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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文字知道》(五)

时间:2018-09-24 23:13:35     作者:石桥南      浏览:9540   评论:0    来源:青年作家

神行记

01

在我们一批新教师中,董向志其实和我一样,来自城里,我对他完全自信的原因在于我虽然瘦,但在他的专业上完全胜过百米和两百米,在学校就胜过他,超过两百米的距离,我就懒得跑,也没有试过——后来我想过为什么我跑得比他快,不是因为我爆发力足或者起跑快这些技术原因,而是因为我“痞”,我理解为一般在同龄中打架多的人,除了出手快以外,跑得也要快,因为总有打不赢或者撤退的时候,那时候比的就是谁溜得快。

当然我曾经不止一次解释为“天赋异禀”,董向志也只好一笑了之。再之,我对他的孤陋寡闻进行了无情地嘲讽。这得益于我的一些研究:之前好长一段时间,各种各样的气功甚为流行,大街小巷,早晨晚间,都有三五扎堆的练功者。我也曾因“飞檐走壁、刀枪不入”的梦想而入迷一段时间。期间曾传说有一神行太保功,全称“神传日行夜走提劲炼气至秘功夫”。据称,该功法是中国武术圈内至今发掘的唯一完整无缺的绝佳至秘要术,男、女各一套,男子修“三十六天罡神行法”,女子修“七十二地煞神术”,属内家武当派太和门内四大功种之一的“轻盈要术”范畴,祖师为明代宣德年间的太乙玄门邓坤伦道长,后世代单传、口耳相承达五百五十年,已传承了十二代。功成后其行走速度甚为神异,健步如飞,宛若奔骑。我还到处请教了一些长者,结果除了和我说的一样以外,没有人见过,也没有人会,只是口头上的一个传说而已。

不过,我对这些神秘的东西天生有一种亲切感,便到处考证,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现实证据具有绝对的说服力,倒是有人对所谓“神行术”就古今中外神行术和相应文化背景,进行了深入考察,发现所谓神行术都属于信仰范畴,持术者大多是特定的人物,因某种机缘而获得,或“冥界飞车”,或“神帕”,或“飞毛腿”,或“甲马”……其实质就是飞行器,而不是所谓自身的异能。认为,它应属于信仰的范畴,其产生,主要受佛教空间观的启发入 “文学的现实生活中”。这玄而又玄的结论实在令我沮丧,只好胡乱找古书。《水浒传》第二十位梁山好汉、天速星、梁山总探声息头领戴宗,绰号“神行太保”。面阔唇方神眼突,瘦长清秀人才,皂纱巾畔翠花开。黄旗书令字, 红串映宣牌。健足欲追千里马,罗衫常惹尘埃,神行太保术奇哉!程途八百里,朝去暮还来。(《水浒全传》第三十八回“及时雨会神行太保,黑旋风 斗浪里白条”)可惜的是戴宗的“神行术”,依靠的是直接绑在腿上附加的 神行器具——“甲马”,用时现拴在腿上,靠念动咒语自由控制,不用时解 下,用过之后,要取出几陌纸钱烧送,以表谢意。

02

再往下考证发现倒有通过道教符咒利用甲马提速的:其一是《万法归宗》所载《六甲天书》之“缩地法”:让施法人在两腿上各拴一个甲马,口念缩地咒:“一步百步,其地自缩。逢山山平,逢水水涸。吾奉三山九侯先生令摄!”可以日行千里。该术源出自道教经典《上清六甲祈祷秘法》,收录于 《正统道藏》洞真部众术类,常见版本则出自《万法归宗》中,后者将此术命名为《六甲天书》。其二是清人编写的《底襟集》之《地理秘旨部》所载 “足底生云法”:取两个甲马,每个上面各写“白云上升”四字,分别绑在双腿上,口念乘云咒:“望请六丁六甲神,白云鹤羽飞游神。足底生云快似风,如吾飞行碧空中。吾奉九天玄女令摄!”可以日行八百。由此看,水浒作者为戴宗设计用甲马拴在腿上来提速的办法,其根源,也许是受道教符咒的影响吧?

