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评论·奇章
头发
一接舆髡首,李贽落发,却不皈依佛门,只是以一清白之头颅,表示决不流俗。割舍一些东西,而显示出一些更高贵的东西,高人也;率性任情,断羁摒绊,真人也;游击世俗,隐而不退,斗士也。二俄国诗人马雅可夫斯基有一头漂亮的金发,人人称羡。他却把它们剃掉了。别人问他什么缘故,他说,他要让别人知道,他的美不在头发,而在心灵。当他举枪对准自己的头颅,向极权政权发出最后一声抗议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美,确实驻守在心灵。三潼关之战中,曹操被马超打得落荒而逃。为了不让敌人认出自己,他竟然挥剑割须发。此前,在一次行军中,曹操的马受惊,践踏了百姓的庄稼,为了“严肃军纪”,曹操自请割发。前后相得益彰。这就是政治家的伎俩。在封建社会,“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不敢损伤”(岳飞语,见《说岳全传》),但对于曹操之流的政治家来说,有什么不敢损伤的呢?四晋朝名臣陶侃之母湛氏,千百年来被人们奉为良母楷模。陶侃显达前,当地显宦来看他。因家境贫寒,无佳肴相待,陶母便割下他的头发,叫陶侃拿去卖掉,换取酒食。这头发,牵系着几多人情世故、权术机关?中国人的教子之道,不过是头发换酒食罢了。五董桥先生在《辫子的没落》中说,女人的头发“是传达思想消息的密码”,“一个女人一旦披了长头发,自然会流露出一股文艺气息,教人想到水,教人想到瀑布,教人想到风,想到云。还有,教人想到枕头”,“如果女人在街上和在床上的头发能够保持显著不同的话,男女之间的问题就会单纯得多了,就会符合道德和法律的规格了”。他又在《形象弄人》中说:“又长又浓的秀发古今一样,是情欲的符号”,“‘鬓乱钗斜’自会醉人,古今中外男人竟逃不过这个劫”。这话颇有女人是祸水、头发是祸根的意味。其实,问题不在女人的头发,而在女人的生长头发的脑袋和男人的生长淫亵的眼睛。《百年孤独》里的麦雷黛丝的光头不也能撩动男人们的情欲么?六古代的淑女、荡妇和娼妓都是留长头发的。现在“观念”变了,长发、短发、光头,任尔取舍。留长发的并不一定是淑女,也有荡妇和娼妓。有的女性,剪去了长发,也剪去了自尊、自爱,但留着长发,也并不透示着她还留着羞耻心。古代的妓女,在接客时,总要“小红低唱我吹箫”一番,这自然和她们的长头发一样,富有“文艺气息”;现代的娼妓,却在谈妥价钱后速点速决,她们大多是“发廊妹”,在头发的掩盖下卖淫,头发无辜沾了许多淫气,“文艺气息”倒是一点儿也没有沾到。七许地山的《头发》中写道,“倡自治的孟法师入狱”,被兵士押解着途经一个村庄,“妇人们都把头发披下来,争着跪在道旁,把头发铺在道中;从远一望,直像整匹的黑练摊在那里”,“那位比丘从容地从众女人的头发上走过”,兵士们也昂扬地从众女人的头发上走过。女人们以此为莫大的荣幸。一个少女因自己的头发偏生短了,“不能摊在地上,教大师脚下的尘土留下些在上头”而懊恼。一个出不了英雄的民族,是可哀的;一个出了英雄却不受尊崇的民族,也是可哀的;一个出了英雄却被奉若神明的民族,同样是可哀的。一个没有信仰的民族,是一个可危的民族;一个有信仰却被愚化的民族,也是一个可危的民族;一个有信仰却被践踏的民族,同样是一个可危的民族。八欧·亨利的《麦琪的礼物》里,写了一则非常感人的故事:圣诞节来临了,德拉因为手头拮据,尚没有攒够为丈夫买一条表链的钱(她的丈夫有一块祖传的怀表,但没有表链),于是她偷偷地剪掉了自己和丈夫都十分珍爱的长发,补足了买一条表链的钱。可是,没想到的是,表链买回来后,丈夫已把怀表卖掉了,买回了一个精美的发夹!清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爱和温情。没有爱的生活才是真正贫困的生活.在物欲横流、人流横流的时代里,在极端女权主义、大女人主义唁唁狂吠、肆虐无忌的社会里,在柴米油盐的世俗生活中,德拉的长发,是我唯一的奢望。作者简介:谢骥,中国散文学会、中国诗歌学会、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青年作家协会专栏作家会员,中华文化研究会会员、作家分会理事,国际网络作家协会广东分会会长,中国网络文学联盟驻站作家,一刀文学网贵宾专栏作家。1978年生于广东连平,自幼酷爱文学,少年时期开始在《中学时代》、《中学时代报》等报刊发表习作,迄今已在《华人》杂志、《人民日报》、《中国经济周刊》、《时代潮》杂志、《南方日报》、《南方都市报》、《南方农村报》、《羊城晚报》、《北京晨报》、《香港商报》、《作品》杂志等各大报刊发表小说、散文、杂文、诗歌等各类文学作品及新闻通讯类作品100余万字;著有散文集《轻言狂放》(香港天马图书有限公司2004年3月出版)、《萍踪心影》(待出版)、诗集《天马行空》(北京艺术与科学电子出版社2006年11月出版)、长诗《探访河源》(即将出版)等;主编有学术著作《一门三世四督抚》等;有多篇作品收入其他文集。
2008-06-24 00:00:00 作者:谢骥 9585 0
新一代:一场拯救80后的诗歌命名
中国的诗人们走南闯北,历风经雨,哪怕出生在80年代的后生,进入21世纪也有些年头了,曲指算来也快奔三的人了,现在是该到了一定的清算和划界的时候了,再糊涂和自欺下去则只能让可笑之人耻笑,而可笑之人向来是自有阴谋和阴险的。中国的文学史家们,还有诗人们向来都有命名划代的嗜好,我也姑且按“代”来划之,为进入21世纪的80年代新诗人们唱调命名,让他们撒娇的时候好有个去处,也算是个娘家吧。况且人行走江湖都有一个名字,好让世人有个辨认的方式,更何况我们这些自命不凡的诗人呢。中国的诗歌场历来是个名利场:成名者和未名者,资格老的和资历浅的,男人们和女人们,年代和年代之间,一直都在相互反抗和抗争,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这是人类的劣根性在作怪,也是历史前进不可避免的规律。其实,每个时代,每个行业,也都存在着这种矛盾,让我们无可逃遁,也无路可逃。基于此,我们这一代年轻人与其让人漠视和宰割,等待着历史消积地来认同,不如我们自己主动出击,为自己寻求到一条尽快通向我们理想的道路,争取到我们这群人应有的机遇和舞台。不过说句实在话,一个群体也需要一个整体的身份来发出自己崛起的声音,不然就是游兵散将,群龙乱舞,无法与即得势者的压迫和打压进行抗争和抗衡,这就是为什么要将80年代人重新命名为“新一代”的原因和目地所在。新一代,顾名思义,就是新的一代人,就是从思想、学养、经历、经验、感受、认知等方面与以前的诗人代际有着明显的区别,甚至谈得上是一次决裂和一次背叛。从年龄上来划分,新一代应该是从80年出生的人开始,然后,延续到另一个新群体的自然诞生和形成。我觉得80年出生以来的这群人与70后、60后等年代是有着全然的不同的,从他们出生的年代,生活的背景、所受的教育、人生的阅历、个人的体验等都可以看到80年代人应该是崭新的一代,他们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认知体系和人生体验,是可以和以前任何年代割裂而独立存在的一个群体。