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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石头

时间:2007-10-21 23:21:36     作者:孤海一舟      浏览:9542   评论:0   

    看到这个题目的人或许都会认为,这应该是一篇与红楼梦多少有关联的东西,但是不幸,它不是,诚然曹雪芹讲石头的故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时至今天,红学发展已逐渐走向畸形而令人叹息,此处不是主题,不多言。

  大家都知道,这石头是无灵性的东西,人是自诩“天地精灵”,石头没有思想,而人可以胡思乱想。石头经常沉默寡言,所以我们并不怎么喜欢石头,还常常把不爱说话的人比作石头;石头没有痛苦与哀愁,所以我们从这点出发时甚至有点讨厌石头。然而,正如千百年前庄子和惠施的辩论一样,你不是石头,你怎么知道石头并不喜欢说话呢?又怎么知道石头内心里没有喜怒哀乐呢?一切都仅仅是凭借着人类自己创造的话语,一切胡思乱想都以“我以为”开头。

  石头的一生中是少说话的,但当它们说话的时候就意味着有一番大事业已在进行,在它们的谈笑间,已是万丈高楼的基垫,或成艺术家倾心雕刻的“思想者”。造大厦,庇福万民;成雕塑,启迪众生。人是常常的叽喳不停的,他们自以为掌握真理,也常常把所谓的“马克思主义”挂在嘴边,也在背诵“物质的存在是改造物质的基础”,但是由于人类的虚荣心作祟,面对一幢大厦时,它们会惊叹:“这是个多么伟大的建筑师!”,面对一座完美的雕塑时,他们会高呼:“多么伟大的雕刻家”……它们互相赞许、相互恭维,他们只字不提那被日夜搅绊石头和默默不语的石胚的功劳,他们都在害怕石头会抢去他们的荣耀,惟有石头仍在沉默。

千百年,石头仍然是石头,或许从大石头变为小石头罢了,而人世在百年间大变换,沧海桑田在不说话的石头看来,或许只是一瞬间,昔日曾伴李白邀月畅饮的石几,今朝或为长江奔腾中黄沙;眼前记刻伟人丰功伟绩的石碑,古时或是杜甫辗转蜀地时靴中的细泥。石头无语,或许他真的无所谓寂寞与忧愁,或有,但不为我辈中人所悟。

人在欢乐时,或高歌,或畅饮;人在悲伤时,亦哀歌,或痛饮,这都是石头难以比拟的。有贾宝玉的通灵宝玉识主人安疾,解儿女私情,但这宝玉只在曹雪芹的妙笔下生性,而曹雪芹千古只有一个。石头不语,一生中或许有那么悲壮的几次,其余的都是长久的悲寂,或许会长达几个世纪。石头有酒不饮,是本性皆然;而若人有酒不沾,仍是一个仿造的石头,基本与石头无异。我们知道人有痛苦的,正是如此,人要学会忘记痛苦,所以难免畅饮几番。

人是能感觉到自己的痛苦的,生命的痛苦,这是生命的灵性,也是生命的负担。这是人优于一块石头的地方,也是人苦于一块石头的地方,不若但求一杯美酒,下辈子仍作一个与石头并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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