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期中考试的试卷终于改出来了，星期二考的，到了星期五才完全改好。不像第一次月考，第一次月考，第一天考完，第二天就全改出来了。新教师们似乎对第二次考试热情有所下降。但是我却不时地去办公室去看看，看一看改好了没有，看一看我带的那几个班考得情况到底如何。

　　拆分试卷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说，唉，只要是不堑底就好。于是大家纷纷地说，只要不堑底就好。可是，当我拆出我带的班的试卷的时候，我一看，16班，某某，32分，我吓了一跳，这可是生物呀，怎么考了这么样的一个分数。然后又拆出了一个，16班，某某某，59分，天啦，怎么会是这样，我拆试卷的情绪一下子就没有了。

　　大家都在拆试卷，高声议论着，最高分在哪一个班，哪一个小孩在答题的时候，腺嘌呤的嘌写成了票，胞嘧啶的嘧写成了密。然后又在说，某某班的小孩笨。我在他们的议论声中悄悄地走了，我回到我的宿舍，我继续看光合作用课件，这是晚上要给大家上这个内容，光合作用在竞赛里也是一个重点。但是我看的时候，心思老是不安宁。

　　下午第二节课，是16班的课，可是上课铃响了，16班的学生还没有来，每每星期五的第二节课，16班的学生都是这个样子，他们班上一节课是信息课，总是要等到了上课铃响了好一会才过来。我站在讲台上，我看着下面，空空荡荡地只来了四五个人，然后又来了几个人，来了几个人却不回到座位上，他们却在门口的一张桌子上拿地理试卷，后面的人进来了，也围着人堆挤。

　　我说，下课再拿吧!但是学生不大听。有的学生终于回到了座位，但还有后来学生，后来的学生又去找他们的试卷，不归位。

　　我只得喊，上课!归了位的同学，才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在前面找试卷的同学才终天归了位，但仍有学生才从信息室回来，站在门口喊报告。

　　我终于第一次在16班说了生物以外的话。我说，生物一个礼拜就两节课，一节课就四十分钟，所以我希望同学们，下一次上了信息课以后，回到教室快一点，如果你们迟到五分钟，在座位上再喘气喘五分钟，然后再在座位上拿书拿本子花五分钟，哪我们这一节课的时间就没有了。

　　学生终天安静下来，我在黑板上重重地写了这一节课的课题，“物质跨膜运输的方式”，然后我开始讲，什么是被动运输了。

　　这一节内容我在前面两上班上过，内容我上熟了，当然讲的时候，我是不看教科书的。但是我又想，内容我熟有什么用，关键是学生要熟呀，这一次考试的内容这么简单，为什么这么同学不及格呢?

　　我想着想着，心思就重起来，我又一次讲了与生物无关的内容来。我说，同学们，你们的生物试卷我还没有看到全部，但是我看到了部分同学的试卷了，有的同学只老了三十几分，好多同学不及格，考及格了的同学大都是六十几分。是不是我上课你们听不懂?是不是我讲得不够细?有少数同学在下面摇头。这使我的心情稍感安慰。可是为什么我们的同学分数考不起来呢?我以前带的学生很少考出这样的成绩的，是不是我上快了?是不是就我生物一门课是这样的?有学生在下面说，其他课也这样。这使我的心情又稍感安慰。

　　我接着说，同学们，我现在真得感觉到很茫然(有学生在下面笑了一下，也许是笑一个生物老师的嘴里讲出了“茫然”这个词)，我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了起来，教了这么多年的书，我不知怎样教了。我们不是有晚自习么，从考试的结果来看，我们大部分同学都好像对自物基础知识没有撑握，你们不懂一定要问呀，另外上课不是带两个耳朵听就了事的，课后也一定要看书的，该记的要记，该背的要背，好了，好了，不说了，我现在上到哪儿了?