而且他们年轻、锐利、自我,不妥协,思想开放,有自己的主张,与时代和生活紧靠,并且有的已经表现出了他们不凡的才华和惊人的天赋,一部分这个群体的先行者在前面为他们杀出了一条可供借鉴的榜样之路。说到这里,我们也来看看以前的诗人的代际情况吧。中国现代诗歌是从以胡适为先声的“五四”白话文学运动开始的,一直延续到80年代,出现了像闻一多、徐志摩、戴望舒、卞之琳、何其芳、艾青、藏克家、彭燕郊等一大批具有开创性的代表诗人,他们解放了中国的诗歌之锁,打开了中国的诗歌之门。而当代诗歌是从以北岛为领袖的朦胧诗派开始的,其代表诗人还有食指、芒克、多多、黄翔、顾城、舒婷、杨炼、江河、林莽、田晓青、王小妮、梁小斌等,这个诗群潜涌在文革之中,爆发在文革之后,是对专制时代的对抗和反叛,唤醒了良知,复苏了人性,洞开了精神之门,爆炸了思想之域。随后又以于坚为首的第三代诗人运动开始崛起,其代表诗人还有韩东、西川、李亚伟、孙文波、翟永明、柏桦、欧阳江河、张枣、默默、杨黎、王寅、海子等,这个诗群其实是对朦胧诗派的不满和抗争,努力摆脱其集体抒情的阴影,重建个人的经验和价值,他们以个人鲜明的面孔发出自己的声音,并确认了诗人个人的身份和位置。再后来,就是以黄礼孩和沈浩波为主要推动者推出来的“70后”诗群,其代表诗人还有:胡续冬、孙磊、谭克修、宇向、周瓒、尹丽川、溜溜、朵渔、魔头贝贝、谢湘南、颜峻、朱剑、远人、康城、欧亚、刘春、刘川、阿翔等,他们最初大多是在《诗歌与人》和《诗江湖》、《下半身》等平台上集体亮相并不断浮出水面的,然后再独自在内外的双重夹击下继续艰难的行进着。到了90年代,中国的诗歌开始瓦解和纷争,诗人们不再从诗歌层面出发,而是以争夺更大的话语权粉墨登场,在极大程度上削弱了诗歌的力量,暴露了诗歌的弊病,最著名的事件是“知识分子”和“民间立场”的诗人们的互相讨伐和谩骂。其实,在我看来,这样的一场同年代之间的大内讧和伪争论是没有多少意义和价值的,最多算是一场鸡犬不宁和狗急跳墙式的欲望闹剧罢了。进入21世纪,跃入人们视野的,是中国最年轻的一代诗人,他们代表了中国诗歌未来的新生力量,他们的代表名字如下:南南、张小静、水晶珠琏、雪马、余毒、张进步、王东东、老刀、肖水、谷雨、单和、李成恩、郑小琼、唐不遇、阿斐、南方狼、丁成、莫小邪、春树、刘雯、鲁冰、冷若梅、小古、王也、马随、左夷、袁炼、荒地、刘定光、刘永涛、刘脏、明朝木马、巫女琴丝、安安、无花、张紧上房、潇潇枫子、西毒何殇、嘎代才让、田家、玉生、果酱、李傻傻、山上石、木桦、韩放、杨麟、他爱、三米深、泽婴、田禾、多马、殷明、溪杨、弥撒、初清水、白木、AT、麦坚、何伪、罗松明、欧阳风等,并还将陆续涌现出一大批更年轻更生机的诗人。他们是以延续“70后”这个概念命名的所谓“80后”一代,他们先是在风云的网络舞台上展示自己,进而在传统的纸质媒体上开拓自己,最后有的以出版自己的作品集作为诗人坚硬存在的武器。而这群被人为强加命名为“80后”的在场者们,他们自己现在已经感到十分反感,甚至厌恶,因为“80后”这个完全以年代来定义的空洞概念已经束缚了他们,使他们在上上一代甚至上一代面前谈论自己的时候,容易产生自卑和自贱的情绪,使他们不能勇敢地表达自己,真实地裸露自己,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已经完全不能给他们带来新的动力和活力,只能使他们感到误解和屈辱,甚至羞于承认自己的年龄和身份。况且先前所谓的“80后”这一概念,只不过是沿用了“70后”这一概念,而“70后”在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和任务时,这个概念也就随着这代人的成长和成熟而不断消解,最后消亡了,如果80年代人再来借用,只是袭用了“70后”概念的空壳和延续了“70后”概念的消亡而已。其实,对一代人的命名,有时是徒劳无益的,甚至是一种自戕,但有时命名得好的话,对一代人的成长和崛起,却是一种催进力量,甚至是一种历史推动。“新一代”这个概念有如此底蕴和力量,它是以时代为背景,站在历史的高度为80年出生以来的这群人来命名和代言的,体现了他们的生命特色和创作特性:新,并且一代人都在新。即使在这个为群体命名的代言名称下,每个人并不是一个同体,更不是一件件复制品,而是一个个鲜明和鲜活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和主张,能自由的发出自己的声音,只是在整体上和那些腐朽而顽固想压制“新一代”崛起去抗争的时候发出集体的声音,使我们自己拥有了共同而强大的旗帜力量,并使自己尽快在这个旗帜下成长和成熟起来。而所谓的“80后”这一以年代命名的概念,因其自身的狭隘和陈旧,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和价值,把它放在80年代人身上,只不过是书商们和出版社的圈套,金钱和利益的陷阱,如果现在还继续套在这群人身上,对80年代人不仅是一种心灵上的束缚,更是一种精神上的迫害。所以我一直认为“80后”是个伪概念,于真正的写作,于这代人的身心都无益,甚至是一种戕害,必须进行改名换姓,还80年代人一个真面目,给80年代人一个新面孔。2006年的时候,当人们还在津津乐道“80后”这一伪概念时,我率先提出了中国“新一代”诗歌,在自己文章里和大学讲座里进行小面积的阐释和推广,对80年以来出生的这一代人,进行重新命名和定位,让他们在更广阔的时间和空间里生长,这是对“80后”这一概念的颠覆,也是80年代人一次全新的开始。在这次全新的起航里,不仅需要先行者,更需要后行者,不断的加入进来,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源源输入诗歌的新鲜血液,充实这个概念,更新这个概念。时代在前进,生命在更新,我们已经站在了历史的新起点上,我们有什么理由还对已经发出死亡腐朽味的“80后”概念依依不舍呢。新的时代,新的命名,这是这代人成长的需要,也是这代人崛起的必然,“新一代”必将成为这一代人的标志。现在已是新的世纪了,我们这群出生在80年代的年轻人勇敢的给自己重新命一个准确而大气的名:新一代,我想是极有必要的,也是很有意义和价值的,当这个群体集体登上历史舞台的时候,将是一个个鲜活个体、雄厚个体出现的时候,那时中国的诗坛将是一个诗人纷呈、英雄倍出的时代。雪马文学观:在传统里复活,在先锋里死亡,这是我一生写作追求的梦想,可能遥远,但让我活着踏实。具体到写作,我发现简单主义就是一条很好的道路,是最简单的简单,但绝不是简单的简单,而是简单后面藏有力量。说到性的话,我认为,性不是写作的全部,但,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最后我希望,诗人们,在诗歌面前没有朋友和敌人雪马著名作品:《我想抱着女人睡觉》、《我梦到了马》、《我的祖国》、《乳房开花》、《妈妈》、《我可以再进去吗》、《手淫三部曲》、《天黑下来》、《月亮吃人》、《骨头会烂的》、《牙齿总想咬点什么》、《杀出一条血路》、《一匹雪白的马》、《女人在墙上》、《看人图说鬼话》诗人雪马访谈录:著名诗人雪马访谈录(一)、著名诗人雪马访谈录(二)雪马最新照片:《雪马的诗》连载图片雪马生活照之(一)雪马生活照之(二)【编者按】突然想起了,顾城的《一代人》。黑夜同样是给了我们黑色的眼睛,可我们却找不到光明。80后的诗,80后的人,80后的诗人。想来到底还是在黑夜中厮杀。长歌当哭,长诗当如何?编辑儿狼2008-6-21