虽最后对戴宗的神行考证有些许失落,但我对神行技能始终保持一种坚信的状态,只不过世人如我般懒惰,使得神技失传而已。

再次和董向志交锋是在学校的田径运动会上,我喜欢这样的活动,全校师生似乎都有点不务正业,热闹而不带所谓高尚的目标,紧张而不用为后果 有太多的负担,实在是特别适合我这样不务正业的人施展“不务正业”,我也特别期待和董向志的比赛,因为我觉得最近从他的眼神里对我透露出一丝的不屑,我还是要在他的专业上击败他才能让他信服。我满怀期待地准备,信心十足地比赛,锣鼓呐喊,彩旗飘飘,我觉得这都是为我的胜利做铺垫。

03

我还在想着如何在胜利时展示我富有创意、新颖的庆祝动作,是要向天空一阵怒吼,发泄心中不为人理解的愤懑,还是调皮地环视一周,以表达“我和你们不一样”?

一声枪响后,教工短跑赛道上,我的起跑还是如往常一般迅捷,我想这得益于“天天思考着如何离开这土得掉渣的农村而训练出来的脑力”,瞬间的零点几秒,只感到右边“呼”的一声,董向志突然如一头猎豹一般超过了我,往终点飞奔,我从没看见过他这种状态,强健的双腿富有弹力,前后摇摆的双手节奏明快,几乎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甩开了我,我还似乎看到了在这一刹那,他侧头瞟了我一眼,之后在我绝望的呼喊中冲过了终点。当我气喘吁吁,口干舌燥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只是弯下腰憋着气,轻轻瞥了我一眼,便一阵轻松地小跑和同事们击掌相庆,随后满脸笑容地接过了姚秀英 递过来的毛巾,在脸上擦了一遍又一遍,偶尔还露出半个脸,偷偷瞄着我。我好似被串起来晾在空地上的鱼干,浑身燥热,低着头,像是在找条地缝钻进去一般。

我低着头找着最近的人群钻了进去,喇叭里正在播着刚才的成绩,当然胜者成为最响亮的名字,淹没了其他人的荣耀。现在这声音对我来说特别刺耳,像无形的尖刀在两只耳朵间来回穿过。那些欢呼,那些赞叹,那些笑声 刹那间都成了对我的讽刺和嘲弄,我穿过一群又一群的人,始终找不到可以掩饰的位置,直到被张梦清截住。

我跟着他到了二班坐的地方。没有拒绝他,一是因为他出人意料地没有安慰我,二是他说他把陆先脚拉去比赛跑步了,一起去鼓鼓劲,班级成绩落后,总不能什么都落后吧。因为好奇,我坐了下来,陆先脚在起点像小狗刨土一样正用自己的赤脚挖着坑,以便能在起跑的时候借上力——我差点笑出声来——真是个老土鳖!

跑道上的八个学生,穿得奇形怪状,有穿长裤,也有短裤,有穿短袖, 也有穿背心,花花绿绿,神态又是各异,抠着鼻屎的,挖着屁眼的,抓着痒的,揉着痛的,这简直是丐帮弟子大比武嘛,瞬间忘却了刚才的忧伤,简直是上帝特意为了取悦我而刻意安排的幽默剧。

起跑声一响,八个人像八条野狗一般,向着终点狂奔而去,速度倒是不慢。唯一赤着脚的陆先脚展现了惊人的状态,这状态不仅仅在于速度奇快,更在于跑姿奇特:他整个人弓着身体,好似一张蓄势却引而不发的弓,双脚飞快地转着,用专业一点的术语就是步频特别快,他几乎只是用脚尖着地,双腿弹力十足。佝倭着背部,眯着眼睛就好似在躲什么似的,双手几乎甩到头顶,好似拨着什么。他的起跑并不快,但加速度非常快,特别是前程追赶的阶段,几乎是瞬间提速,两只脚就如风火轮一般,超过了一个又一个,而在后半程保持第一的过程中,并没有太高的加速度。

