多不平等滋味中的我?问苍茫大地:有谁能够将人世间已失去平等的天平重新回归于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