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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上花开

时间:2013-05-19 14:28:47     作者:鞠天利      浏览:9614   评论:0   

陇上坐落着一座尴尬的城市。  

城镇跌坐在两山夹一河的带状土地上,沿东西方向铺开来,窄仄而又小气。与其他省会城市较起劲来,真是很没有面子——这就是兰州。  

我在这片黄土地里历经了二十个年头的春温秋肃,南北意识很模糊,至今还分不清南山北山。我就这样窘窘地长大了,带着埋怨,带着忧伤,甚至带着自卑。兰州人自诩兰州的美丽,我一点儿都没看到,却常常瞧见沙粒在苍穹中舞蹈。黄埃卷出风的模样,凶丑极了。  

谁愿意在这里吃山吃水?  

兰州的孩子大多这山望着那山高,我上高中时,同学们热望着考到东南沿海城市的大学。临毕业,我问朋友打算考去哪里?他抽着香烟故作深沉,听了我的问询后,猛咂了几口,随即弹掉了烟头,说:“去南方!哥们儿,听兄弟一句劝,尽量去大城市上学,尤其是沿海地区,那里机会多,以后发展空间大。宁上南方的二本,也别上这里的一本,宁上南方的三本,也别上这里的二本,宁上南方的大专,也决不能上这里的三本,总之别在这土旮旯儿里窝着。”我唏嘘了一下,低头盯着地面上的烟头,把思绪抛向了远方。  

我看到那烟头躺在家乡的土地上奄奄一息。  

我终究去了外地念大学,不过不是南方,而是东北。因为南方太温软了,一个从黄土地里爬出来的汉子,不管他如何忸怩,也无法完全融化在南方的城市里,与当地人词来句往。西北人有一股辣爽的痛快劲,完全可以融入到东北人的爽利中去,至少不会被那里的风土所排斥,不会被那里的人情所冷漠。  

初到东北,我便发现一家兰州拉面馆。我并不陌生,我想如果自己现在进去吃一碗面并自报家门。店老板也一定不会对我陌生,还有可能“班门弄斧”对我说说正宗兰州拉面的做法与味道。但我没能进去吃一碗兰州拉面。店里没有家乡的味道,而我也不想带着家乡的味道追求梦想。  

大学就是一个小江湖。天南地北的学生聚集到一起,交换着各自特有的乡土风情。我是一直羞赧于说兰州话的,觉得太难听了。后来,一位好奇的同学催得紧,非让我说说兰州方言,我便胡诌了几句。他哈哈一乐,说我说的方言很有趣,我不禁莞尔一笑。  

词典里定义家乡是自己家庭世代居住的地方。依据这个定义,我就在想,一个漂泊多年的人定居在不是家乡的某地,那他儿女的家乡到底是父母的家乡,还是父母漂泊后定居的那片土地?  

家乡是从我们一出生就定义好了的地方,还是我们漂泊多年后落脚扎根的地方,亦或是我们在这一片土地生存而怀恋的另一片地方?我觉得一个人走到一片土地上,那片土地一定会对这个人产生影响,只是程度有深有浅,一个人一生会走过许多地方,那个影响到你灵魂最深处的地方就是家乡。  

的确,一本《读者》告诉了我多少暮鼓晨钟,一条河,一碗面把我喂养成人。我已经习惯于陇上的爽风拽着我的头发,如若南国的软风亲吻我的脸庞,我一定不会觉得痛快。那个曾经碍于面子逼迫自己跑出来的我,如今已然知道自己拥有一抹永远无法割舍的真情。  

一天,母亲打来电话问我毕业后是留在东北工作,还是回兰州工作。我说:“我要回去。”  

一切在外奔波追求钟鸣鼎食的人,终了还是愿意找寻一种落叶归根般的宁静。  

春天追着昨夜的浮霭,丢撒了一地嫩绿,霎时间,东北大地上春意盎然。暖光照拂在我身上,我想:春季的花朵应该早已开遍了家乡的土地。因为陇上的春天总是比东北的春天来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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