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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短信

  • 感念初三生活

    感念初三生活作者/杨雨萱指导和荐稿老师:石芳霞星期二下午,最后一节课。刚一下课,我和同桌黄云以最快的速度移向食堂,食堂里早已"人满为患"了。看着一个个在冲锋陷阵的难兄难弟,我们决定到操场攀登台上坐一坐。爬到操场的攀登台上,坐在上面悠闲地望着下面来来往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心绪在飞扬。细细地欣赏着他们的面部表情,忽然自己也很认真地揣摩他们的心思:不同的他们长着不同的面孔,心里也一定怀揣着不同理想、不同的见解、不同的人生态度。思绪飞扬的我,好想看看:这个穿着篮球队校服,正低着头的少年在想些什么;从那边走来的面带着笑容灿若桃花的高个女孩正在为什么事高兴。一阵“蹬蹬”的脚步声,把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原来是攀登台上,又爬上来了两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她们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其中一个留着短头发,干脆利索。猛一纵身麻利地爬上攀登台上,然后坐下了。另一个是长头发、束着马尾的女孩,显得娇弱可爱。她小心翼翼地往上爬,两手一努力,两脚一蹬,也终于爬了上来,于是小心地托着下巴坐下来,显得极不好意思。“哇~哇~哇!上了初三才知道,什么叫苦、什么是甜!”短发女孩肆无忌讳地大声狂喊。“是呀,老爸就不允许我画画了。他成天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初三是很关键的一年,你是学生,现在的任务就应该是学习、学习、再学习!哎,也许是吧!我们只有争分夺秒地学习好文化课,才能考上更理想的大学!”长发女孩摆弄着额前的刘海道。“呵,烦死人了!每天,我老妈也是‘下劲努力学,好好学!中考取个好成绩,上了重点高中,你才能走进名牌大学!’这么唠叨着、唠叨着``````”并且她一边说着,一边学着她母亲的架势和声音:“‘死妮子!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可对得起你一天吃的三顿饭!’——老兄,要是不相信:你看看,我的耳朵都快长茧了!”她风趣地继续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呀,他们都盼着子女能成龙成凤。最倒霉的就要是我们自己了。”“哎~~我爸也是这样!每当做完作业想休息一下,一看到爸爸那眼神里满满的期盼,心头一紧就乖乖的回到房间里做资料去了。”长发女孩又发出一声“唉”的长叹,“唉!怎么就是弄不懂:父母为何这么严格的要求我们呢?!他们似乎从未考虑过:爱,有时也是一种背在咱们身上的负担,装在心里的压力呀!”“我也是弄不懂!对了,但有时‘压力也能变成动力的’!老师不也成天这么说?!嘻嘻~~”短发女孩地笑着说,长发女孩内秀地笑了。我和黄云似乎都在静静地听着。快要下山的夕阳,颜色浓郁的像血一样。只见她们直起身,小心地下了攀登台``````“回魂了~~回魂了~~”耳畔响起黄云的声音。为了把沉醉中的我弄醒,竟然,还用她的那两只小爪子,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的。我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呀?!”“我正在给你个灵魂出窍的人招魂呐,魂归来兮``````”她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把左腕上的手表伸到我面前。一副苦瓜脸相道:“老弟,拜托了,拜托了!肚子早已“咕咕”的向我发出抗议了!”我一看已经6:30了,心想食堂怕连饭底也没有了。是的,我完全被沉醉了。沉醉在自己的初三生活里,同时也蓦然感念起自己的初三生活来。而我刚进初三的种种不适应及抱怨,不也是和那俩个女孩一样吗?!父母和老师、家庭和学校成天给我们的压力很大,大的叫你喘不过气来;而自己就越觉得压力大、生活累累,甚至没有任何人理解你!虽然时光已经过去了,但初三时的苦和累,仍然历历在目。刚进初三那时的我,也因为不适应而苦闷、而成天抱怨每天太多的作业!那些可恶的作业让原有的七彩青春,涂抹得只剩下像雾蔼一样的灰色。时间一长,自己慢慢地也就适应了。以至于,当我走出中考考场的那一时刻,竟然莫名奇妙地向自己问了一个问题:初三生活,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是的!紧张的初三生活,就这样在忙碌、在劳累中结束了。如今虽然已经成为历史,蓦然念起它还就像发生在昨天的一样,也许它今后会被时光抛洒在脑后;但收获的决不仅仅是感叹,而是更多更多的成熟。而今天作为高一学生的我,也突然发现自己结束的—不仅仅是初三生活,而是那灰色迷茫的年龄。毛毛虫,想拥有更多的自由,想看到更辽阔的世界;所以它作茧自缚,让自己陷入了囚徒般的生活。可是当它化蛹成蝶、翩翩起舞时,它明白了,自己真的拥有了自由和辽阔的世界,它的付出有了回报。试想现在,假如重新回到初三的生活。那种所谓的“苦和累”决不会再像现在的她们(或者说就像那时的我)一样,再抱怨一大箩筐了;而是把它当成自己成长中的一个历程,人生走过的一段崎岖山路、一段灰色雾蔼迷茫中却又透出的一道绚丽的风景。——想拥有绚丽的翅膀,就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1970-01-01 08:00:00 作者:杨雨萱 9945 0