2008-06-20 11:18:30 作者:xuema 9851 0
学生爱看“黄片”背后的深思:性高潮触动社会脊髓
网吧看黄片,这本身没有什么错。好比,你喜欢看书,非得跑到书店里去看一样的道理,你没钱,只能在那里站着看。网吧看黄片,这是极其常见不过的事情。常见不代表这是正确,我想这大概是由于社会的一种扭曲。我同学说过,社会中的每个人心灵都或多或少受到扭曲。好比,我有种想法,看见最新电影,我不喜欢买正版。但,我也不喜欢买盗版。我喜欢在文字里讽刺那些卖盗版光碟的人,可是我却喜欢在网上下载来看。(这本身就是一种盗版。)我们每个人都这样或那样,有的人嘴里常说,我又不是嫁给你的钱,而是爱上你的品。可是,最后闹分手甚至选择择偶对象,钱却远远大于人的人品,学历比人的德礼更加重要。这就是社会的一种畸形,一种变异,一种无形的胎变。学生爱看黄片,可能是家庭教育的残缺,也可能是缺乏学校老师的心理引导。但,无论怎样这总是一种错,一种说不清是谁的错。那好,我们就来一场特殊的推理吧,把这个犯了错的“犯罪嫌疑人”假设成为数学上惯用字母“X”。X可能就躲在工厂里,黑心老板招用童工非法生产;X也有可能躲在网吧里,让未成年人通宵达旦的上网玩网游;更或者X可能躲在讨厌的煤矿生产地,又或者就躲在某些本该为人民谋福利却为自己“中饱私囊”的官员家中......这么多“嫌疑人”,他们的“父亲”是谁?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嘛。那么替“儿子”抗罪当然要是“社会”这个父亲咯。无疑,现在的中国正处于飞速发展的阶段。铺天盖地的便民政策也在拉网式展开,可是经济的发展却不代表素质的提高,文化的创新并不代表文化真的就在传成和提升。举一个例子吧,好比现在的网络小说,低俗肮脏暴力色情的内容啥都有,一个月有的网络写手就能编出几十万字。没错,这给他们带了经济上的效益,但以牺牲无数孩子为前提。可笑的是,有些数一数二的网站上还明文规定:“禁止色情暴力恐怖内容上传。”可是,你粗略到那些大型文学网去看,哪家没有。政府官员干吗去了?社会道德束缚不了他们,难道连约束人行为的法律也开始“冬眠”了么?全社会处于亢奋时期,犹如少女朦胧的情怀开始在“宣泄”。学生为了应付考试,补习、熬夜、写练习、少运动,连课外书都不看了,就只读课内书。真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销得人憔悴”。没错,有些人最终考上大学了,可是大部分人却论为社会最地层,这难道就是现在国家所提倡的“公平”、“共同富裕”?也许,真如社会所说,共同富裕是要先让一部分先富裕起来,先富带后富。可是,“先富”一代又一代,可就是没见“带”呢。回过头,说上面那些大学生。以为真如大家所言,真那么“高枕无忧”么?社会的畸形是普遍的,连令人肃然起敬的大学里,那些大学生懒散的样子就令人生厌。除了偶尔“赏脸”去听下课,就是上网沉迷网络。这样的大学何用?塑造的就是人才?我看不出任何出路。再深一步研究下,读大学的人就能真正拥有“公平”么?我想是否定的。读师范出来的人(这样简单称呼似乎对“深造过”的人有些不公平),所以我就此称呼为“高人”吧。“高人”出来,我想工资肯定高不到哪里去,要想自己的生计要供房要结婚以后还要养儿子.....所以,高人压力也就来了。石油大王王铁人说过:“没有压力就压不出石油,没有压力人就不会有进步。”所以,“高人”开始老练,开始“世俗”。有的老师偶尔在考试中来招“泰山压顶”,私下却和某些同学来个“暗度沉仓”。(以补习各种名目漏题,此趋势只会越来越严重。)神圣的职业却“灌”上了“金钱”苦药,也许对富裕些人来说没什么,可对那些穷人来说公平么?可这些穷人以后如果“幸运”的话可能成为“高人”,但绝大部分会成低沉的人。你就会发现,那些原先十分富裕的人的子女大部分还是那么富裕(这是奇怪可却又现实的。)于是,恶性循环。社会在畸形中再扭曲,倡谈“公平”却奉行着“不公平”的条约法度,这难道不算一种畸形?“高人”与“高人”之间也有不同,但却都是社会畸形的产物。学生爱看黄片,这很普遍,也是很疯狂的事情。可我们有没有自己反省过,有没有仔细洞察我们社会的制度?当想通为啥古代的文字能经典传诵到现在,而现在时尚流行的小说转眼间就让人扔入角落?我们的思维会更加明白,这社会是在进步还是在倒退?我们的制度是否存在怎样的缺陷与漏洞?我挺反感电视上常放映的一幕:某领导人跟群众深情握手,说着关怀的话.....在我眼里,这或许只是一场带有某中政治目的的“秀”。(我想大部分人都是身有体会的。)我想,整个社会就是在享受“性爱”的乐趣,看的人很爽,做起来很累吧!“性爱高潮”的社会、“性爱高潮”的政府、“性爱高潮”的人民都在以某种“性冲动性幻想性猥亵”来释放宣泄着自己的压力,怒吼着被扭曲的社会。这难道仅仅是我一人牢骚么?如果这一切,都不足以触动我们的灵魂、社会的脊梁的话,那么就让社会继续被扭曲,扭曲再扭曲,最后就连所谓“性爱”也宣泄不了自己的“欲望”的时候。那么那时侯,人民起来,告别“性爱”,转而用另一种更理性的方法来处理,那就是“离婚”。用抵抗这种“法律”手段宣布你“爱情”的“死刑”。那时候,触动的不仅仅是社会的脊梁,而是整个社会的制度,整个社会的改革,整个国家的政体......但愿这仅仅是我个人的姬人忧天。编辑按:值得人的深思哦。文章题目起的很令人注目哦,不过内容的深度如果再深刻点也许更好哦!继续加油哦!··~~·编辑:叶子2008年6月20日
2008-06-20 07:42:39 作者:姚宾宾 9649 0
我看“作家”
感谢谢骥前辈向广东校园文学网赐稿!时下,中国的文学界似乎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局面:“文学作品”铺天盖地,充斥于各大报端;“作家”像超生游击队一样大量繁殖。其实,在这种表面的繁荣下面,文学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急遽滑坡:文学精品越来越少,文化垃圾越来越多;文学盛筵越来越少,文化快餐越来越多;文学大师越来越少,南郭先生越来越多。君不见,某某作家协会的牌子随处可见,全国地级市以上均设立了作家协会。如此一来,中国的作家,可以说是“泛滥成灾”了。有些人可能会认为,以写作为生的人就是作家,或者是,能把文章写好的人就可以成为作家。但我不这样认为。愚以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作家,应该是才、学、识、品俱佳的人,应该具备如下的质素:一、横溢的才华一个作家,他的体内应该潜藏着一种特有的才气和灵气。这种才气和灵气,是与俗气不相融的,它是清逸的、空灵的,不是混浊的、腥臊的。它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只要外物对它稍有触发,它便会流溢出来,使他出口成章、下笔千言。