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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爱,在血与泪中静静流淌

时间:2007-07-04 00:00:00     作者:寻找一颗星      浏览:9687   评论:0   

 

想起这些,我情不自禁地想起母亲,是母亲的爱,血与泪的爱把我浇灌地如此坚韧、如此的绚丽!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和母亲在一起,在母亲的温暖怀抱里静静睡去。这是我写到母亲的第一句话。现在想来,母亲在我心中有着比海要深、比山要重的恩情。
     
母亲21岁嫁给我父亲,本来这个家是充满希望的,日子可以美美满满地过。然而,老天爷似乎妒忌这样美好的生活,非要在这幸福上插把刀——一年后我迫不及待地出生了,7个半月,38两,生命垂危……医生说,缴2000元人民币,马上要进行抢救,不然小命不保!
      2000
元人民币,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简直一个天文数字!父亲去筹钱的时候遭到了奶奶、爷爷、太奶奶的极力反对,说这孩子将来一定会病连着病,会败坏这个家庭的……父亲两手空空回到医院,母亲听了哭道:孩子是我的根,没有他我也不活了!父亲泪水滂沱和母亲形成了统一战线,又回家强行拿出了几乎所有的积蓄……

                             

     
一年后,证实了老一辈的预言——我被确诊为先天性脑瘫,语言不清,不会走路,生活难自理。
     
我的与众不同,使母亲在这个家完全失去了地位。尽管如此,母亲说:孩子他爸,现在的科学很发达,不如你去外边打听打听,或许我们的星儿还是有希望的。再则,要治疗他的病需要很多钱,你去闯闯吧……”
   
父亲在我两岁时去外边漂了,以后见到他只有在春节的时候。

   
父亲一走,母亲和我日子更难过了。爷爷奶奶他们看不起我们,常常说母亲是狐狸精、我是瘟神,平时离我们远远的,有好几次一些和尚、道士来张牙舞爪地捉妖,硬是把我与母亲分开背对背绑在一棵大树上,用火烤、烟熏。
    “
妈妈,妈妈,我怕——”
    “
星儿,别……别怕,有妈妈在,他们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我点点头,妈妈平时对我讲的一些英雄的故事在此时此刻仿佛一个个站了出来。我咬着呀大喊道:你们来吧,我是岳飞、我是戚继光、我是霍去病、我是董存瑞
……”
    “
天呐,你开开吧,天下之大,难道没有我娘俩的容身之所吗?母亲哭了,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是第一次哭,我没有看到她的脸,但我分明听见了她的心在滴血。

   
冬天很冷,但天际忽然传来隆隆的雷声,大雨拌着六七级的大风倾盆而下。
     “
这狐狸精和瘟神发威了,大家快逃!不知道谁大嚷了一声,顿时人全不见了。
    
后来,有位好心的伯伯偷偷地跑来为我们解开了绳子,还塞给了我们100元人民币。

                         

      
没过多久,母亲背着我踏上了去大上海之路找父亲。真是祸不单行,刚上火车,我们仅有的100元钱被扒手给扒去了。
母亲向列车员借了一支笔,写出来很粗的那种,在铁路旁拣了一块木板,不假思索地写上:我们娘俩从贵州初到上海,路费被人扒去,现在让各位好心人借些钱,找到孩子他爸蒋健富后即还。让我举着继续上路。
    
城市里真够繁华,到处都见高楼林立,小汽车来来往往,人群更是川流不息。母亲边走边停下脚步问:你知道蒋健富在哪里打工吗?他瘦瘦高高的,嘴角旁还有一颗黑痣,30岁的模样……”有些人或说不知道或摆摆手,但有几个理也没理我们,还当面来上一句,疯子,别妨碍我!母亲什么也没说,挺直了胸膛继续向其他人一遍又一遍的询问。
    “
妈妈,我肚子饿了,你看太阳都过头顶了。
    
母亲捏捏口袋,似没听见又迈开了步伐。

    “
妈妈,我饿嘛!
    “
星儿乖,把木牌举高点儿,我们向这些路过的叔叔、阿姨、伯伯、婶婶借到了钱就去吃饭
……”
   
走了一段路,还没借到钱。我的肚子在不停咕咕噜噜叫着。

    “
各位好心的叔叔、阿姨、伯伯、婶婶,我们找不到爸爸,又没钱,小星儿肚子饿了,想吃饭。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母亲很诧异到停下脚步,很久,没说什么继续走着。
   
我得到了母亲的默许,一遍遍重复着:各位好心的叔叔、阿姨、伯伯、婶婶,我们找不到爸爸,又没钱,小星儿肚子饿了,想吃饭。目光开始在我们身上停留,纷纷解囊的人多了。
     “
小星儿给——,快和妈妈去吃饭吧。
     “
小星儿的声音怎么了,他是不是有病?