  • 青春的风铃

    青春的风铃作者/杨雨萱指导和荐稿老师:石芳霞在网上闲逛时,看到了郭敬明和韩寒的网站。由于喜欢,就进去转转。我很喜欢郭敬明的书和韩寒的书,每一次他们出书我都会买回来细细的看。自从读了郭敬明的第一本小说,就我迷上了他凌乱,在颓废中又阳光的笔调。每一次读他的书,我都会坐在阳光下看。暖暖的太阳,柔柔的却又让你心痛的语气,在字里行间透出一种灵魂的穿透力。让我感受到青春的涩涩味道。在我们这个年龄渴望着爱与被爱,都梦想地去做着“灰姑娘白马王子”版的故事。可有时真的连自己也搞不懂:到底什么是爱情?也许,是因为我们还只是那青涩的果子,却不由自主的去喜欢做那美丽而不切实际的梦。小A和小B是我的死党,现在虽不在一个学校了。但是,也经常联系。小A和小B他们都有了自己的王子,并且还领来让我这个好友看了。那天,见到小A的男友是在一个午后。夏日的阳光热辣辣的,照在身上像是镀了一个橙黄色的光圈。和小A说了声“再见”。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有些落寞的感觉。照理说:我应该为小A感到高兴,可心里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前天,见了小B的男朋友。因为是七夕情人节嘛。小B的男友送她一大束玫瑰花。看她和男友在一起幸福的笑容。我的耳边想起了那个雪天,小B对我说:要和我一起去韩国寻找梦想的话。我很想问小B:“是否还记得?”可是看到她幸福的样子,话又咽了回去。我觉的自己真是个怪人。我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一幅景象:“一个偌大的城市,我在天桥上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夜风从耳边穿过滑向远方,而我只是站在天桥上看着人群,汇聚之后分散,分散之后汇聚。”我想到韩国去,是因为看了几本韩国小说的缘故。不过到现在,爱做梦的我仍不想放弃这个美丽的梦,也许那只是一个白日梦!我也很期望,有一个白马王子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因为,我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也有着灰姑娘那美丽的梦想。但我也知道,那梦想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终归是梦想而已。因为我们毕竟是十五六岁的中学生,现在的责任与义务就是学习,学习能立足社会的本领。这些都不允许让我们涉足什么是爱情这个话题。我认为爱情:应该是圣洁的、美好的、成熟的,所以不能轻言爱。我们这些中学生毕竟还很小,就是那一颗颗青涩的果子——还没有成熟的果子。所以我想老妈,大可放心:我不会早恋。虽然有时,我也真的真的挺羡慕他们。可是,我明白现在果子的苦涩,所以,我会等到成熟的时候在去采摘。不应该是现在,而应该是将来。——是我们羽毛丰满、能展翅高飞的将来。我和父母的谈话时,我总是避免出现“爱情”这个话题。但现在,我忽然间觉得:我不应该拒绝成熟,我应该坦然面对青春。去认真的走好每一步,而不是去逃避。忽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完之后,已是泪流满面,心底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痛。(初刊2008《黔溪文学》第3辑)

    1970-01-01 08:00:00 作者:杨雨萱 9827 0

  • 青春因为青,所以涩

    青春因为青,所以涩作者/杨雨萱窗外,秋日里的阳光,温和而明媚.一道一道的光束穿过水蓝的天空,撒向这美丽气爽的秋天里。光束时缓时急,像理查德的《命运》在天空中飞旋舞动,交织成一张透明青涩的网。莫名的我,总是油然而生莫名的苦闷和忧伤,也许就是这莫名苦闷和忧伤,才真正道出了我这个年龄的困惑和迷茫。记得,中考最后一天。轻松的考完英语,走出中考的考场,明明布满阴霭的天空,在心中却是艳阳高照,心儿依然徘徊在初中生活美丽繁忙的日子里。初三时,热闹太多,快乐太多,天真太多,幻想与痴狂太多,麻木与任性也太多。老师、家长和自己共同编织的中考梦,就那么放逐、放逐在彼此心的最底处了。而今天,就那么稀里糊涂地果真和我们作别了,并且只成为一种美好的记忆而已。也就是此时的记忆,才突然发现:原本就很干瘪的行囊,如今依然空空;而那看不见的时光之河,却依旧旁若无人地在流淌、流淌。。。。。难怪孔子说:逝者如斯夫!哎~那匆匆逝去的时光,经岁月老人之手装订成一本本极为拙劣的书籍。然而书可以删改,失去的岁月却没有涂改液,无法在记忆里删除。那忙碌的初三生活,就那么轻易的随着岁月飘逝了。每当不小心记起,一个很阳光的女孩,心里总是带着酸甜的苦笑。但理性告诉她:阳光离很近,但黑暗离也不算太遥远;然而自己的心,也总爱在阳光和黑暗的交接中徘徊。也许是因为父母给予的爱太多,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心灵太窄小了。真诚希望:自己别让爱束缚着自己心灵,也给自己的心灵留点思想的空间和自由;然而流星雨往往要时常跌落下来的,是一点也不和你商量!所以,她深深地领会到:青春是苦涩的、也是甘美的,并且还带着淡淡的忧伤。是的,咖啡甘苦,却很甘美!也许,它里面真的溶进了希腊黑咖啡醇厚的味道,不只是单纯的甜、也不只是透明的苦。有时,感觉青春像是刚吃到嘴里的甜甜酸果或者刚喝到口里的咖啡,那么香甜、那么合口、那么宜人;有时,感觉青春像舒适、安逸躺着的床铺或者坐着的藤椅,是那么让人触手可及、那么舒心安逸,甚至瞬间就感受到它的真切和真实;但也有时,感觉青春还像雾里看到的花儿、水里望到的月牙儿一样捉摸不定,虽然是可爱美丽、令人沉醉,但很虚幻飘渺、令人迷茫困惑。。。。。呵~~窗外,秋天里的阳光依然明媚。但那些‘有时’也都是迷茫的她,一时的真实感觉而已。看来,青春确实是因为它的青,所以才涩的。

