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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柴静《看见》的几点看法

时间:2013-06-17 10:32:21     作者:黄惠燕      浏览:9646   评论:0   

        

                  素面朝天,青红黄绿  

             ——对柴静《看见》的几点看法  

2012年柴静出版新作《看见》,并凭此作获得第三届在场主义散文新锐奖。出于对新闻事件的敏感和对新闻行业的浓厚兴趣,很多因素的结合使我很早对柴静提起关注。喜欢某个人或某个作家,或因着他的某篇文章某部作品,或某本书里面某个段落提到的某部作品某个名字,又或者某个作家引用的某句话是出自某人等等。但很多时候理由是微不足道的。就像,我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喜欢韩少功,但不妨碍我喜欢柴静。深夜偶读,爱默生集子里一篇散文《自助》里面提到:相信你自己的思想,相信你内心深处认为对你适用的东西对一切人都适用——这就是天才。我不是天才,但我相信自己的思想以及相信思想所做出的选择,且结果告诉我《卡拉马左夫兄弟》《山南水北》与《看见》同样是出色的作品,前者是经典的,(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在《探讨集》“论古典”一章中写道“古典作品并不是一部必须具有某种优点的书籍,而是一部世世代代的人出于不同理由,以先期的热情和神秘的忠诚阅读的书,这么说来《我与地坛》《山南水北》也是)后者跟在经典之后,原因是时间和性别的概念总是预先停留在大多数人的头脑里,还有文学概念上的理论、流派之争等。说这些话并非因为浅薄和狂妄,更何况谈不上资格。  

现在只想回归正题一下,素面朝天,指的是作者主体的无遮蔽性(包括精神思想状态)以及作者笔下人物、事件的真实性。青红黄绿指的是文本叙事的丰富性、故事性强。  

柴静似乎天生是一个出色的叙述者、倾听者,19岁便在湖南文艺广播电台担任主持人,其主持的《夜色温柔》犹如一支旷世温婉的笙箫,为红尘陌上匆匆行走者奔跑者筑梦者吹奏出一曲曲沁人心脾的灵魂弦歌。也许得益于敏锐的生活感悟、出色的叙述天赋和及时的工作锻炼,形成了她日后极具个人特色的“柴静式”新闻采访特色。而后柴静进入央视工作,开始了与新闻相依相随的奔跑之路,她先后或参与过或主持过的新闻节目有《东方时空·时空连线》、《新闻调查》、《面对面》、《24小时》以及后来成就此书的《看见》。从“调查”到“观察”再到“看见”,《看见》始终作为作者个人十年工作经历、成长心路的真实记录而存在。然而,获奖的喧嚣与浮躁总与舆论的质疑哗然相联系,作为一名央视女记者、新闻主持人,柴静不可避免地带着“新闻调查”的标志开始其独特新闻观察,因其身份的特殊性,其作品也不可避免带有新闻调查记录的痕迹。  

在文学界,《看见》被看作是新闻媒体的生硬记录,是理性、客观、冷漠、真实、准确的代表;而在新闻媒体行业,它又被冠以文学界矫情抒情产物,新闻要求的真实、公正和理性体现不出来,相反,矫情、滥觞、感性等字眼屡屡呈现。需要柔情与需要刚性的矛盾,这种两头不讨好的尴尬境遇,让这部获奖作品以及作者个人备受舆论质疑、攻讦。当下商品大潮、娱乐文化的冲击,媒体炒作、隐私放大时时蒙蔽我们的双眼,诚然,这社会有很多东西不被我们看得见,所以作者要“看见”,要我们“看见”,“从蒙昧中睁开眼,做到准确、平等、求实、平衡”,作者呈现自己的所看所思所感,或者正如柴静所写的:“我也想诚实地写下自己的生命印象,就像河流一样,至于想从中掬一捧什么样的水,那就是读者的事情了。”  