     “
星儿是脑瘫,谢谢你的钱,请留下联系地址
……”
      “
不了,这点钱算不了什么,找星儿爸爸要紧。

      
话匣子一旦打开,许多叔叔、阿姨、伯伯、婶婶们都围着我们问长问短,这个10元、那个50元、这个100元的
……
     
母亲的声音渐渐哽咽了,泪水禁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
     
那一夜,我们在一家小旅馆里住下,睡在妈妈的怀里没有了恐惧、没有了不安,甜甜地笑着。

     
第二天,我们依然这样踏上了寻找父亲之路。母亲把木牌的内容改了:我们娘俩从贵州初到上海,找寻到孩子他爸蒋健富,他瘦瘦高高的,嘴角旁还有一颗黑痣,30岁的模样……有哪位好心人见过他在哪里打工吗?
     
母亲边写边念着,看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她说:我们有些钱了,已经够了,现在找你爸爸还需要许多叔叔、阿姨、伯伯、婶婶的帮忙。

      
中午在一家小摊上吃面,老板看了牌子,听了我们的诉说,道:这样找无疑是大海捞针,不如你们到虹桥路的广播电台去吧。把你们的遭遇说说,他们会帮忙的。这个收音机给你,打开着它或许有结果
……”
     
母亲背着我打听着虹桥路到了广播大厦,电台的人听了我和母亲的讲述很是感动,当夜在领导和工作人员的努力下就为我们推出了一档落难母子上海行的节目,并在所有电台的各档新闻中穿插了寻找父亲的消息。

      
我们被电台的领导留住了,几天下来,父亲没找到,倒收到了许许多多好心人的看望。让我和母亲特别惊喜的是,东方医院的院长听了我的遭遇来了,他说能通过手术让我自己走路。母亲笑了,笑着哭了:院长,我没钱,医药费我能分20年或10年付,行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落泪了。

      “
胡梅娟女士,孩子的病要紧,我们打算为他免费治疗。
      
母亲拉着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们的家从广播大厦搬到了东方医院。
      
母亲的笑容多了,每天晚上睡在她的怀里总迷迷糊糊听见健富,你在哪里?你知道吗,咱们的星儿就要能走,能跑,会飞了……健富,你在哪里?
     
有一天,母亲背着我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老远看见院长他们及一些记者朝这边匆匆赶来。

      “
胡梅娟女士,你看这是谁?
     
我瞪大了眼睛眨巴眨巴地瞧着这位黑黝黝的,瘦瘦高高的,嘴角旁还有一颗黑痣的男人站在面前。

     “
健富——”母亲再也控制不住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
梅娟,对不起,我……”
     “
星儿,快叫爸爸,他就是你日思夜想的爸爸呀。那个男人还没开口说什么,母亲干练地把我举到了他的面前。

     “
————”我很机械地动了动嘴唇吐出了那两个字。在我幼小的记忆里,父亲是个模糊得再不能模糊的概念。

                               

    
父亲回到身边的日子,母亲的脸上重现了我不常见的幸福。我的手术也在各方人士的关心下顺利进行,半年后如母亲在梦中预言,我果真能走会跑了。
   1995
年,我10岁,在上海直接上了小学。我年年受表扬,母亲和父亲都很高兴。
   
三年级的时候要学英语,可我平时讲话都不流利、不清楚,有时还会结巴。
  
母亲很是焦急,常常一个人拿着我的课本在深夜跟着录音机学英语……
  
寒假里的一天,她忽然问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说起English来,比其他同学都流利。How are you todayI am fine .Thank you .And you 

  
我非常惊讶地望着母亲,要知道,母亲是大字不识几个的,连小学两年级都没读完……但现在她不但非常流利,字音到位,而且学会了以不同的语气对话。

  
她却神秘地微笑着。
   “
妈妈,妈妈,快告诉我是什么好方法,我也要——”
   “
那星儿大声告诉妈妈,星儿怕不怕苦?星儿愿不愿意吃苦?母亲蹲下身子问。

    “
星儿不怕苦。星儿愿意吃很大很大的苦!我用尽全身力气回答着。
   
母亲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小石头,一颗是圆滑的,没有菱角的,一颗是有菱角且粗糙的。
   “
这颗是妈妈放在舌头底下读英语磨圆的,你把那颗照妈妈那样压在舌头底下念英语,等它没有菱角、滑的时候,你的English就会脱口而出。你的结巴习惯也会好的。
    
我看着手掌里这两颗截然不同的石头,望了望母亲毫不犹豫地将毛的那一颗放入了舌头底下“How ——are you—— today?”开始说起来,但感觉怪怪的,舌头火辣辣地疼。

    “
星儿,坚持就是胜利。妈妈能做到,相信你也一定能做到。加油啊!

                        

    
这些经历过去已经10多年,但如今的我在上海外国语大学和那些同学一起出出进进、与老外教授们侃侃而谈。我不说,谁能知道我曾经是一位不能走路的脑瘫患儿,而且语言浑浊……
   
想起这些,我情不自禁地想起母亲,是母亲的爱,血与泪的爱把我浇灌地如此坚韧、如此的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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