    1970-01-01 08:00:00 作者:杨雨萱 9754 0

  • 樱花

    满天飞舞的着花瓣,我喜欢那惨烈的凋零。每次看见空中飞着的东西,都会漫无边际的联想到死亡的漫无边际的黑暗、压抑,像是一条黑色的河流,呼啦啦,呼啦啦,唤不回,呼不停的奔跑下去,带着一路绝望。义无反顾。中考之后,那如同樱花般惨烈凋零的心情,因为那惨烈的成绩。眼睛里一片红色,漫天飞舞的樱花弄花了我的眼睛!可为什么我连大河般流淌的思绪都乱成一片铺天盖地的黑色?仿佛无数条小溪交叉而过却不聚向一处,各走各的路一般,撕裂我脆弱的精神。我想,中考像是一条很大很宽的河,成功就是一座横在河上颤抖的独木桥。无数人义无反顾的冲过去独木桥然后我听见“扑嗵”“扑嗵”的水落声!想忘记一些甚或,可它们刻进了我的生命,在我的血管中日日夜夜的奔流,不肯停息。还一边绝望的唱歌。而歌唱的旋律,破裂而华美。如同暮春樱花惨烈的凋零。

    1970-01-01 08:00:00 作者:gongyang199 9802 0

  • 童年的秘密

    炎热的夏季里,到处洋溢着诗画般的浪漫气氛。每逢赶集的好日子,乡村里的马路上会出现一个十七八岁的俊小伙子,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红、黄、白格子衬衣,下穿喇叭裤,脚穿高跟皮鞋,一宽大的铁链皮带束着裤腰,内夹着衬衣,骑着一辆崭新的轻便自行车,一路上左扭右拐如游龙摆尾似地向集市方向赶来。小伙子一路吹着罗曼蒂克式的曲调,偶尔腾出一只驾驶单车的手,撩撩其油光滑亮的头发。驶出乡村马路,路上赶集的人三五成群。从那边小路上走来的几个都是姑娘家,她们红红绿绿的衣装,小伙子老远就注意到了。“欧——”“哎——”“嗨——”小伙子骑着单车扭头向她们发出了一连串嚎叫。“他是在喊你吗?”一名穿淡红色上衣的姑娘对旁边一位略胖的女孩道。“不!他是在跟你打招呼,要不就是叫她。”胖女孩说着用手指了一下身旁的一个高个女孩。“明明是在召唤你,你却说是叫我!?”高个女孩争道。“哈哈哈!”“嘻嘻嘻!”“咯咯哥!”无言之中,三个姑娘一齐笑了起来。这几个姑娘快走到马路边了,小伙子骑着单车向她们面前的马路猛冲了过来。“咳!小姐,goodbye!”这骑着单车的一副十足阿Q嘴脸,说话中还用手朝她们挥了一下。姑娘们似对这骑单车的“阿Q”有所顾忌,止步不前,眼看着他从面前狂啸而过。此“阿Q”即是我家哥哥大人。他现在已经是出过多次门的“社会人物”(区别于学生),荷包里有供他自己消费浪漫的本钱,那都是他在外面用汗水换来的。哥哥大人现在对异性的追求已从在学校里的“漫步”转化成了“快步”,有时还起“跑步”。他的这个需求达到了如此程度,剌激着他走向时尚化、罗曼蒂克、阿Q化。“高跟鞋、喇叭裤,跳起舞来扭屁股”是要有经济基础的,哥哥大人将打工挣来的钱全部投注到了这些方面。他以前说的支援家庭经济、承受一份家庭负担,用他自己的汗水钱造福这个家庭——他拿了几块钱给父母亲,鬼晓得。哥哥大人现在去的是墟上的娱乐店,在那里他可以与男、女朋友欢聚一堂,必要时还可以混成一堆。大城市的“迪斯科风暴”不知何时席卷到我们这沉寂的乡村来了,没有VCD卡拉OK,见不着MTV上的摇滚节目,录音机还是有的。仅从录音机里传出来的疯狂节奏,就够狗男狗女摇头(据说有一种东西人吃了后连续摇头二十四小时,还不会累呢)晃脑大舞大跳累死累活。父亲很少回家,哥哥大人也并不经常在家。哥哥出门回来除了玩乐、追踪女友,其他什么都不管。哥哥大人从小就没有在农忙时挑大粪的经历,现在的他能力大增,大到可以另起门户另开炉灶无须父母插足;哥哥大人外出已久回乡偶逢收割、种植,母亲欲得其力,须大做其“思想工作”像“求人写大字”(文盲母亲的惯用语,意为叫人做事得巴结、奉承、一求再求,喻叫人做事难上加难)一样难。在这样的时刻,我们姐弟几个比母亲更能发现哥哥大人的“绅士风度”,常怀着羡慕与崇拜的心情暗暗向他望。“多在出门极少在家”的父亲看到哥哥大人那“绅士”般的气派,“越看越不上眼”,而哥哥的刺激性“香气”却接连不断地继续向父亲鼻子上冲来,这样,他们之间的矛盾就迎来了空前激烈的一次。“你这个土匪、混帐的东西!高跟鞋喇叭裤,穿着整日价这游那玩,母亲叫你做点事还倒责怪斥骂她!你越来越目中无人,和尚打伞——无法无天……”父亲揪着比他高出一截的哥哥大人的衣领,气急败坏地叫道。“……我做错了子给(“子给”地方言,意为“什么”)!?你看看别家像我这么大的年轻人,他们西装笔挺,皮鞋——脑门也发光,有时还牵着老婆的手在集市上到处逍遥……你这样对待我,能把我怎么样?!我到时照样要娶妻讨老婆生儿育女!……”“说得好!有志气!我能有这样的儿子,实在值得骄傲!”父亲言毕,松开了揪着哥哥大人的手,走到餐桌“上席”坐了下来……这是发生在一天晚餐前的事情。几天后,哥哥大人带回两个女友,我们家像来了贵客似的,使得母亲忙里忙外,在厨房、灶前灶背累得不亦乐乎。三姐见哥哥带了两个女子进入了我家,躲得远远地;二姐干脆拿上锄头去外面“打田圈”(巡看自家田地里的情况,如看看田地里有没有水,庄稼长得怎么样有没有生虫要不要打农药,等等)了。在那间古老而彩画满壁的屋子里,哥哥大人安放了一台录音机,备有一盒盒最新流行歌曲磁带。整个上午,哥哥大人陪着两位贵客在房间里谈天说地,或跟着录音机里的歌星摇头歌唱。他挑了一盒最热门的歌曲磁带,在录音机操纵键上啪啦啪啦按了几下,一首女高音独唱、男声伴唱的《阿里山的姑娘》出台了。哥哥大人把音量放到了最大限度,好纵情跟唱而不被人发现自己唱得糟糕,两女友也轻声地哼着,并打着节拍:“阿依努哇那依呀那哟嘿……高山青,涧水蓝,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呀,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啊,啊……高山常青,涧水常蓝,姑娘和那少年永不分那,碧水常围着青山转……”唱完《阿里山的姑娘》,录音机里一种异样的宁静,磁带仍在转。