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信芳 文/图
“2012上海写作计划”正在沪上举行,来自韩国、保加利亚、瑞典、希腊、波黑等国的9位“驻市作家”,作为临时“上海市民”将在沪生活2 个月。期间,他们除举行主题为“生逢2012”的报告会外,还将参加访问大中小学等活动,并与当地作家进行座谈。在此过程中慢慢了解上海,了解中国。这是上海作家协会以“国际写作计划”形式举办的中外作家文学创作交流活动。它不仅引来多国作家的浓厚兴趣,也受到本地作家和读者的关注。日前,记者参加了“生逢2012”的文学报告会,外国作家带来了他们祖国的“人情世故”,报告了他们对生活的看法,并介绍其文学创作的体会,在与海上作家和读者互动交流中,对中国当代文学创作不无启发。
父母之争:文学是撒谎?
曾被30多个国家的杂志刊登作品的保加利亚著名作家兹德拉夫科·伊蒂莫娃,是该国创作小说最多的作家之一,同时她还是一位翻译家。在“生逢2012”的文学报告会上,她首先带来了一个她父亲和母亲的感人故事。她父亲从小就教她爱文字、爱文学、让她讲故事,能用保加利亚语讲所有的故事。她妈妈是一个数学家、经济学家,虽是非常有爱心的人,但理念跟他父亲不一样,她认为文学没用,甚至认为虚构的文学是撒谎。2012年随着父亲去世,在一次大地震中,现实却让妈妈认识到这个概念是错的。
她父亲生前曾说,“不管有多黑暗悲惨,文字都可以抚慰人。你不需要做了作家后才明白这点,你只需有颗善良的心。”那天晚上母亲对她说,“可能你父亲是对的,有时候比起医生来,语言更能帮助人。宝贝,我好想你父亲啊。”眼泪从母亲的脸颊上挂落下来。
伊蒂莫娃讲述的故事,让上海作家协会副主席、《上海文学》社长赵丽宏激动不已,让他想起他的父亲,“我父亲跟你的父亲有点像,我父亲也为我当作家非常自豪。其实语言的力量、文学的力量、文字的力量,是无法用数字衡量的。”
这个故事,也让赵丽宏想起几年前,获过诺贝尔文学奖的英国女小说多丽丝·莱辛也在这作协大厅与他有过一次谈话。莱辛说,现在我们英国高学历的野蛮人越来越多,他们有博士和硕士的头衔,他们能够操纵最精密的仪器,懂得最现代的科技,但是他们冷漠。我问她这是为什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莱辛给了一个原因,因为他们不读文学作品。赵丽宏说,从一个作家口里说出这句话好像有点武断,但是有道理。如果一个人不从文字感受到这种人间的感情,不读文学作品,那么他可能变成一个很冷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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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石子:孰美孰丑?
这次同来上海的另一位保加利亚的诗人、小说家基里洛娃·格奥尔基耶娃与会介绍了她的“2012”。
格奥尔基耶娃认为,我们所未知的东西事实上正是使我们不断前行的动力。她不由想起一句话:与其诅咒黑暗,不如燃起蜡烛。据她说这句话是她从孔子作品的翻译本中读到的。她说,“它给了我们与世界和其他人相关联的方式,帮助我们忍受晚年的孤独、病痛和死亡。为我们提供丰富的景象,激发新的想法而不断学习”。
格奥尔基耶娃列举了千年前,居住在巴尔干半岛的色雷斯部落有一个不同寻常的风俗来佐证——那里,每天人们都向一个大的粘土埚丢一个小卵石。如果是高兴的一天,就丢一个白色的石头。如果是糟糕的一天,石头就被标记成黑色。日复一日,生活的马赛克就耐心地在那个容器里变成了“黑白相间”。
用石头来代表对社会的看法,白色的代表生活中的幸福快乐,黑色的代表痛苦、忧郁、不顺利,最后形成了一盘黑白相间的石头,到底是白石子美,还是黑石子美?其实黑色衬托了白色,白色也衬托了黑色,黑白在一起,才形成一种美。格奥尔基耶娃称它创造了一种新的颜色——运动之色:“我喜欢存在于黑、白色之间的紧张。它产生了生活的电流,创造的火花,通向下一个答案的路以及由此产生的下个问题。最后,使黑色不能盛行可能是足够简单的。但即使真是那样,也请我们记住:点燃另一只蜡烛的可能性总是存在。于是摇曳的烛光照亮的狭小空间就能唤醒新问题。”
这个富有哲理的故事,让与会者沉思。赵丽宏说,与其诅咒黑暗,不如点亮蜡烛。对世界不了解,世界就是黑暗的,都是需要我们去探索的,如果每一个人都能点起一支小小的蜡烛,这个世界就是亮的。这或许就是文学的作用,这或许就是我们作家需要去探索、去研究、去创造,因为这个世界永远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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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中国:翻译是关键
与会报告的男作家是来自波黑的扎尔科·米勒尼克,他是小说家,但还写剧本、评论和诗歌,还是波黑重要的文学杂志的主编。
他坦言原来对中国的了解,一是来自马可·波罗所写的著作。这本被世界各国竞相翻译、读者也有浓厚阅读兴趣的书,曾被人叫做“百万撒谎者”,因为人们普遍认为马可·波罗写的这些东西都源于想象,书中的一切实在是太奇怪、太奇妙了。那时候的人们对中国一无所知。
二是通过中国的电影,在南斯拉夫时代,香港片很流行,在电影米勒尼克知道了李小龙。有意思的是,“我小时候看中国人觉得每张脸都是一个样。”他说。
米勒尼克说,他在许多城市遇到过中国的作家,看中国的电影了解过去的中国,却很少有机会能看到当代中国人民生活的电影,也几乎读不到中国作家的作品。更荒谬的是南斯拉夫时期的南斯拉夫联盟的人比现在的年轻人了解更多的中国,尽管科技有了很大的进步。
所以他归结为,主要问题出在翻译上。一是翻译中国的作品少,二是缺乏这方面的翻译。由于汉语的独特性,像古典小说,像诗歌,要正确翻译难度很高。
米勒尼克透露,现在他正在阅读罗贯中的小说《三国演义》,这是他从妻子祖母的遗物中发现后才开始阅读的。这部小说的俄语版分上下两部。但他现在看的是从网上下载的英文版,主要因为是有很多网友的评论。
米勒尼克感叹道,因为中国的历史长,中国历史留下来的故事太多。所以,要了解中国,特别是当代中国,靠在中国生活10天、20天,或者说两三月的时间是不够的。因此,如同他到亚美尼亚,乌克兰,保加利亚等国一样,他要和中国的作家见面,探讨文学,架起和中国文化交流的桥梁。米勒尼克可以从英语和俄语翻译中国作家的作品,“不过我更想将中国作家的作品直接从中文翻过来,我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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