这种才华,源于他对文字特异的感知力。这种感知力,既有先天的天赋,也可以后天修炼得来。他有着丰厚的词汇储量。他的头脑,就是一部活词典。他要用时,就从头脑中信手拈来,恰如其分地表情达意。他能用富赡的词藻织成华丽的锦绣,使之琳琅满目、文采斐然;他能用文字的水滴汇成轻灵的水流,舒缓而流畅。他的文章,像泼墨画,酣畅淋漓,一气呵成;像工笔画,精雕细琢;像油画,色彩绚丽;像洛水的宓妃,像王羲之的行书,矫若游龙,翩若惊鸿;像张旭的狂草,笔走龙蛇,龙飞凤舞;像贝多芬的交响曲,磅礴而激昂;像舒伯特的小夜曲,轻柔而迷人。他的文章,是色彩斑斓的,是香远益清的,是风味悠长的,是变化多端的,是千姿百态的,是风格不一的。无论何种文体,何种表达方式,他都能运用自如,得心应手;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境,他的才思都能挥洒自如,毫不板滞。二、丰富的学识一个真正的作家,不仅要“才高八斗”,而且要“学富五车”。他应该博览群书,博古通今,博闻强志,博学多思。他饱读诗书,饱吸历代文学之菁华;他满腹经纶,有着坚实的文化根基。他能博采众长,使自己的文章日趋美仑美奂;他能旁征博引,增加自己文章的知识含量。他的文章,不仅有形式上的完美,更有内容上的厚实。他的文章,能让人越读越厚,让人觉得“读君一篇文,胜读万卷书”;能让人越读越大,越读越深,让人觉得“浩如烟海”、“博大精深”。他的文章,就是一部百科全书;他本人,也是一部百科全书。三、敏锐的感觉每一个作家,都应该像林黛玉一样多情善感。他的触觉,能够触摸到千里之外的风吹草动;他的嗅觉,能在冬天里闻到春天的花香;他的味觉,能品味到几百年前的甘苦;他的听觉,能在象牙塔里听到民间疾苦的呼声。他的每一条神经,都延伸到社会、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他的每一种感觉,都随着花开而开,随着月落而落。外界的每一丝声响,都能引起他心的震动;世界每变换一种色素,都能让他的心染上不同的颜色。人间的每一点真情,都能令他感动;每一点丑恶,都能令他愤怒。他的情感,跟着外物走;他的文章,跟着感觉走。四、强烈的批判意识没有批判意识的作家,是软脊椎的作家,是懦弱的作家,是昏昧的作家,是媚俗的作家。一个真正的作家,应当有着强烈的“入世”精神,有着强烈的社会参与意识,有着一双洞悉一切的“火眼金睛”,有着一颗疾恶如仇的心。他以笔为凿,洞穿社会、人性的阴暗面;他挥舞着如椽之笔,扫荡一切的魑魅。他不畏惧任何的强权,不理会流弹的攻击。他铁肩担道义,以改良社会、改造国民性为己任,不遗余力,死而后已。五、深切的人道主义关怀一个作家,不仅要“猛志固常在”,怀抱强烈的批判意识,还应该有“一颗和平的心”(鲁迅语),对于世人有着深切的人道主义关怀。他像十字架上的基督,即使在受难时,仍向世人投以悲悯的目光。他时刻关注苦难的人群,同情他们非人的生活。他以笔为槌,以纸为木鱼,像游方的苦行僧一样,在精神的苦海中跋涉,为世人寻求超度的方式,为饥饿的人们化斋。虽然他的茅屋为秋风所破,但他却毫不介怀,他想到的却是能有“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虽然他居庙堂之高,但他却心系黎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综上所述,我认为,具备了如上质素的作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作家,否则,就是冒牌的作家、盗版的作家、名不符实的作家、沽名钓誉的作家。作者简介:谢骥,中国散文学会、中国诗歌学会、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青年作家协会专栏作家会员,中华文化研究会会员、作家分会理事,国际网络作家协会广东分会会长,中国网络文学联盟驻站作家,一刀文学网贵宾专栏作家。1978年生于广东连平,自幼酷爱文学,少年时期开始在《中学时代》、《中学时代报》等报刊发表习作,迄今已在《华人》杂志、《人民日报》、《中国经济周刊》、《时代潮》杂志、《南方日报》、《南方都市报》、《南方农村报》、《羊城晚报》、《北京晨报》、《香港商报》、《作品》杂志等各大报刊发表小说、散文、杂文、诗歌等各类文学作品及新闻通讯类作品100余万字;著有散文集《轻言狂放》(香港天马图书有限公司2004年3月出版)、《萍踪心影》(待出版)、诗集《天马行空》(北京艺术与科学电子出版社2006年11月出版)、长诗《探访河源》(即将出版)等;主编有学术著作《一门三世四督抚》等;有多篇作品收入其他文集。【编者按】诚然如是,真正的作家是要有横溢的才华、丰富的学识、敏锐的感觉、强烈的批判意识、深切的人道主义关怀,纵观古今中外无不如此。感谢前辈赐稿!期待更多大作!编辑儿狼2008-6-19
2008-06-19 14:46:41 作者:谢骥 9611 0
《世说新语》批判
感谢谢骥前辈向广东校园文学网赐稿!一周子居常云:“吾时月不见黄叔度,则鄙吝已复生矣!”这个周子居(周乘)可真会开玩笑,自己鄙吝之心未除,却归咎于“时月不见黄叔度”。鄙陋之人之所以鄙陋,就是因为他不会反躬自省,而且总是为自己找藉口,寻自我宽慰的理由。二李元礼风格秀整,高自标持,欲以天下名教是非为己任。后进之士有升其堂者,皆以为登龙门。读此,始信“附骥尾”之风由来久矣!陈眉公《小窗幽记》中云:“苍蝇附骥,捷则捷矣,难辞处后之羞;茑萝依松,高则高矣,未免仰扳之耻。所以君子宁以风霜自挟,毋为鱼鸟亲人。”谨以此语与“附骥尾”者勖勉之。三荀巨伯远看友人疾,值胡贼攻郡,友人语巨伯曰:“吾今死矣,子可去。”巨伯曰:“远来相视,子令吾去,败义以求生,岂荀巨伯所行耶?”贼既至,谓巨伯曰:“大军至,一郡尽空,汝何男子,而敢独止?”巨伯曰:“友人有疾,不忍委之,宁以我身代友人命。”贼相谓曰:“我辈无义之人,而入有义之国。”遂班军而还,一郡并获全。贼既无义,又岂能感于巨伯之言,班军而还?真是天方夜谭!《世说新语》毕竟只是一部志人小说,切不可以信史目之。四晋文王称阮嗣宗至慎,每与之言,言皆玄远,未尝臧否人物。在极权社会里,不“臧否人物”固然不失为一种全身远祸之道。但未免有乡愿之嫌。如若换了我,肯定也像嵇康那样“每师之而未能及”(《与山巨源绝交书》)。我还是喜欢黄公度的一句话:“我手写我口。”五梁王、赵王,国之近属,贵重当时。裴楷请求梁、赵两个封国每年拔出几百万租钱来周济比较贫穷的皇亲国戚。有人讥斥他说:“何以乞物行惠?”裴楷说:“损有余,补不足,天之道也。”裴楷的话只说对了一半,他忽略了“损有余,补不足,天之道也”后面的一句话:“损不足,补有余,人之道也。”(见《老子》)六王戎的父亲王浑,“有令名,官至凉州刺史”。王浑死后,“所历九郡义故怀其德惠”,捐了数百万钱给王戎做丧事,“戎悉不受”。王戎是一个悭吝、贪婪、小器、视钱如命的家伙。《世说新语·俭啬》载:“王戎俭吝,其从子婚,与一单衣,后更责之。”“王戎有好李,卖之,恐人得其种,恒钻其核。”就连他的女婿裴危页向他借钱未还,女儿回到娘家,他也照样不给好脸色她看,直至女儿还钱给他,他才“释然”。