几秒种后,欢快兴奋的旋律伴随鲜明的节奏,导引着他们讴歌新声:“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荡起小船儿,暧风轻轻吹,花儿香,鸟儿鸣,春光惹人醉,欢歌笑语绕着彩云飞。啊亲爱的朋友们,美妙的春光属于谁?属于我,属于你,属于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但愿到那时,我们再相会,举杯赞英雄,光荣属于谁?为祖国,为四化,流过多少汗,回首往事心中可有愧?……”哥哥大人其实唱得很动听,他的嗓子很好,两女友甚至忘记了跟着哼唱,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哥哥大人那副摇头晃脑、眉飞色舞、声情并茂而百唱不累的“歌星”模样。“索拉索米索,索拉索米索,索拉索米索索米发米雷米,雷米雷斗雷米索斗——斗”,一曲刚过,哥哥大人和着录音机传出来的旋律,又拉开喉咙高歌起来:“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一片冬麦那个一片高梁,十里哟荷塘十里果香……”这天上午,哥哥大人相当于给两个女友举办了一场“个人演唱会”。两女友加上哥哥大人的“口才艺术”早已被英俊不凡的哥哥大人的“新星艺术”所陶醉,她们痴呆地望着他,他含笑着说道:“你们可不要这样看着我呀……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今天欢聚在一起,明日可能劳燕分飞……”贵客在我们家用过午饭,哥哥大人显得依依不舍地陪着她们走出了门。“以后来我家玩吗?”一贵客对哥哥大人说道。“我家父母亲都好客,来我家包你过得快乐。”另一贵客接着说,“随到随迎。”“现在我有充足的自由时间,”哥哥大人语气豪迈地说,“父亲又不在家,在家他也管我不了那么多。你们即然有请,我怎好推辞?隔些日子一定来。明天我的一个同学在墟上请客,后天又有一哥们约我……”哥哥大人有充足的自由时间,他却一直在忙。母亲从他脸上表现出来的神色隐隐约约有之所悟,她没有指望哥哥大人承担一份家务或农事活。哥哥尽管已不可能成为“太大学生”、“非常大学生”之类在学业上卓有成效的人士,母亲还是认为他会有前途的。他不是种那几亩田的料,母亲也不希望哥哥继承祖业,一生滚着泥巴。“让他去吧,”母亲心想,“从他说的话中就可以看出他是有主见、有本事之人,儿子终究是儿子……”乡村里有点来头的人家的儿子,十七八岁就讨上了老婆,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子女都已有两个了。母亲不识字,听到人家十七八岁的儿子就讨上了老婆,她心里也是有感受、有反应的。邻居家那个比母亲并不大龄的老妈,每天早晨抱着孙子在逗他玩,那种声音从她家的屋里传出来,仿佛是有意在讥笑邻人。母亲每每听到那个老妇逗孙取乐的叫声,脸上就会表现出很大的不悦。离我家不远处有户人家,六女一男,自办了个电动农作物加工厂,经济状况比我们家优越。此家主人一度因鸡毛蒜皮之事与我母亲大动口角,母亲从这次口角事件中抽出了“精华”,借用以指责我们:“人家说你们是水蛇,你们不争气,气得父母要死。没出息的水蛇再多也强不过人家的一条花手巾!”被时代剥夺了认知文字权力的母亲,对迷信是颇有讲究的。纯粹是一派胡言的口角用语,却像一条“自然法则”被母亲强加在我们兄弟(特别是我)的身上。母亲坚信“多子多福”、“早生子女早享福”,当初眼光独到的哥哥大人动辄讽刺母亲“生儿女也跟人家比赛”,看来也是有一丝积极的社会意义。小孩要大人抱,被认为是他们那时期的一种心理需要;老人想抱小孩,或许也是他们的一种心理需要。其中后者更能体现人类繁衍生存本能之高。母亲就这样纵容且也无能为力地让哥哥大人成天价的在外游荡,让他去找欢寻乐。每次哥哥大人回家来,母亲最关心的是看看他身边或后面有没有带着或跟着别家的女子。哥哥大人在学校读书时就给了我们姐弟几个“花花公子”般的印象,现在这种“印象”跟着其“原形”在“全面发展”,于是乎我们家的“准花花公子”——哥哥大人最终“问世”,哥哥大人受“准花花公子”之衔有理、当之不愧。大姐前不久已“出师”返回家中,父亲筹资给她买了一台“西湖牌缝纫机”。大姐用这台机器给我们每人制造了一身新衣服,之后,有人家送布料来请大姐制衣,也有的人家连人带机器将大姐请到他们家中为他们造“福”(造“服”,制衣)。大姐成了全村一名闻名的裁缝师。哥哥大人在我们家中,父亲在外,他就是“天王”——“老子第一”。他的巴掌时常在我们姐弟中晃来晃去,我们活若“惊弓之鸟”,人人自危。为更清晰地解释这件“怪事”,我可以打个比方,哥哥大人在我们姐弟面前晃来晃去的巴掌,就像一个悬挂在空中做“荡秋千”运动的魔鬼,这个魔鬼晃到了谁的头上,谁就得遭灾。只有大姐,哥哥大人很是尊敬。大姐天生丽质,身材丰满,身高也居我家三姐妹之首。童年的时候(如我五岁那年),大姐的“五厘包子”(把手指屈起来用除拇指外的四个指关节敲人头上——即用“敲门”的手法打人头上的这个动作,我们俗话称为“五厘包子”。我初听到“五厘包子”这个词,时年约四五岁,以为这是像“鱼包子”或“肉包子”一样可以“吃”的“包子”,还一个劲地吵着要“五厘包子”吃呢。我记得我好像为了吃上这个“五厘包子”,一天到晚都对母亲闹情绪,后母亲估计给我闹烦了,终用敲门的手法在我头上敲了两下,她并没有下力,可我还是觉得疼。“这下你就吃到‘五厘包子’了,味道怎么样?还闹不闹要‘五厘包子’吃?”母亲在我头上敲“门”后说道。母亲对我这么讲,我还是不懂“五厘包子”是一种打人的手法,且我已经刚刚“吃”过了,以为是买“五厘包子”的价格太贵,难住了母亲,惹她生气,她才这么打我的……我单单认识这“五厘包子”就“花”了几年时间,约七八岁时,我才知道:“五厘包子”是“吃不得”的),曾使我流过泪。