04

“哇!本来我以为他长跑厉害,这短跑我也是瞎报的,没想到这么快! 就是这姿势奇怪了一点,不过没关系,赢了就行。你说呢,娄老师?”张梦清一边跟着大家一起跳起来欢呼,一边还捅捅我,笑着说。

初一(2)班这个充满了 “负面气息”的班级,终于有了个第一了,大 家似乎还不是很习惯,挥舞的手臂似乎有点僵硬,脸上的笑容也欠缺一点彼此间的心领神会,本来一个喜庆的场面变成“群魔”的乱象。在众人的簇拥下,陆先脚朝着地面点了点头,似乎是回应了大家的呼喊。我也没有去欢呼,因为压根就不是一个节奏的,只好在后边背朝着操场坐了下来,却又扭头朝着100米跑道看了看,脑海里全是董向志超过我那时我的惊诧,以及他接过 姚秀英毛巾时的暧昧。我确信那时候他的后脑勺是有两只眼睛的,盯得我浑身不舒服,似乎整个世界的目光都顺着他的方向投射到我脸上。我满脸灼热,不停地用手摸着额头,以掩饰慌乱的眼神,这个时候我终于以切身的体验确信“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说。我低着头摆弄着地上的枯草,心情甚是沮丧。 后来我回忆当时沮丧的原因还是在于董向志在100米赛道上超过我的那一瞬间,失去了在这里唯一的“同道中人”,十足的背叛和被抛弃感,满眼都是“熟 悉陌生人”的失落感,当然也有一点点对胜利者接受欢呼仪式的“醋意”……

照例的锣鼓喧天,照例的彩旗飘飘,运动会开得方兴未艾,我却有点索然无味的感觉。一百米的折戟直接导致了我二百米起跑的时候就崴了脚,即使不崴脚我想我也跑不过董向志,只不过众人看我的痛苦中带有遗憾,还有庆幸的表情表现出了不同的反应。

姚秀英拿来了冰镇的矿泉水敷在我的脚踝上,一边叫着学生去提水过来, 我其实是有犹豫的,但还是任由她摆布。

张梦清过来探身看了看,说道:“娄老师,要小心啊。咱这操场不比城里,坑坑洼洼的,要做好热身,不然扭伤了,事说小就小,说大就大……” 还没说完,就背着手,踱步到二班那边去了。

董向志跑完200米,从终点一阵轻松地小跑过来,二话不说,撩起我的胳膊,笑着说:“老娄,你真不会是老了吧?哪有那么容易受伤?”一边的 姚秀英倒是看不下去了,站起来瞥了一眼董向志:“董老师,人家娄老师崴 了脚,你生拉硬掰的要做什么?再说了,你一体育专业的老师跑这成绩还不 是本分的事?要我说,娄老师也是胜者。”董向志倒是惊了一下,松手往后退着,看了看姚秀英,又看了看我,说道:“真像!好吧,我要去准备跳远了。大家去看我把学校的纪录给破了!”说完朝着学生们挥了挥手。

一群学生忽而跟着往沙坑那边聚拢,不过二班几个远远地看着我这边,倒是没有动。一旁的陆先脚正在压着腿,突然有种很异样的感觉,特别希望是他提着一桶水过来给我的脚冷敷,可惜这不太可能,刚一有这个念头,我就迅速将之歼灭,似乎太有损自尊了,我归结为临时性的心里低落并发症,但后来我又重新分析过这段心理波动曲线,似乎得出了不一样的答案,此为 后话,暂且不表。


05

这入秋的日子,白天大大缩短了,太阳早早开始褪去燥热的温度,远飞 觅食的鸟儿一群群地回到了学校旁边的小丛林,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喧嚣了一天的操场,渐渐沉寂了下来,差不多只剩下最后一个重量级项目了——少年组男子5000米。有的人一听到这个距离就直摇头,有的人一看到这项目,忙摆手。而我对此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长跑是我们平时有得吃肉的城里人擅长的,而短跑那是给“乡下人”准备的。

