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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东山,悲西关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 周雅婷

曾是想起便会微笑的一个名字,曾是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的土地,曾是打算用一生去珍视的回忆。东山,西关,代表着广州一段难忘的集体回忆,就在大家试图用现代化去粉饰之间,被我们淡忘了。那布满灰尘的史书,记载着那群每天西装革履的东山少爷们,在十三行附近如何谈笑间,几百万大洋的生意就此敲定,那早已两鬓斑白的老人口中诉说着那群每天洋气十足的西关小姐,在古老的西关大屋内如何翻弄着最摩登的时装,眉宇间,散发着东方女性柔美的气质。正如史书总有一天会化作尘土,飞扬大地,老人总有一天会百年归老,所以那一段以东山、西关为标题的历史,总有一天会在人们的记忆中消逝。总有一天,会为配合那一个未知的默契,对这四字绝口不提。曾经人山人海的茶楼,曾经无人不识的老字号,曾经替无数人遮风挡雨的骑楼,曾经经历无数风雨的西关大屋,已经不能再拥有曾经,他们的死亡,让我们这些喝着他们挤出的奶水长大的后裔们,无处为其立下一块石碑,无处寻觅地方凭吊。

一腔眼泪无处倾泻,只能溢满双眼,让其蒸发,化作一堆雪白的盐,等待下一次流泪带来的灼痛。一声呼喊,无处释放,只能塞满嘴中,让其麻痹双唇,训练如何再一次用微笑演示自己的悲伤。

我们或许幸福,曾经看见东山伫立在我们的面前,曾经看见西关依偎在我们的脚下,我们或许懦弱,用麻木的双眼见证东山还竹简被不懂它的人们抹去那一个本来已经模糊的名字,用微微一声叹气,亲历西关被一栋栋高耸的大楼夺去它残存的影子。

为何我们这一群珠水后裔如此矛盾,面对一个虽然丧失了名字,但还有一些有名无实的躯壳的东山而嗟叹,面对一个名字仍在,但早已被同化到毫无个性的西关而流泪,我们究竟在乎的是一个名字,还是一个身躯。为何我们这一群穗城子弟,面对这个生我育我的土地,有如此浓重的乡愁?使我们变了,还是你变了?

或许多年之后,东山依旧,西关仍在,它们成为许多人心中一个不可抹杀的存在。那一天,我还是我,你还是你,但是我们不再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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