我吃饭时端碗不小心掉在地上把它打破了,才吃过大姐的“五厘包子”的,这天母亲好像不在家。大姐也真是,她给了我“五厘包子”吃,也不对我讲明——这叫“五厘包子”,害得我过后仍然“日思夜想”地想吃“五厘包子”……那都是过去的事,大姐对我其实很好,我记得我读四年级时,她还曾私下里给了我几角钱(那时的糖果最好吃的也才两分钱一粒)呢。不仅如此,哥哥大人的“魔掌”晃到我面前时,她还敢为我挡住它。大姐这种“见义勇为”的精神,令我深受感动;得到大姐爱护最多的应该是我。故躲过极大“猛男兄”一劫后,我心里总会默念:“感谢大姐大。”哥哥大人带两女友到我家那天,大姐被人家请去做衣服了。晚上,大姐回来,我们正在吃晚饭。“姐,过几天我们一起去县城玩玩吗,好久没到县城去了。”哥哥大人开口道。“等做完这家人的衣服,看看有没有时间再说。”大姐说完,迈步进了她的房间,一会大姐又出来。“今天谁到我房间里?搞得乱七八糟的!”大姐冲着我们叫道。她的脸色显得很难看。“是我带了两个女朋友回来,在你房间里坐了坐。”哥哥大人应道,他说话时嘴里还边嚼着东西。大姐听了来自哥哥大人的口音,未再语。大姐比哥哥大两岁。哥哥大人今年出门回来,见识倍增,在姐姐“出师”之前,他就经常跑到姐姐师傅的裁缝店去,约她出门。大姐与哥哥大人肩并肩,有时还手拉手的在山林中漫步、闲游。他们那个样子,别人很容易误以为是一对“情侣”,他们倒不在乎,或许也没注意到这一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们都正值青春年华,跟着感觉走,管他对与错,他们拒绝不了岁月到时的需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哥哥大人与大姐的关系发展,有时在家内也有所表现,母亲对此比较敏感,她对有关两人做出了提醒道:“你们两个可不要丢父母亲的脸呵。——晓智啊,你记着要为我们争气,一心一意挣到钱来才可以解决问题……”大姐做完那家人的衣服,与哥哥大人第二天一早就梳妆打扮赶至县城。他们一起去电影院看了场情爱“橙”里透“黄”的电影,走出影院两人脸上或辣青或红晕……他们一同走入了一家照相馆。哥哥大人与姐姐站好近乎相互依偎准备拍照时,店主忽然向他们提出一个问题:“你们是两夫妻吗?”“不!她是我姐姐。”“那……你们应该换一种方式照才对,才合乎规矩。”店主搬来了一张塑料靠背椅,让大姐坐在椅子上,哥哥大人站在一旁,他的一只手被允许放到了椅子上。“好!就这样!带笑一点!……”店主摆好相机,在定位“瞄像”时说道。“咔嚓!”一声响了,摄影师照下了哥哥大人与大姐的“无穷贵”合影。“隔两天来拿照片,”店主送顾客出门时说道。哥哥大人与大姐花了几十分钟就从南到北走穿了县城,接着他们又花了几十分钟在县城打了个小圈,顺便逛商店。哥哥大人买了几张美女歌星画和电影宣传画,大姐建议买几个苹果准备带回家给母亲和几个弟妹吃,被哥哥否决了。“钱不多了,下次买吧。”哥哥大人道。哥哥大人领着大姐进入了一个小餐馆,点了三个菜……这次,大姐也掏了钱包。在去搭公共汽车回家的路上哥哥大人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钻入了路边的一个百货商场。出来时,他手里拿着一瓶皮鞋油。“皮鞋擦亮了,别人才看得起,才有威信。”哥哥大人对大姐解释道。哥哥大人与大姐下县城游玩这天下午,我约了三个伙伴去拔草,其中“铁布衫功夫”——“铜菩萨”也在内。昨天晚上我们村里放了一场电影,是在晒谷坪上放的。我们这几个人都是看电影的“积极分子”,听到附近有放电影的消息,必有一个当“侦探”的。片子好看不好看,全看“侦探”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情态:如果他(或者我)约我(或他)们看电影,是无精打采慢腾腾地来的,晚上的电影想好看是很没有把握的——多只是“咿咿呀呀”唱什么“跳梁剧”或“菜茶(采茶)剧”曲调的(对什么剧或什么什么戏的片子,我们叫不出其名堂,会自己为这类“剧”“戏”起名)看得教人“起眼睡”(打瞌睡俗称)的片子。不管怎么样,村里附近放露天电影,我们这几个人都放弃不了前往一看。猜测终究是猜测,谁知道听起来不合口味的片子,放起来就不会有惊人精彩的场面呢。昨天下午“铜菩”(我们叫他“铜菩萨”外号有时会省略“萨”字)来约我们看电影又唱又跳地,不消说,我们几个早早地就提凳背椅到放映场上“聚会”去了。《南北少林》、《突破乌江》的片子仍还装在箱子里,放映员也不知还坐在谁家的客桌上“举杯弄清影”,我们几个小少年却在大坪上饶有兴趣地放起了自己的“功夫片”——在这里“服打”(“武打”一词的“武”我们会发音成“服”)、“战斗”了起来。“铁布衫功夫,刀枪不入也!”“铜菩萨”模仿电影《鹰爪铁布衫》里的“英雄人物”动作,站好“马步”,向我们挑战道。“八格亚鲁!”(这是我们这种年纪的人物从电影上学来的“日本话”,其意为何,我们都不晓得,据说是日本鬼子骂人之语)看招!外号“猫眼司令”的邻居伙伴小元装腔作势,张牙舞爪又口里哇啦哇啦地叫着对“铁布衫”发动了进攻。“候!哈!”“哈!哈!哈!”“猫眼”与“铁布衫”嘴里叫着,手脚乱舞,似乎彼此打得难分难解,打得“天昏地暗”,然而他们的手、脚实际上连对方的身体都没有碰上,走近去定睛一看:原来两位“战斗勇士”都紧闭着双眼。“有西有西!停止战斗!”外号“多多娘”的伙伴石长像《敌后武工队》中的日本法西斯军队指挥官似的,拿着根小树枝,当作“军刀”,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铜菩萨”与“猫眼司令”之间,对他们说道:“你的,什么的干活?你的,良民大大的好!要不死啦死啦的有!”这声音实际上是“鬼叫”——他的这种荒唐可笑的大人样对我们小孩是很有市场的,我当时就笑得前俯后仰……昨晚看完电影,回家后我们都睡了个好觉。