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校园文学网

首页 > 原创> 杂文·评论·奇章

从唐山到汶川有多远?

时间:2009-05-12 03:07:11     作者:张淦侑      浏览:10624   评论:0   

 

(图片来源于网络)

 

 

 

 

  

——读《地震》祭我同胞随想  

   

33年前,当中国大陆刚刚结束那场史无前例的大迫害,人们似乎仍嗅不出“春天”的气息。英国诗人雪莱虽曾满怀希望地歌唱道:“秋风啊,既然冬天已经来了,春天又怎能遥远?”然而雪莱错了,他完全没有想到,春天仍旧是中国人心中一个佛主的梦想,萧条的冬天把暴风雪抛洒在肥沃的土地上,埋葬漫长的黑夜,天亮后是一座废墟,以及废墟下那一具具残损的尸体。中国民间有“反春”现象之说,认为出现“反春”的年头,是大凶的征兆。反观1976年唐山大地震,与之对比2008年汶川大地震,民间预言竟如此吻合。可是,当一切预言都被斥为“迷信”的时候,我发现古老的中华文明在哭泣,“十年一大灾,三年一小灾”的民谚微弱地为这个苦难的民族喘息、喘息。  

灰尘就像乌云一样,遮盖了每个过往的灵魂,他们在天堂上四处游荡,密布在祖国的怀抱,深情地看着每个生活的同胞,泪水化成雨水从天而降,滋润正义、淹没邪恶。可有一天,邪恶披上了正义的外衣,大自然愤怒了,把一座美丽的城市撕毁。直到汶川承受了整个民族的苦难后,人民开始审视自己,却发现生活竟这么脆弱,地震来临的时候,只能相信自己和自己的同胞,一切谎言都将不攻自破。  

在一个沉痛的日子里,我安静地看着那些花拳绣腿走上舞台,微笑地向人民表演丑剧。一个个不透明的捐款箱,装满了人民的良知,同时又不可避免地参合着罪恶。我痛苦地像是坐在坟墓里看一场恐怖电影,妖魔鬼怪在一堆堆尸体垒起的宫殿里呼风唤雨,悲哀的人民跪在菩提树下呼喊“万岁”。我在布满灰尘的生活中,凑巧找到了李景文发表在2003年第6期《山花》的中篇小说《地震》,悄无声息地把它捧在手上,一页又一页,不论外面的世界多么热闹,活在唐山大地震的灵魂永远被刻在那些孤寂的石头上,他们看着四川同胞再一次面对30多年前的同一个灾难,欲哭无泪、束手无策。  

没有什么比这更为痛苦的,正如那些奋斗在抗震救灾第一线的广大人民子弟兵、志愿者、医生、群众,尤其是亲人的亲人。在李景文的这篇中篇小说《地震》中,他并没有直接描写1976年的政治历史背景,却以这场地震作为历史的切入点,跳出中心而中心,写了一个远离唐山的苏中地区小县城。几个中学生在地震余波所牵引出的小故事,咋看似乎与唐山大地震没有一丝联系。可是,作者既然把小说命名为《地震》,它就不仅仅是一个自然灾难,更暗示着一个生活上的“地震”,小说主人公的命运也随之波澜起伏。  

李景文很好的借助一群涉世未深的初中生,对那个政治视野下的事情进行彻底地批判和揭露,讽刺一些借着地震“演双簧戏”的伪善者。从吴刚、桂花到白灵乃至“鼻涕虫”,他们天真幼稚,搞恶作剧,那些“文革思维”的大人们就急了,说这不行那不行,说我们都要哀思,要组织你们为唐山大地震同胞集体默哀,冷不防一个笑声打破那个用心编织的默哀网时,一句 “吴刚捧出桂花酒 ”立即被视为政治口号。后来,事实使人明白,政治是不能开玩笑的,何况是面对那些在地震中死去的同胞?大人们始终不承认自己也有过童年,更不知道什么叫做人性,而且有些事情又往往刻意让他们忘记人性。初中生们才不管这些。  

当真相被掩盖,当爱心被吞噬,当生命被抛弃,当生活被玩弄,我相信,不论是身处在“那个时代”的吴刚、桂花、白灵和“鼻涕虫”他们,还是睁着眼睛在“这个时代”说瞎话的我们,都不过是凭着一腔热血陷入了永无休止的“作场秀”。然而,发国难财的“大蛀虫”却没有因此减少,君不见在汶川大地震中被曝光的一幕幕丑剧,还有汶川大地震发生前电视画面出现的一个反常现象,老百姓说要出大事了,可有人仍在唱着“太平盛世”。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那个与姚明走在队伍前面的小女孩沛宜,天真幼稚的表情带着心灵的创伤,不安地站在人类面前,欢迎一场喜庆无比的大盛宴,一曲《歌唱祖国》勾起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园。若干年后,已经长大的沛宜不得不给这个童年打上深沉的问号,有谁经历过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后突然又迎来一个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盖住了记忆么?有,就是我沛宜。这好比把一只小鸟捧上天后,人又马上在地上给小鸟一枪,三个字,“玩死你”。那个向解放军敬礼的小男孩郎真被“抗震救灾小英雄”和那些媒体的长枪短炮包裹起来的时候,我突然想哭,不仅为他死去的父母而哭,也为所有遇难的同胞而哭,更为郎真个人而哭。鲁迅一再呼吁“救救孩子吧”,可我们把他的肉体从废墟中救出来后,却并没有把他的思想救出来。北岛说:“在没有英雄的时代,我只想做一个人。”可是,郎真以及郎真们,竟连做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了。  

由此联系到李景文的这篇名叫《地震》的小说,我看见吴刚、桂花、白灵和“鼻涕虫”的身影渐渐模糊远方,那里没有明天,那里充满虚假,那里全是孤魂野鬼。从唐山到汶川,33年光阴,流落几代人,我们一转身,歇斯底里的声音竟然来自我们自己的内心,我们和天堂只是隔着一堵透明的围墙。一年过去,重读李景文的作品,除了悲叹人如尘埃之外,我想得更多的是怎么叫我们的孩子,他们作为民族和国家的未来,如何不要忘记每一个历史创伤,如何从鸡蛋里挑石头挖掘真相,如何在每年的 512日 哪怕只是花一分钟来想起这些无辜的灵魂。  

   

 2009512 凌晨  

责任编辑:
下一篇: 普罗旺斯
0
欠扁
0
支持
0
很棒
0
找骂
0
搞笑
0
软文
0
不解
0
吃惊

网友评论仅供其表达个人看法,并不表明本站立场。

  • 暂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