柴静的散文因着职业身份而与其他作家的散文作品有所不同,从某种意义上说,《看见》比其他散文作品更强调它的客观性,那么有人认为《看见》字里行间流露出悲悯情怀,有时候甚至动容,因着这种感情的流露或多或少会削弱客观、理性、中立。对此,笔者认为柴静在这部作品中是很好地把握好介入和拿捏的距离的。首先作者叙述的事实是真实的,不是靠技巧或概念死板地去执行,正如作者所说的“你需要克制自己,然后才能不带偏见地去认识事物。”散文写作不可避免地带着主观意识形态话语色彩,情感的抒发是必须的,但过多必会陷于滥情,过少会视为生硬冷漠,所以说情感的抒发需要智慧、敏锐和独特思想的支撑,如无智慧,情感只会陷入滥情,若无敏锐,情感便是庸俗平淡,若无思想,作品成了无病呻吟和自娱自乐。作品深度很大程度与思想深度有关,而思想深度最终指向人类世界的终极关怀。

在我看来,柴静是一位很有责任感和使命感的记者,也是一位富于博爱精神人文主义关怀的的人道主义者。新闻调查是对“当下性”的细致观察,采访对象既是讲述者又是感受者,作者作为采访者,是站在镜头外的观众立场还是镜头里的受访者立场?不同的选择导致不同的价值立场判断。《看见》这部作品可以说是实现散文真正意义上的本体回归,其真实地反映对当下社会的人文价值关怀。它凝聚了作者对职业经历的细致记录,长达400多页的作品记载了作者亲身参与的多场采访历程,这些采访历程包含着作者对事件的回顾,务求换另一个角度(回避现场采访的记者职业背景)而试图从记者的角度中抽离,规避职业身份,尝试从“人”或平常人(或者观众)的角度看待每一个事件,试图与采访对象进行“身份调换”。这么一部自传式散文作品,它记录的是柴静带着女性的柔情和新闻人的敏锐,站在受众的角度,与受访者保持平视,在这里,作者既是倾听者又是感受者、讲述者,面对镜头前的观众和采访对象。  

作为一部散文著作《看见》区别于其他作品另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故事性强。故事化的现代新闻表达的流行趋势,而这部作品又是现代新闻忠实的记叙者,那么《看见》散文化写作中又包含强烈的故事性叙述。所谓的讲故事,即是“一种能力”,要求作者善于从生硬枯燥乏味的新闻事实中去抓住故事点,善于从新闻细节中去寻找人物,善于从人物身上去挖掘人性共同之处。《看见》共有20个章节,每一个章节是一次新闻采访过程的叙述以及作者心路历程变化的记录,每一章节都以散文化的笔调忠实而客观地讲述一个个生动的“故事”,故事的主角职业身份都很大不同,但相同的是他们本身以及他们的经历他们的故事往往为社会所遗忘、忽略。如涉及吸毒者和同性恋者的《我们终将浑然难分,像水溶于水中》,为在监狱里与之对话的刺死丈夫家庭暴力受害者安华书写的《沉默在尖叫》(家庭是最小的社会单元,门吱呀一声关上后,在这里人们如何相待,多少决定了一个社会的基本面目)、双城小学生连续服毒事件《双城的创伤》(最大的谜,其实是孩子的内心世界)、虐猫事件《只求了解与认识而已》(主人公王要的不是同情,只要求得到公正,是以她的本来面目去呈现她)、华南虎照真假事件《事实就是如此》(就对事件各方科学精神的检验,真相往往在于毫末之间)等等。这些密布着冲突、错位、荒谬、伤痛、病象重重而又情切至深的“当代故事”“社会事件”,是社会大众容易遗忘的,恰恰又是最迫切最尖锐最敏感的社会问题,对它们的呈现(真实呈现)考验的是作者的表达能力和写作能力,因为这种散文化书写本身就彻底改变了新闻依靠事实、信息、资讯的组织来表现新闻价值的传统模式。所以当你翻开书本,你会发现文章是以讲述新闻故事的方式向读者传达作者的价值观和思考的心路历程,在故事娓娓道来,津津有味的讲述中,你又会发现作者其实不仅仅讲故事,而是在跌宕起伏、充满节奏的叙述中寓理于事,说事拉理,是旨在以小见大,从浅显的故事入手表现宏大甚至深刻的主题,这是因为柴静在书中的心路历程和成长经历,教会我们在“敢于直面惨淡的现实”的同时,也要敢于聆听灵魂的呻吟和触摸生命痛感,如果说采访是一场心灵的抵达,那么文字同样是一场心灵的抵达,而对文字的排列方式组织起的故事本身就有一种令人内心惶然震撼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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