　　我想起我是讲到协助扩散了，在39班(竞赛班)上的时候，我补充讲了通道蛋白，讲了钠通道、钾通道在动作电位产生时的运用，我习惯性地准备也讲一下，我突然止住了，我在这个普通班，我是不能讲这样内容的，他们连那么简单的内容撑握起来就那么困难，我讲那些干什么呢，这些内容，高中生物也不考。

　　放学的时候，我回到办公室，小喻老师已经打开电脑，我分了一会试卷，我终于忍不住，我问她，我带的班考得怎样?她肯定知道的，她跟着我后面听了很长时候的课，哪几个班是我带的，她比谁都要熟悉。可是她只是说，还不清楚，你来看吧。

　　我就过去看了一下她电脑里的电子表格，四十个班的成绩，全部一列列地排在哪儿，我找了我带的班，16班，平均分，65分，到数第一名，还有几个班平均分也是六十几分，但比我带的班要高。15班，平均分，75分，在自主招生班里，倒数第二名，39班，40班，分数虽然是最高的，但是也快要被普通班追上了。

　　我嘴里说，哟，倒数第一嘛。小喻老师轻声说，你只教不管嘛。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我感觉到心情很是沉重，我感到了很到的压力，是呀，那么多班，偏偏是我教的班倒数第一，虽然上午在拆试卷的时候，我就有一点预感，但是当这一下子变成完完全全的现实的时候，我却有一点接受不了。

　　路这的灯光很是暗淡，我在校园的路上走的时候，我不停地反思。难道是我上课不行吗，这有可能，好多人都说过我上课不行，校长有一次找我谈心的时候，就暗示过，要我认清自自已的长处在哪里，言下之意，我是有短处的，我的短处就是上课不行。现在考得这么差，校长会不会找我谈话，比喻对我说，小黄呀，你可是老教师呀，老教师应该处处带头才行，工作应该认真才行，平均分比别的班少一分两分，都是正常的，如果差得太多，你可要反思一下你最近的教学，作为教师，责任心是最重要的。

　　这个学期，老教师还和新教师结了对子，小喻老师就成了我徒弟，我每每上课，她总要很认真地捧着听课记录本在下面听我的课，一边听还一边记笔记。由于有她在下面听课，我上课也很上心，总是尽我最大的努力把课上得顺顺当当。并且她只听我16班的课，现在，唉，16班考得那么差，我一个老教师，在年青教师，竟作了这么一个示范。而她带的班考得都不错，以后，她如果还来听我的课，我心里会很尴尬的。

　　有人也说过，我上课的时候，学生在下面瞌睡，这一次考试看来，可能真是这样的。考这么差，我怎么向班主任交待呢。16班的班主任白老师，平时看见面我对我很是尊敬，看见我总是客客气气的，还对我说，人家都说他们班的教师配得好，有好几位都是老一中的教师，还有上一次月考，虽然考得不好，是倒数第三，但毕竟还有两个班还在我后面，我对他说，没有考好是因为有一节内容没有上，他信了。可是这一次，考得比上一次更差，我怎么对他说呢?

　　还有15班的班主任钟老师，也是一个极认真的人，每每我上课前，或者上晚自习的时候，总看见他和学生泡在一起，不是在班上课事情，就是找学生个别谈话，上一次，他们班的生物在自主招生班里第三，他还是很高兴的。班主任高兴，我也高兴，大家心情都愉快，现在他们班的成绩一下子滑下这么多，不知他又会怎么看我。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看见了袁老师，上一次我带的班倒数第二，他带的班倒数第一，他上一次很郁闷，这一次，我很郁闷，他见了，主动过来和我交流。

　　袁老师说，黄老师，你看，我还有两个班还考了六十几，他们，刚毕业的，结果带的班平均分都是七十几，这是怎么弄得呢?我现在变得越来越不自信了，不知自已怎么教书了，我在原来的学校，毕业班就我一个人带，也不存在比，现在一比，我竟然是这样的。

　　我说，你怕什么，有我在下面堑着。

　　袁老师说，黄老师，不是说因为你这一次比我考得差我才对你说，我早就想很你来探讨这个问题的。

　　我说，也许，我们老了吧。

　　晚上睡在床上，竟不能入睡，心里总是想着考试成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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