这样一个见钱眼开的家伙,别人送钱给他,他会不受?鬼才信哪!七王平子、胡毋彦国诸人,皆以任放为达,或有裸体者。乐广笑曰:“名教中自有乐地,何为乃尔也?”率性任情,固不必裸体而行。然裸体者敢以本色示人,勇气可嘉。名教亦有乐地耶?名教之乐地,不过是在“礼义”的遮羞布下,做不可告人的勾当罢了。八桓常侍闻人道深公(竺法深)者,辄曰:“此公既有宿名,加先达知称,又与先人至交,不宜说之。”桓彝“为尊者讳,为贤者讳,为亲者讳”,而不客观地看待问题,居然也算是一种“德行”?像桓彝这种人,其实是“德之贼”,是伪君子。九孔文举(孔融)有二子,大者六岁,小者五岁。昼日父眠,小者床头盗酒饮之,大儿谓曰:“何以不拜?”答曰:“偷,哪得行礼?”世人常言:“盗亦有道。”其实,盗就是盗,哪里有什么“道”可言?说“盗亦有道”的人,肯定是个伪君子。这种人,连孔融的五岁小儿都不如。十嵇中散既被诛,向子期举郡计入洛,文王引进,问曰:“闻君有箕山之志,何在在此?”对曰:“巢、许狷介之士,不足多慕!”王大咨嗟。向秀是嵇康生前最好的朋友。嵇康被司马氏集团诛杀后,向秀怕祸及自身,于是就向司马昭投诚。假若嵇康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像司马昭那样“大咨嗟”?中国的文人,无论是“出世”还是“入世”,都是为了明哲保身。当隐逸不能全身时,像巢父、许由这样的高士,当然也“不足多慕”了!十一郗太尉官拜司空,对同坐人说:“我一生所求无多,却因世态纷乱而登上台辅宰臣的高位,这就像汉代的朱博一样,空名高位。我实在于心有愧。”郗鉴“博览经籍,以儒雅称”,为官后政绩斐然,“百姓贴附”。后又平祖约、苏峻之乱,以功征拜司空。这种王佐之才,竟然也说自己空名高位。今之尸位素餐而又无德无能者,不知该作何感想?十二中郎将王坦之让伏滔、习凿齿评论青州、楚州的历代人物,然后誊写了一份,拿给韩康伯看,韩康伯看后不发一言。王坦之问:“何故不言?”韩康伯说:“无可无不可(无所谓好,也无所谓不好)。”说“无可无不可”的人,要么是个圆滑世故的人,要么是个故作清高、妒忌心极强的人。十三谢安说:“圣贤和凡人之间,其实相隔并不远。”他的子侄们都不同意他的看法。作为谢安的远系子孙,我对这位老祖宗的观点深表赞同。圣贤和凡人并没有多大差别,只是圣贤比较会掩饰自己、美化自己罢了。骆爽《文化人批判》中说,圣人一得势就成流氓,流氓一得势就成圣人。圣人与流氓,不过是一步之遥,何况是圣人与凡人之间呢?十四李弘度常叹自己怀才不遇,扬州刺史殷浩知其家贫,问他说:“你能屈尊担任县令吗?”李弘度答道:“《诗经·北门》所述那种不遇的悲叹,您也早已听说过了;我现在就好像穷猿一样,只求奔入林子,哪里还顾得上挑选依栖的树木呢?”我向来反感总是哀叹自己怀才不遇的人。我觉得,这种人即使有才,也是奴才——被人奴役之才。“才”是自己的,何必要别人来役使呢?自己的才能要别人来挖掘、要别人来役使才可以发挥出来的人,就只能做奴才。这种人,一旦有机会做奴才,也会对主子感激涕零、“感怀知遇”的。有奴才可做,他就不会悲叹“怀才不遇”了。十五王仲宣(王粲)好驴鸣,他死后,既葬,文帝(曹丕)临其丧,顾语同游曰:“王好驴鸣,可各作一声以送之。”赴客皆一作驴鸣。每读至此处,我都忍不住要笑。可以想见,几百只驴一起鸣叫,那场面一定蔚为大观。清代空空主人的《好食说》中说:“鲜于叔明嗜食臭虫,权长孺嗜食人爪,刘邕之嗜食疮痂,张怀肃好服人精,贺兰进好啖狗粪,辽东丹王好啖人血,明驸马都尉赵辉善食女人阴津月水,南京祭酒刘俊喜食蚯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如果世人都像魏文帝曹丕那样,因王粲好驴鸣,他死后就要学驴鸣以送之的话,那么,鲜于叔明、刘邕之、张怀肃、赵辉等人死后,岂不是要食臭虫、啖疮痂、服人精、吃女人阴津月水以送之?从这则故事我们可以看出:向死人、鬼神献殷勤,是中国文化的一大特色。十六王戎为尚书令,著公服,乘轺车,经黄公酒垆下过,顾谓后车客:“吾昔与嵇叔夜、阮嗣宗共酣饮于此垆。竹林之游,亦预其末(我也跟在后面)。自嵇生天、阮公亡以来,便为时所羁绁。今日视此虽近,邈若山河。”这使我想起了“五四”时期流行的“我的朋友胡适之”、“我的朋友郁达夫”之类的话来。所谓“沾光”者,盖谓此耶?在“竹林七贤”中,王戎是最庸俗、最无耻的。他“与时沉浮”、“与时舒卷,无謇谔之节”,贪慕功利,“积实聚钱”。他“忝列”七贤中,实为七贤之败类。他居然敢拿嵇康、阮籍来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真佩服他的恬不知耻。十七王孝伯言:“名士不必须奇才,但使常得无事,痛饮酒,熟读《离骚》,便可称名士。”王孝伯(王恭)如此定义名士,真不知“名士”为何物。清代酌元亭主人所著《照世杯》里,写了一个“俨然名士”的老童生欧滁山。他不学无术,却喜大发牢骚;自命清高,却又趋炎附膻;道貌岸然,其实好色且淫。所谓“名士”者,多类此耶?清代文学家余怀的笔记小说《板桥杂记》里,载有妓女刘元之事:“刘元,齿亦不少,而佻达轻盈,目睛闪闪,注射四筵。曾有一过江名士与之同寝,元转面向里帷,不与之接。拍其肩曰:‘汝不知我为名士耶?’元转面曰:‘名士是何物?值几文钱?’”(此事亦见于《渔矶漫钞》)刘元之语,不仅解颐,而且正中“名士”下阴。十八嵇康、阮籍、山涛、刘伶在竹林里酣饮,王戎后来才到。阮籍说:“俗物已复来败人意!”把这一则与王戎自云“昔与嵇叔夜、阮嗣宗共酣饮于此垆”比照着来看,真是相映成趣。十九谢鲲对周岂页说:“你好比社前的大树,远远望去,又高又大,上接青天;走近来看,它的根部却寄居着成群的狐狸,聚集着污秽。”当今世上的许多政党,亦庶几类此。远望之,巍峨葱茏,实则藏污纳垢,社鼠成群,城狐结党,蝇营狗苟之徒充斥其中,魑魅魍魉之辈尸位其里。呜呼可悲!二0支道林通过别人到竺法深那儿买山隐居,竺法深回答说:“没有听说过巢父、许由买山来隐居的。”买山隐居,实际上是为了买名。买名就是沽名钓誉。沽名钓誉者,“滔滔者皆是也”,何止支道林一人?二一阮籍之子阮浑长大后,“风气韵度似父”,也想做旷达之人。阮籍说:“仲容(阮籍的侄子阮咸)已预之,卿不得复尔!”阮籍本是“方外之人”,却要自己的儿子做礼法之士。可见,阮籍的任诞并非真的洒脱,而是埋藏着许多隐恸的。他在表面上是“不崇礼制”的,但在骨子里却对礼制有所顾忌,他对礼教的反叛,并不彻底。这也是他能见容于世、不为统治者所忌的原因。二二张季鹰(张翰)纵任不拘,时人号为“江东步兵”。或谓之曰:“卿乃可纵适一时,独不为身后名耶?”答曰:“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中国人大都重身后之名,而轻生前之快;都要靠别人来认定自己的价值,而没有自己衡量自己的价值尺度。每个人的目光都是不同的,要想博得全部人的掌声是不可能的,想博得后人的一致认同更是不可能的。人生苦短,贵在自适,只要问心无愧、面对衾影不会自惭就行了,至于身后之名,何必挂怀?二三韦诞擅书法。魏明帝盖了一座宫殿,想在上面安置匾额,就让韦诞登上梯子去题写。下来后,他的鬓发全变白了。于是,他告诫儿孙不要再学习书法。见韦诞之事,我们就会明白,为什么很多官员不让自己的子孙再步自己后尘,走入仕途了。