“铁布衫”直到上午九点才起来,是他母亲叫他起床吃早饭才把他给喊醒的。今天是星期日,“铁布衫”睡懒觉影响不大。我起床后,哥哥大人和大姐都没有在家中看见他们。哥哥大人不在家,谢天谢地,我心中暗喜,整个上午我都感到愉快。我们一行不约而同一齐向河边的一块沙地走去。路上,我们说的、笑的都是昨天晚上看到的电影里出现的事。“多多娘(我们把“良”字发音成“娘”用之代替“多多良”,不会得到“当事人”的人反对),你有没有看到《突破乌江》的那个敌旅长盖三床被子,蛮好笑的。”“铜菩萨”对“多多娘”说道。“不!还要那个碉堡里放夜哨的敌人更好笑,他用手电筒在窗口外照了几遍都没有发现我们的人就蹲在下面。”“猫眼”插话说。“是的,那个笨蛋最好笑,鼠头鼠眼,看电影时我们的周围就有很多人笑他。真惊险!若被他发现,我们先摸过了乌江的人定会吃他们的亏!”“多多娘”道。“同志们,快快走,前面就是乌江口……”他们说得那么起劲,我不甘被冷落,一只手提着盛草蔑具,一只手像打快板似地有节奏的摇晃着,背起了《突破乌江》红军宣传队鼓舞士气的行军词。沙地到了,我们各自放下了盛草箕。“铁布衫功夫”心情浪漫,用脚像踢足球似的踢了他自己的草箕一下,把它踢滚得远远的。然后,他向沙坪中跑了几步,一个人玩起了侧手翻。用现在时间的眼光来看,这块沙地是我们这几个愚童的“乐园”。“猫眼”在这里练起了“站桩功”,看他那个样子,与其说是在“站桩”,不如说他是在蹲厕所。“多多娘”在沙地上又滚又爬,他在模仿电影上看到的解放军侦察兵“匍匐前进”,试图模敌人的“哨”。我在沙地上耍完竖叉、横叉,接着独个儿一本正经地练起了“檎拿格斗”。什么叫“檎拿格斗”?其实比我高一年级的初一年级学生“多多娘”也解释不清。我是听村里一个退了伍的“大哥哥”讲,说他们在部队里练过“檎拿格斗”,才知道有“檎拿格斗”这回事的。“‘檎拿格斗’跟‘铁布衫功夫’哪个厉害?”我曾仰头问当兵回来的这个“大哥哥”说。这“大哥哥”微笑着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头,答道:“两个都厉害。小弟弟,现在跟你讲也讲不清楚,等你长大以后慢慢的就知道了。”“猫眼”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河堤坝上,那里有一小块坝墙平台,他在那里像懒猫一样躺了会儿,后站起了身子,两手叉腰,像个威武“大将军”似地这望那望,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喂!喂!‘牛头’、‘铁布伞’(“衫”的小孩发音可作“伞”)快来看呀!有一个小孩掉进河里了!”听“猫眼”那么大声地喊叫,我们顾不得练什么“武功”了,争先恐后地向堤坝上跑去。我看到一个小孩顺着急流正往下游冲走,而下游不远处就有一个深潭。我什么都没去想拼命跑下河道,在仍漂浮于急流水面上的小女孩流向前方下水将她截住。我把小女孩高高地托着,顺流上了岸。我放下小女孩那刻,她还站得稳。夏末天气,小女孩落水一身湿,似不觉得冷。她站着,一动不动,两眼睁得圆圆的望着我,满脸恐怖的样子。这时候照看这小女孩的她的小姑姑满脸哭相匆匆跑过来了。“呜哇!”——到现在,这小女孩才突然大叫一声地哭了起来,同时扑到了蹲在其前两手扶着她打量着她的小姑怀里。我把这名小女孩抱出水面之前,她面朝下(但头向上仰)被中间深(约到我腰上)两边浅(两边地势较高)的急流冲得趴浮于水面。她为什么没有被冲得翻滚而入水底,我搞不清楚。这名小女孩看样子没什么危险(几年后我看到她长得更为可爱——备注),在她的小姑姑向我们这边跑来,接着蹲在她面前扶住她那刻,我就一声不响地慢慢离开了她,她的小姑抚摸她的动作我在慢行回头中都看到了我们几个伙伴在河堤上做了会儿,大家都不吭声。“时间不早了,我们该拔好草回家去,要不然会挨骂的,不要玩了。”浑身湿漉漉带点狼狈的我扭头向那边桥上一望,正好看见桥上下坡处有个行人像我家哥哥大人,随对伙伴们说道。他们同意我的看法,各自到沙滩地里拿到自己的草箕,准备拔草。回家的路上,他们你一言他一言都在说我学了雷锋,说得我心里很不好意思,我故意生他们的气,说那件事微不足道,够朋友的话以后就不要再提。我们都是小小学生,以后的路还长着哩,我不想因这一件小事而得到邻里邻外的闲话,我尤其希望这事不让我的父亲和哥哥大人知道。几个伙伴很讲“义气”,为我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在家里,我以半哭的语气向母亲“坦白”了我不小心跌入河里弄得一身湿的“事实”,母亲对我很感理解。)晚饭时,哥哥大人与大姐一人一语地谈论各自的进城心得。哥哥大人擅长于“借题发挥”,他直言不讳地说道:“在县城的街上与大姐并行,谁都认为我们是一对天生的夫妻,老天爷为何偏偏要安排我们是两姐弟。这是前世祖宗造的孽!”哥哥大人怨道:“前人(暗指我那诽闻多多的爷爷)做嫖客后人多苦难。大姐这么好的人,走到哪里别人都以为我们是‘天生一对’,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转世,谁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姐弟!”哥哥大人在情子路上徘徊,荡游岁月之中,与其同学小发一道加入了义务兵应征的队伍。在我们农村,当兵是一件大事、大好事。哥哥大人离校两年来,在家未出门打工就以我家为中心,向四周围游玩,认识的人(包括村、乡干部在内)也多。其一张能言善辩之巧嘴,加上其对人称呼有大有小甚讲礼貌,且能把三百年前他的那副“一国之君”、“一世之王”的“幻想架子”搬到三百年后的这时间的现实中来——有这样的“超级口才”、“超级口功”、“超级意念嘴巴气功”,人才品貌皆佳,人们都乐意与之建交。当兵之事即是他在村政府旁的一所有美貌闺女的人家住房里“闲访”时探听到的,村长其时亦在此处。