一阵秋风吹来,5000米检录处的几根穿着背心的“麻秆”搓了搓手心。陆先脚显得瘦小,干煸豆角似的,绿色发黄的解放鞋被撑得有点变形,白色的背心似乎弹性有点不足,耷拉下来。

长跑的起跑总是不那么令人兴奋,几声无力的“加油”之后,大家便开始在心中默念着跑过的圈数。据我的观察,最紧张的非张梦清莫属。他不时盯着陆先脚看,频繁地抖动着两只脚,另外一方面不时地扭头观察着隔壁一班的班主任季老师,可季老师似乎一脸平静。这更增加了张梦清的不安感,但也无可奈何,侧耳对着刚刚坐下的姚秀英说道:“姚老师,陆先脚还是行的,是不是?”

姚秀英被问得一头雾水,眼睛转了好几圈,也没说出个道道来。

我倒是不客气,径直说道:“看这架势,还是挺玄,陆先脚明显经验不足,一开始就呼哧呼哧地跑在最前边。你看一班的那个家伙,样子就很轻松, 但就是不超过陆先脚,却总是紧紧隔着一段距离不放,一看就是做好策略。你看着吧,跑过大半程,后边几个就会超过陆先脚……”

几近过半的赛程,陆先脚开始感觉体力不支,不断用嘴调节着渐渐被打乱的节奏,原本轻松的步伐越来越沉重,紧凑的挥臂看起来有气无力,含着背,身体尽量往前倾着,似乎想用身体的惯性提升向前的动力。张梦清的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在季老师一声呼和,他的学生慢慢贴了上来后,变得有点绝望

“他看起来好渴。”姚秀英自言自语道。

“给我一瓶矿泉水!”张梦清不由分说拿起一瓶水,猫着身体,一阵小跑追到陆先脚,“喝点水,快喝点水!”说完,便拧开盖子,往陆先脚嘴边 递过去。

陆先脚咳了一下,伸手推开了水瓶,继续往前。

而后边一班的学生享受了水的滋润后,脚步变得轻快了起来。这时候,一班驻地突然骚动了起来,班主任大力地挥着旗帜,学生们有的敲锣打鼓,有的挥手呼喊,陆先脚的优势一点点地被蚕食。我感觉到了他急促的呼吸, 沉重的双腿,大脑的缺氧使他感到头晕目眩,脚步放慢了起来。

张梦清狠狠地将水摔在地上,低着头摇了摇慢慢地走回座位,似乎不抱希望了。

倒是于小龙从人群中窜了出来,三脚两步跳过横着的板凳,穿过跑道, 站在操场中间,向日葵似的原地跟着陆先脚的路线转着,嘴里吼着:“陆先脚,加油!陆先脚,加油!”一边转身朝着二班同学挥着手,示意着过去。

张海军左右晃着脑袋,看着于小龙,不明就里地瞪着眼睛还在抓瞎,却 一把被刁德胜拉着窜进操场中间,随即跟着于小龙在那里嘶吼,只不过好像 不起作用。

夜幕的黑纱颜色渐渐变深,夕阳挂在西边的天际线上,通红通红的。操 场上每个人的脸上或者后脑勺都被映照着洒下一片灿烂,几只大的倦鸟从金 色的余晖中掠过,发出一阵阵归巢喜悦的叫声。一天的比赛,所有的人都感 觉有点疲倦,在最后一项比赛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悬念的情况下,不免开起小差来:有的收拾东西开始准备撤退;有的索性互相开着玩笑消磨着时间;有的懊恼地看着手表,希望快点结束;而有的无聊地欣赏着夕阳和炊烟……

06


一班的胜利看来是预料之中,于小龙和张海军也几乎放弃了,盘坐在操 场中间,顺手捡着地上的小土块,有气无力地扔向远处,口中许久才吐出 “加……油……加……油……”,跑道上的陆先脚虽然还在坚持跑,但看这 姿势就是野跑,脚步拖拉,双手甩得也毫无规律,神情僵硬……跑完七八圈 后,已经被甩在最后的位置。