二四阮籍的嫂子曾经回娘家,阮籍碰见她,并与之道别,有人责备他。阮籍说:“礼岂为我辈设也?”既然礼法不是为阮籍之辈而设,那为谁而设?答案是:为被统治者而设,为处于社会底层的“草民”而设,为束缚民众的思想而设。二五王徽之尝暂借住别人的空房,叫人在院子里种上竹子。有人问他:“你只是暂时住一下而已,何必这样麻烦呢?”王徽之啸吟良久,指着竹子说:“何可一日无此君!”王徽之对竹之爱,可以“情痴”冠之。名士之中,我最欣赏的就是“情痴”。如爱菊之陶渊明,爱梅之林和靖,爱莲之周濂溪,爱蕉之怀素,爱鹅之王右军等等。如此之“情痴”,方算是真正的“有情之物”。张潮《幽梦影》中说:“情必近于痴而始真。”没有痴情,也便没有真情。张岱《陶庵梦忆·祁止祥癖》亦云:“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没有痴情,也便没有深情。而那些“博爱主义者”、“泛爱主义者”,离真爱何其远也?!二六王卫军云:“酒正自引人著胜地。”中国的“酒文化”,可说是中国的“国粹”之一。咏酒的诗文,也多如牛毛。最早的一首见之于《诗经》,诗曰:“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诗歌写的是一位妇女上山采摘卷耳(一种野菜),思念远行的丈夫,想象他饮酒时的情景。唐代的“诗仙”李白,更是与酒结下了不解之缘,写下了几多咏酒的名诗。如:“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夜台无李白,沽酒与何人?”“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尝。”“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感之欲叹息,对酒还自倾。”等等。魏晋时的名士,更是以能喝酒为荣。王恭甚至以能否饮酒为衡量“名士”的标准之一。似乎越能喝酒,“名士”的牌子就越叫得响。所以当时的名士,如孔融、阮籍、阮咸、张翰、周伯仁等,都是斗量的“酒漏”。他们有的甚至嗜酒如命。王忱曾说:“三日不饮酒,觉形神不复相亲。”毕卓曾说:“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杯,折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孔融也认为,“座中客常满,樽中酒不空”,便是人生一大乐事。由此可见,中国的“酒风”之兴盛,中国的“酒文化”之兴旺,并一直承传至今。但愚以为,古人之饮酒,与今人不同。古人之饮酒,是因为“酒正自引人著胜地”,能麻醉自己的头脑,使自己忘却一切苦痛,像阮籍那样,以酒来浇“胸中垒块”,以醉酒来逃避凡俗的纷扰(阮籍曾以长醉不醒来拒绝司马昭的提亲)。而今人喝酒则不然。今人喝酒不喜欢独酌,而喜欢请人喝酒。这是因为酒也可以麻醉他人,使人忘乎所以,不省人事,从而在糊里糊涂中被人利用,在稀里糊涂中增进“人际关系”,在迷迷糊糊中入人彀中。另外,古人之饮酒,还会斗酒读《汉书》,还会煮酒论英雄,还会横槊赋诗。而今人饮酒,则是心怀鬼胎,口吐白沫,一点情调也没有。时代是进步了,“酒文化”却是退步了。二七王伯舆登茅山,大恸哭曰:“琅邪王伯舆,终当为情死!”《世说新语》中没有写到王伯舆是如何死的,我想,他应该不是在茅山跳崖而死的。我猜想,他恸哭之后,应该想通了,单独一个人为情而死是不值得的,除非是像渡边淳一的《失乐园》中的男女主人公一样,用皮肤粘合剂把两人的身体粘合起来,再一起自杀。与心爱的人一起自尽,这样才值得;为一个负心之人自杀,无疑是一个傻逼。二八钟会原先不认识嵇康,有一次,他邀请了当时的贤俊之士一同去找嵇康。嵇康正在大树下打铁。看到钟会等人到来,嵇康仍扬槌打铁,旁若无人,不发一言。钟会只得起身离开。嵇康说:“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钟会回答说:“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钟会的答语,一向被人们认为是非常巧妙的。但在这巧妙的辞令之中,却隐藏着杀机。钟会是听闻嵇康的简慢与高傲而来的,他想证明一下,嵇康对自己是否一样简傲。没想到他也毫无例外地吃了嵇康的闭门羹,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点face也不给他。于是,他便怀恨在心。这为后来嵇康被司马氏集团诛杀埋下了祸根。因为嵇康之祸也有钟会的谗诋之“功”。二九嵇康与吕安友善。每当想念对方时,即使千里之遥,也要驾车前往会面。有一次,吕安到嵇康家里来晚了,正赶上嵇康出门不在,嵇康的哥哥嵇喜到门外邀请吕安,吕安不入,在门上题了一个“鳯”字便离开了。嵇喜以为吕安把他比作“凤凰”,欣喜不已。他却不知道,“鳯”字拆开来,就是“凡鸟”二字,这是吕安在讥讽他。由此我们可以得知,真正的愚人,是那些不知好歹、不辨真伪的人,那些得了一点别人的称赞就沾沾自喜的人,那些把贬抑误以为颂扬的人。三0陆机、陆云兄弟初到洛阳,闻刘道真盛名,于是就去拜访他。刘道真好饮酒,与陆机行过见面礼后,什么话都不说,只问道:“东吴盛酒用的长柄葫芦你种过没有?”二陆听后大失所望,后悔不该来拜访他。“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当我们耳闻某人大名而未能谋面、深交时,往往是“神不能至,心向往之”,对其“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对他(她)的仰慕“有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但当与其近距离接触或是久处时,我们会沮丧地发现,原来他(她)也“不过尔尔”,甚至与自己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因此,我们大可不必对名人盲目崇拜,把他们想象得十全十美;我们应该把他们当作“人”来看,以平常心对之。这样,才不会“殊失望”。三一高坐道人与丞相王导座谈时,常常仰卧在王导的身边;可见到尚书令卞望之,却肃然改容云:“彼是礼法人。”道人本是“方外之人”,见礼法之人,也不必以礼相待。可高坐道人遇到卞望之,却“肃然改容”。可见他也是礼法之人,或者说是畏礼法之人,而非“方外之人”。即使他在王导面前不羁于礼,其本质也还是“礼法人”。三二谢安始有隐居东山的的意愿,后来朝廷屡屡征召,迫不得已,这才出任桓温属下的司马。那时有人给桓温送药草,其中有“远志”。桓温拿来问谢安:“此药又名‘小草’,何一物而有二称?”谢安没有马上回答。当时郝隆在座,随声答道:“这很容易解释。呆在山中就是‘远志’,出了山林就是‘小草’。”谢安露出了很惭愧的神色。我觉得谢安没有什么好惭愧的。谢安是一个很有文才武略的名臣。他隐居东山时,人们都说:“安石不肯出,将如苍生何?”此等王佐之才,埋没于山林之中,才真如小草,一无所用;唯有走出山林,才能施展才力,周济苍生,实现“远志”。郝隆之言谬矣!三三在《世说新语·假谲第二十七》中,写得最多的是曹操诡计多端的事。