“晓智啊,你今年多大啦?人长得顶不错的,又高又结实。”村长对我家哥哥大人言道。“我今年刚满18周岁,”哥哥大人说道,“‘大领袖’有何指示?”“初中文化有吧?”村长对我家“大人”投来赞赏的目光,道。“有,前年毕业的,村长大人问这件事——怎么啦?”哥哥大人看村长的眼里,充满着好奇又不乏敬爱。“好,你的条件还可以。”村长道,“我们现在正为征兵工作而忙着,你可以做好准备报名参军,体检如合格,成为一名军人,你的前途无量。”哥哥大人在乡里通过初检,到县城复检的日期不久即将到来。母亲对哥哥大人当兵之事宛如喜上眉梢,她进厨房回头看哥哥一眼,走出厨房又看哥哥一眼,左看右看,斜看正看,越看越觉得哥哥大人像个红军传人,像个地道的解放军战士,比他叔叔还更威武更风流,哇呦,一个多么有出息的大人物——忽然,母亲眼前的穿西装着喇叭裤配高跟皮鞋头发飘飘的人物不见了,一位手握钢枪、头戴绿军帽身穿全副草绿色(又说是淡蓝色)当年红军穿过的那种旧式军装的人物赫然代之显现出来,而她自己也似乎倏地变成了一位手拿鲜花的少女,《十送郎当红军》的音乐也似乎在耳边响了起来……母亲对哥哥大人的有些言辞是相当好感的,而所有这些“好感言辞”中,最为“听得心花怒放”的当属那句“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后生女子”之“妙语”。哥哥大人就是用此“妙语”一次又一次地攻克了母亲对他发射出来的“怒火炮弹”,从而为他在本家庭创建“独立王国”开辟了道路,他对我们姐弟几个颁布“法令”、“法规”是可以忽视母亲这个“后顾之忧”的——只有父亲,哥哥大人有所顾忌,两个粗暴蛮横的人物狭路相遇并非勇者胜,这时,具“裁判”性质的观众应往“辈分”方面考虑,以免失误、“偏见”。哥哥大人到县城参加复检回到家中,一开口就要求补血,要母亲给他增加营养。哥哥大人说话中既盯了一眼我家养的一只大骚公鸡,也瞟了一眼我家的那两只大肥鹅。“今天被抽了满满的一瓶血(谁知道他说的是哪一种瓶子,我那时的猜测是酒瓶,再大一点是面盆),别的参加体检的人都说回家后要大补一回,我不会比不上别人的(他的意思是说人家要大补他也要大补,他甚至还要更大补)。”哥哥大人对母亲说道。母亲听宝贝大儿子讲被抽掉了那么多血,自然心疼。哥哥大人不必多费口舌,母亲从他的眼色——哥哥大人视线所向中就知道他在打鸡、鹅的主意。母亲随“磨刀霍霍向”——鸡、鹅……接连几天,在餐桌上,哥哥大人像邻人那刚生了孩子的媳妇似的,母亲为他供应了“私菜”。我们姐弟几个望着他的吃相,很觉得有趣,他的手按在裤带上搞那个动作——松裤带,是这种趣的最高峰,两姐姐都把脸转开了,我却不然。哥哥大人的“趣”归趣,我是不会那么便宜对其发笑的,他若强要我发笑,我有可能要“斗胆”向其“索价”。我真搞不懂姐姐为何在吃过苦头后仍对那种“庸俗之趣”笑得出来——她们面对这种“庸俗之趣”不得正视而回避就是(堪称是)笑的一种控制表现,她们对这种“庸趣”花费太大了,更糟糕的是,她们不知道这样做是“不值”的。哥哥大人没有被征入伍。与他同去报名参军的小发个子比他矮,人也没他那么结实英俊,倒戴上红花被村干部吹吹打打送走了。当兵对哥哥大人来说是场美梦。雷响梦逝,哥哥大人不免颇感扫兴。我们姐弟几个都衷心祝愿他早日穿上军装——我们无意希望他成为人民的英雄卫士,其实,只是希望家中好少一个令人恐惧的“阎牢王”。哥哥大人的梦未能实现,也可以说是我们的“不幸”——我们又得面对他在家中所推行的“巴掌政治”的现实。农历12月,村里办喜事的人多。哥哥大人的一位同龄好友,住家就在我们家附近。他父亲是一名村干部,几个月前就给他这个儿子办好了结婚登记手续。那时还没有发居民身份证,稍有一点实力的人,只要“拉拉关系”“做做手脚”,儿女就可凭空增长几岁,直至向外人宣告其儿女法定结婚年龄已到(有的家长为提高弄虚作假的“质量”,笔一挥嘴一唱就把儿子十七八岁的年纪拉到了“二十五六岁”这一高度,这个高度已经“超婚龄”了,再不给办结婚手续,以后讨不上老婆或嫁不出去就找你们算账)。好友结婚喜日,哥哥大人被请去装新娘,他的“任务”是用自行车把新娘从娘家拉至新郎家。看着一个无论从身材(哥哥这好友只到他肩膀那么高)还是从相貌上,都不如己的人讨上了一个如意夫人,哥哥大人心里就像翻了一只“八味瓶”。他完成自己的那份“使命”,参加迎亲的人都高高兴兴地坐到了宴席上吃喝谈笑,即借故回到家中,唉声叹气,向母亲诉苦:“人家的子女就是命好!自己不操心,父母亲倒着急为他讨上了一个称心如意的老婆……唉——!……”“人比人气死人,你还能跟他比,他父亲是什么人你父亲是什么人?他家又有钱,你只有靠自己争气去挣到钱来,才是好事,你爷佬远离家门工作在那个林场,工资又那么底……”母亲安慰而又带鼓励地对哥哥大人道。大姐自与哥哥大人同逛县城以来,一直心事重重。忽有一日,媒人上门,与母亲“坐谈”了大半天……大姐再也未与哥哥大人一起外出游玩了。一月后,郎君方面派了家属来到我家“查家下”(进行订亲交流活动等的婚前预备大事俗称,据说只男方亲属去女方家才这么叫),大姐坐在自己房间里闭门不出。哥哥大人在应征参加体检后“待息”的日子里,大姐在忙着为出嫁做些活儿,如:缝鞋底、做布鞋,等等。哥哥参加了其好友的婚礼后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姐姐嫁人之日来到。那晚,哥哥大人与大姐做了“最后的”谈心,他们言到亲情处,双双簌然泪下(为恰如其分地表明我家大姐与哥哥大人此时的“离别”之情,看来还得把多年后在我国唱得红火的一首情侣对唱流行歌曲——《心雨》“引”到这里来。且假设男声是我家那至尊的哥哥大人,女声为我多情的大姐,那么就有:哥哥大人唱道,“想你想你想你,最后一次想你,”大姐唱道,“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哥哥大人唱道,“让我最后一次想你。”……)……

