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悦来寺
在悦来寺
佛性的阳光储满悔意
我还的愿
紧挨其后
风是无头客，水会断斩留
光阴喂养虚无，又被行路者
逐年掏空
老僧人念念有词
微闭的双眼深不可测
像深渊，且用无声
抵御连绵的敲击
也许，他仅存的四季
也有泪水，及
天晴
写信
往往
写着写着，我就哑口无言
写着写着，我就局促不安
虚妄的小兽端坐心间
纸页依然泛白。
腊梅初开
我拎着“女儿红”前去看你
氤氲散尽，忽略彼此轮廓
旧时的山水和咳嗽
像脱骨的落叶
依附来路
墨迹未干，风在旋转
模糊的事物仍在继续
抱成团，似乎要冲破现实
又像是天明时，东方一点微白
预示一切美好的开端
我体内的词句，是孤注
和清冷。而通过春天简短的修辞之后
一切才被重新定义
词语捂热，酒杯倒满
干净颤抖的身体之上
呈现久远的江湖
别把秘密告诉风
此刻
暮晚归纳整片森林
倦鸟，云层，倾斜的木屋
风掠夺一切
无计可施时，她也会怒吼
这。往往是在冬季
此刻，我们嗷嗷待哺
面容憔悴的母亲，喃喃自语：
“真得另想办法了……”
她的目光锁定了我
此时，父亲归来。翻出口袋里的几把米
母亲回头看了看我，双眼红肿
思想似乎有所归正，略有歉意
外面，风还在撕扯
母亲环顾四周，欲言又止
嘘——
别把秘密告诉风……
星辰燃烧，灰烬是沉默的过往
远山青黛，星群暗淡
隧道不断在吞噬虚亡
天空，像燃烧的火塘
持续的温度似有似无
黄晕逐渐收敛
趋于平静的大地——
略高于眼前
在一个叫黄梅县的地方
我们吃茶，小憩
看那边的山空霓虹四冲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往事如燃烧后的灰烬
只有残存的枯枝——
“噼啪噼啪”
被风吹皱的天际
雨，远没有要停的意思
它所带来的未知
清怜着稀拉的过客
一筹莫展之后
树冠开始发怒
她摆头的姿势并不是冬的本意
时间被风牵扯，越走越远
乡愁里的号子
承载永久的怀念
天际被风吹皱，一枚雪花
从苏北的词根里走出
伴着爱，收拢大地
深圳行
天在下雨。
雨水慢慢滋润地域的干涩
留浊水以反光
火油树胡须垂挂
紫荆花嘟着嘴唇
一晃而过的境遇谁人没有
像饮下的糖水——
软到心底
打牌，喝茶……
西贡村古老的榕树俗事缠身
风不时送来外面的消息
雨，拼命侵蚀石佛的肉身
我们都是苦难的画中人
不辩彼此，在
黄昏的余温里默默前行
我们都是大地上的异乡客
刨出的地穴，竖起的墓碑
都是旅途中不可或缺的相遇
黄昏。为苏北设置了悬念
黛色的山水影影迢迢
路人深陷其中，以酒为藉
黄昏的毛囊里灌满色素
无动于衷者，尚在观望
无人催促，无人追随
心念的火把一闪而过
眼泪半干时，荒芜开始燃烧
湖塘里映像美好，渗出深邃的黑
这就是苏北平凡的一天
这就是星系预留的空间里
每个人都绕不开的结，和
参不透的谜
过故人庄，风继续吹
风。
呼呼地吹
像大爷的哮喘又犯了
他嗜酒。凭空中，想极力饮尽一生。
今夜，我也醉了
爷俩在一个烟锅里使劲地咳
灶台后，大娘的模样趋于模糊。
她死的早。那时，
我还不会真正地哭。
今夜，我们又坐到了一起
却只有我——
能听到这人间呼呼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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