曹操年轻的时候,有一次,观人新婚,和袁绍一同潜入主人的园子里,被别人发现了。于是曹操拔刀劫走新娘,跟袁绍退出来。没想到慌不择路,掉进了棘刺丛中。袁绍不能动了。曹操大叫:“偷儿在此!”袁绍慌忙中自己蹦了出来,于是两人得以无事。这一件事,曹操的假谲是救了袁绍一命;但曹操的诡计大多是置人于死地的。譬如,他为了防止别人的刺杀,便骗人说:“我睡觉的时候不能随便接近我,一走近我就杀人,连自己都不知道。”有一次,他假装睡着,有一个近侍悄悄地用被子盖上他,曹操抽刀便把他杀掉了,然后又上床睡觉。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在曹操睡觉的时候靠近他。曹操这种以诡计来骗取别人的畏惧之心,不惜以枉杀亲侍来换取自己的安全的做法,确实是非常卑鄙的。陈眉公在《小窗幽记》里说:“宁为随世庸愚,勿为欺世豪杰。”我想,曹操的“奸雄”之名,确是不大光彩的——连随世庸愚都不如,因为庸人和愚人不会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会将自己的生命建筑在别人的死亡之上。相形之下,庸人和愚人更富于“人性”,离人的本原更近。三四诸葛厷在西晋时,“少有清誉”,为王夷甫所重,时人把两人相提并论。后来诸葛厷被继母的族党谗毁,诬陷他为狂逆,把他流放到边鄙之地。临行前,王夷甫来与他送别,诸葛厷问道:“朝廷为什么发配我?”王夷甫回答:“说你狂妄叛逆。”诸葛厷说:“叛逆应当杀头,狂妄发配什么?”其实,诸葛厷并不了解中国社会和中国历史。在中国古代,“法律”无异于一纸空文,许多罪名是“莫须有”的,要处治、发配一个人,根本就不用法律依据,更无须深文周纳,随便用一个贬义词扣在你头上就行了。比如说“狂妄”,本来只是一个道德范畴的词,与法律无关。但中国的狂妄之人,往往因触犯了世俗的道德规范而为人所忌,被人诟病,被人排斥,被人诬陷,即使他们没有犯罪,也可以用一些不成法律的法律来惩治之,并假借国家机器之手将其扼杀。因此,中国古代社会、中国历史是不可理喻的。三五桓温率兵入蜀,至三峡中,部伍中有人捕到一只小猿,小猿猴的母亲缘岸哀号,行百余里而不肯离去,后来她跳上了载着小猿猴的船只,到了船上便当即死去。当剖开母猿看它的腹中时,发现“肠皆寸寸断”。桓温闻之怒,下令开除了那个捕获小猿猴的人。这是《世说新语》中最令我感动的一则故事,既为母猿的母爱所感动,亦为桓温的仁爱之心所感动。今之弃婴者、活剖猴脑以吸其脑髓者、在战争中滥杀无辜者、为了私利而草菅人命者,与母猿、桓温相比,真不知为何物。三六在一次宴席上,有个参军用筷子夹蒸薤没能一下子夹起来,同桌的人又不帮助,而他还夹着不放,满座的人都笑起来。桓温说:“同盘尚不相助,况复危难乎?”于是敕令罢免了他们的官。中国人似乎一向惯于同室操戈、手足相残、豆箕相煎、祸起萧墙,而不会“同盘相助”;在别人遭遇危难之时,也只是袖手旁观、坐视不理,甚至幸灾乐祸。似乎只有中华民族濒临倾覆之时,才能显出一些凝聚力来。如此民族,如此人民,令人堪忧。三七丞相王导俭节,帐下甘果盈满,也不分给大家吃。到了春天,水果都腐烂溃坏了,下属向王导请示怎么办,王导“令舍去”,并嘱咐说:“慎不可令大郎知!”读至此,我想起了巴尔扎克笔下的高老头。高老头虽然悭吝,但却对子女疼爱到了近乎病态的程度,尽力满足子女们的要求,从不俭啬。而王导呢?宁愿把腐果扔掉,也不给自己的儿子吃。他的“俭节”,真要果戈理的《死魂灵》中的泼留希金方能相媲了。三八石崇经常邀请客人宴会,并令美人劝酒。如果客人不把酒喝干净,就让阉奴轮流杀掉劝酒的美人。丞相王导与大将军王敦曾经一起到石崇家赴宴。王导向来不能饮酒,为了不使美人被害,总是勉强自己喝干,直至大醉。每当轮到大将军王敦喝,就坚持不喝,以此观察石崇有什么举动。为此石崇已经连续杀了三人,王敦却无动于衷,“颜色如故”,还是不肯喝,王导责备他。王敦说:“自杀伊家人,何预卿事?”读此则,我唯有叹服,既叹服石崇之汰侈、杀人不眨眼,更叹服王敦之心狠、镇定自若。从这里就可以看出王敦的狼子之心。王敦后来举兵叛变,“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从这里便露出端倪来了。三九晋武帝时,王恺与石崇皆富可敌国。两人谁也不服谁,夸豪比富。王恺用糕饼擦锅,石崇则用蜡烛当柴火做饭;王恺用紫丝布作布障,衬上绿绫里子,长达四十里,石崇则用锦缎做成长达五十里的布障来和王恺对抗;石崇用香料来刷墙,王恺则用赤石脂来刷墙。他们所竞之资,都是民脂民膏。西晋又是一个物质非常贫乏的朝代,四海皆饿殍,他们却挥霍无度。国家有这些硕鼠,不成为短命王朝才怪呢!四十向秀注《庄子》,剖析精妙见解独到,使议论玄理大为盛行。可惜的是,他还未注完《庄子》(还剩《秋水》、《至乐》两篇)就溘然长逝了。他死后,他的注解便散失零落。郭象见向秀的注解不传于世,便把它剽窃为己注,并自己注了《秋水》、《至乐》二篇,又改换《马蹄》注一篇,其余各篇,只是标点了一下文句而已。郭象本以为此事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却落得个“文贼”的恶名,贻笑后世。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败了卿卿声名!“窃文”是一件文人之奇耻大辱,是真才子所不为的。我们不能信奉孔乙己的话:“窃书不算偷。”“窃文”也是“偷”。“窃文”与窃物一样,都是君子不为的,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作者简介:谢骥,中国散文学会、中国诗歌学会、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青年作家协会专栏作家会员,中华文化研究会会员、作家分会理事,国际网络作家协会广东分会会长,中国网络文学联盟驻站作家,一刀文学网贵宾专栏作家。1978年生于广东连平,自幼酷爱文学,少年时期开始在《中学时代》、《中学时代报》等报刊发表习作,迄今已在《华人》杂志、《人民日报》、《中国经济周刊》、《时代潮》杂志、《南方日报》、《南方都市报》、《南方农村报》、《羊城晚报》、《北京晨报》、《香港商报》、《作品》杂志等各大报刊发表小说、散文、杂文、诗歌等各类文学作品及新闻通讯类作品100余万字;著有散文集《轻言狂放》(香港天马图书有限公司2004年3月出版)、《萍踪心影》(待出版)、诗集《天马行空》(北京艺术与科学电子出版社2006年11月出版)、长诗《探访河源》(即将出版)等;主编有学术著作《一门三世四督抚》等;有多篇作品收入其他文集。【编者按】有钱钟书读《伊索寓言》的味道,读书当如此读,如此读书方可称为读书。感谢前辈赐稿!期待更多大作!编辑儿狼2008-6-19
2008-06-19 00:00:00 作者:谢骥 9730 0
文人与妓女