    1970-01-01 08:00:00 作者:红日今天 9837 0

  • 我路过尘世

    我只是一个瞬间,谈不上是过客,只是一霎的路过。——题记世界被雨水洗下去些浮华,单调的湛蓝罩在一片虚幻上,远处的浓雾淡淡的散开,诡秘透着些许灵异。我喜欢雨后的味道,那一种淡似无味,沁人心脾,仿佛能把我引入另一个世界。梦幻的国度,伤心的感觉,在一时间涌上心头,这是雨后的愁,更是一个人的寂寞,我走过小街,零零而落的忧伤散落了一地,偌大的空间里,艳丽的浮华,肆意的飘荡,无法阻挡而来的随意。我默默地哀伤着,遥远的天边,那随风而聚的流云落了眼泪,浸了天空的脸。不知不觉地,我的眼泪也浸湿了脸。碎心地想着寂寞的伤……晚上的风景尽是四下里一片黑暗,绵延千里的黑暗不是几点灯火就能照亮的,我躲在没有灯光的角落里,隐藏了影子,独自听风哭的声音。也许是两个世界的界限,我的世界里没有阳光,午后的太阳躲开了这个偏僻的角落,一个人守着黑暗,于任何人,我都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者,偶然,路过这尘世,无法承受阳光,无法接纳太多温暖,我背负着太多逃避的罪名,才会沦落为黑暗的守护者,寂寞的亡魂。我偶然路过尘世,见到万家灯火,其中也许有属于我的一盏。每一盏灯火都有一个故事,万家灯火便有上万个故事,而我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故事,不见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不会有人在意,我是一个无能者,被扼住了咽喉,即使丢失了自己的故事也无力反抗,没有勇气拿起剑,没有勇气去保护那属于我一个人的故事。我,只是偶然路过尘世。我,本不属于这里。

    1970-01-01 08:00:00 作者:西小小 10491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