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哪怕是斜歪着头
颠簸着长大
他的身子里还是会流着
顺畅的血液，和父亲一样
生命的嫩臂终会像
凹凸不平的啮齿：
“咔嚓咔嚓” 的锋利声
飞过成片的稻谷
之二
假如是在你的唇间
我定然会用力地
咬下去
直到花瓣失去色泽
你也不会将草莓的甜蜜
丢失在自己的水分里
之三
岂止是相对无言
那么简单
面对姐姐的苦难
我的压痛连着触痛
我只能悄悄地别过头去
阴凉的风蛇一样扭动
天空飘着压抑的乌云
---林雪《陈红彦之死》语“这里是触痛，这里是压痛”
之四
而不是一棵种子栽个跟头
转眼就能看见
花的春天
而不是我喊一声母亲
母亲就会在夜里
将整齐而美好的梦
轻轻地盖在我的身上
之五
那只是半个弓背
那只是两撮白发
那只是三条皱纹
那只是四根筋骨
那只是父亲老在
自己的身体里
在我未来的后半生里
他仍将是丰硕地立在
我的田埂上
接受向阳
之六
何况是这个夏季
腊冬，我陪祖父从旧街道走过
却没有感到一丝寒冷渗入肤层
脚下的石头显得忐忑不安
需要把担心往祖父的方向斜倾
一路上，我的搀扶过于用力
过往的屋子摇晃着如此示意
之七
我想是走了很久
才会看不清来时的足迹
或是雨下得太大，冲淡了它
或是雪下得太厚，覆盖了它
而在走到路的尽头前
我还未准备好一双鞋子
以及返回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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