很多事情总有偶然的戏剧性,我也总是很期待,特别是这时,我有一种 强烈的预感,意想不到的事情将会发生,和我强烈地相信“神行技能”在我们祖先的一些人身上确实存在过,也确信在我们祖先的另外一些人身上失传了。在这里我有时候徜徉在某些臆想中,比如倚在教室的门口,看到骑车飞 驰而过的邱晓军,想着在拐角处摔成个嘴啃泥,比如我终将离开这个土里吧唧的学校,临走时我要和每个不愿意握手的人握手,并将脸儿凝成一朵花儿,让大家终生难忘,转身一个轻巧的“拜拜”蕴含了无数的鄙视和唾弃……只不过这些从来没有实现过,至少目前没有,而今天这个预感会打破前例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

相对于于小龙和张海军的垂头丧气,刁德胜却毫无征兆地癫狂起来。虽然之前他看起来就有点阴,但现在这副情景倒是吓了很多人一跳:刁德胜打开一瓶水,使劲往嘴里灌,边灌边追着陆先脚边朝着天空喷水,两只手张牙舞爪地,时而伸向天空,时而左右晃动,两只脚就如螃蟹一般,弯曲着膝盖, 横向移动着,嘴里叽里咕噜地念着听不懂的话语,再看他的脸,两眼瞪得圆圆的,脖子上青筋爆出。突然,他又像农舍里赶鸡的阿婆一般,身体下蹲, 双手垂在膝盖前,从喉咙里直接发出沙哑而又令人有点胆战的吼声,他跟在 陆先脚身后,时而高声呼叫,时而低音催促……

陆先脚看起来有点反应,惨白的脸上幻出了一丝血色,发散的眼神突然 泛出活路,他似乎急切地想要看后边的情景,几欲回头,但终究又放弃。随着刁德胜声音的愈发急促、激烈,陆先脚好似过了极点的专业运动员一般,手臂渐渐有力,双腿开始迈动,只是鞋有点不合脚似的,不断地蹭着地面。

也渐渐的,陆先脚能超过几个领先者,虽然离第一还老远;也渐渐的,二班的同学和老师活络了起来,站起来观望的,立到长凳上的,虽然露出的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也渐渐的,刚才饱受一班冷眼的于小龙和张海军跟着刁德胜咋呼着,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咋呼什么。

或许是这咋呼声引起了情绪的共振,或者说反之也行,反正操场中和操场边有一群人癫狂着,当然他们属于这个大群体中的极小一小撮,平时几乎 可以忽略的,甚至是早早被定性的一小撮。他们的癫狂震慑了降临的夜色,拨撩着树林的宁静——

——操场旁边小树林里一阵轰鸣,一群鸟儿腾空而起,扑腾的翅膀扇动 着人的心灵……

——陆先脚一个激灵,昂了一下头,咬了咬牙,蹭掉了脚上的鞋子,赤着双脚,那脚步真叫奇怪,左右撂着步子,却丝毫没有妨碍将步频提上去,就好比滑冰的运动员一般,只听见“嗖嗖”地,好似重新打了“鸡血”,直 往前冲,几乎要冲出跑道的时候,张梦清拦了过去,大喊一声“那边”,陆 先脚几乎是一阵惊慌,斜眼瞟了一下怪叫声阵阵的身后,转回跑道,忽而跑 了一段,超过几个人,又不由自主地要偏离跑道,又是张梦清一阵吼叫拦了 回去,直到这成为好似互相配合却又心照不宣的情景戏,搞得所有人都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还剩一千米左右的时候,陆先脚已经离处于第一位的一班的同学只有两步之遥……

最后的弯道,一班的选手铆足最后的力道往前冲刺,但这时的陆先脚几乎旁若无人一般,甩开大步向前跑着。夕阳最后的余晖照在他的脸上,晶莹的汗珠透着金光,黝黑的皮肤闪着不顾一切的执着,这时他好似跑在无人的旷野上,迎着下落的夕阳,逃离某段不可名状的桎梏……这让我惊诧不已, 想起某个时间,我骑着自行车回老家,看见城北集市的牌坊便激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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