感谢谢骥前辈向广东校园文学网赐稿!文人与妓女,从表面上来看,似乎是两个毫不相干的群体。但是,如果仔细寻思的话,文人与妓女之间,是有许多东西值得玩味的。一在中国古代的阶层排序中,妓女排在第八;文人紧随其后,故名“臭老九”。从这一排序来看,文人的社会地位是极其低贱的——连妓女都不如。究其原因,应归咎于世俗观念中的“笑贫不笑娼”。文人大都出身于社会底层,因为不甘于“永世不得翻身”而走读书晋升之路。在科考仕进之前,一般都是“十年寒窗”,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在此期间,贫贱困顿的文人,不仅得不到世俗社会的“青眼”,而且常常成为嘲讽和讥刺的对象,被人们称为“穷措大”。而科举考试是残酷的,正如袁小修所说:“举业是人生一大厄,度过此关,方可理会性命。”但并非所有的文人都能以科举考试为晋身之阶,飞黄腾达,更多的文人是未能跳过“龙门”的鲤鱼,依旧在社会的下流游荡。他们出头无门,而且大多数人又百无一用,除了“满腹经纶”之外,什么都不会,甚至连基本的谋生技能都没有。因此,他们便成了社会的“多余人”,跟孔乙己一样,成为贫民窟的长衫人,一样受世人的冷眼。而妓女不同,她们虽然也出身于社会底层,但她们可以通过出卖自己的色相、出卖自己的肉体来摆脱生存的困境,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且,如果她们傍上哪位大款、大腕,成为小蜜或二奶、小妾的话,就会身价大增,令人“刮目相看”。相形之下,文人十年寒窗所获取的东西,有可能不如妓女一夜之间所获取的多。悲哉!悲哉!二由于文人与妓女同属社会底层,因此两者极易萌发一种惺惺相惜之感。特别是那些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文人,与那些天生丽质而又沦落风尘的妓女,更容易同病相怜,“于我心有戚戚焉”。历史上的许多著名文人,都喜欢留连于平康之地,迷恋于勾栏之处,偎红倚翠,沉缅于温柔乡里。譬如杜牧,在失意潦倒之时,便时常沉溺于青楼之中,听玉人吹箫,看歌舞楼台,写下了《遣怀》、《赠别》、《叹花》等狎妓之诗,留下了青楼薄幸之名。还有柳永,少年时“怪胆狂情”,放荡不羁,蝶恋于歌妓之间,为歌妓填词作曲,视功名如粪土,自封为“白衣卿相”,“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他的这种洒脱、玩世不恭的生活态度,受到了许多后世文人的激赏。如董解元便以“秦楼楚馆鸳鸯幄,风流稍是有声价”自夸,关汉卿也自命为“普天下郎君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他们这种思想意识、行为举止,被封建卫道士们视为“有才无行”。但我认为,在他们的这种“放荡”之中,隐藏的却是一种“才大世不用,此意谁能平”(蒋观云《挽黄公度京卿》)的愤激,一种对人生理想的变异追求。他们的理想在现实中得不到实现,唯有在秦楼楚馆中寻求慰藉,宣泄不得志的愤懑,同时,这也是他们表示蔑视礼教、蔑视权贵的一种方式。另外,风尘女子中,有许多是被逼为娼的,她们的遭际与这些落魄文人极为相似,这使得她们更能善解文人的心意,更补偿贸易与文人产生“共同语言”,更容易成为文人的“红颜知己”。她们之中,不乏色艺俱佳者。这些“白门柳色”,往往是文人们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因此,许多文人与妓女相处之时,并非是单纯的狎妓,而是倾注了爱情(或者是同情)在里面的。柳永的《迷仙引》、《斗百花》、《雨中花慢》、《定风波》等词,便对妓女的际遇寄予了深切的同情。从这一角度来讲,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过于谴责柳永们的行为;我窃以为,这是可以理解的——虽然我不会效仿之。三唐传奇、明话本有很多是叙写文人与妓女的故事的。但在每一则故事里,文人的形象都不如妓女那么有光辉。妓女们往往都是重情重义之人,而文人们往往都是薄幸之徒、负心之辈。譬如《霍小玉传》里的霍小玉,是一个温婉、美丽、痴情的歌妓,她本是霍王婢女所生,霍王死后,以庶出被逐,沦落为娼。后来,她与书生李益相爱。李益迷恋她的美色,对她信誓旦旦,但当他仕途发迹之后,即变心易志,另娶“门当户对”的贵姓女卢氏,从此杳无音信。小玉相思成疾,卧床不起。侠士黄衫客激于义愤,挟持李益重见小玉。小玉痛责李益,气结而死。还有《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中的杜十娘,是京城的“教坊名妓”,她为了摆脱非人的境遇,萌生了“从良”的强烈愿望。她与李甲相爱后,经过与鸨母的斗争,终于跳出了火坑。但在她与李甲一起回家的途中,李甲竟经不住金钱的诱惑,把她出卖给富商孙富。杜十娘义愤填膺,在痛斥李甲之后,便怀抱百宝箱,投入了滚滚波涛之中。与霍小玉、杜十娘等形象相比,李益、李甲真的是猥琐至极,令人唾弃。不仅文学作品中很多文人的形象不如妓女光辉,在史实中亦如此。譬如明末的许多名妓,便令当时的许多名士黯然失色。她们不仅艳绝尘寰,而且冰雪聪明、才气横溢,有些甚至通晓民族大义,在民族存亡关头表现出了崇高的民族气节。比如葛嫩,甲申之变时,与丈夫孙克咸一起被俘。“敌将欲犯之,嫩大骂,嚼舌碎,含血喷其面。将手刃之。”又如李香君,她与侯方域成婚时,坚决辞却了奸臣阮大铖暗中为她置办的妆奁。在《骂筵》一出戏里,她更是冒着生命危险痛斥马士英、阮大铖的卖国行径。像葛嫩、李香君这样的巾帼英雄,确是令许多“须眉”望尘莫及的。当时的许多著名文人,如龚鼎孳、钱牧斋、吴梅村等,都先后向满清政权屈膝投降。甚至连一些复社的文人,也向清政府投诚。相形之下,他们简直是连粪土都不如。四妓女出卖的只是技艺,至多是肉体;而许多文人出卖的却是灵魂。五最后声明:敝人写《文人与妓女》,并无意将文人与妓女相提并论,亦无意将两者比个高下,只是“满纸荒唐言”而已。作者简介:谢骥,中国散文学会、中国诗歌学会、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青年作家协会专栏作家会员,中华文化研究会会员、作家分会理事,国际网络作家协会广东分会会长,中国网络文学联盟驻站作家,一刀文学网贵宾专栏作家。1978年生于广东连平,自幼酷爱文学,少年时期开始在《中学时代》、《中学时代报》等报刊发表习作,迄今已在《华人》杂志、《人民日报》、《中国经济周刊》、《时代潮》杂志、《南方日报》、《南方都市报》、《南方农村报》、《羊城晚报》、《北京晨报》、《香港商报》、《作品》杂志等各大报刊发表小说、散文、杂文、诗歌等各类文学作品及新闻通讯类作品100余万字;著有散文集《轻言狂放》(香港天马图书有限公司2004年3月出版)、《萍踪心影》(待出版)、诗集《天马行空》(北京艺术与科学电子出版社2006年11月出版)、长诗《探访河源》(即将出版)等;主编有学术著作《一门三世四督抚》等;有多篇作品收入其他文集。【编者按】满纸荒唐言,谁解其中意?作为文人和作为妓女,二者之间其实并没有大的区别。都是为了生活而生不如死的活着,有的是活出了精彩,但更多的是活出了无奈。悲哀乎?非也!活着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编辑儿狼2008-6-19
2008-06-19 00:00:00 作者:谢骥 9603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