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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故事·奇幻

  • 风花雪月

                                                                                   我经常梦见自己有一头很长很长的头发,银白银白的,站在月光下可以融入月的清辉的。在梦中,风在我耳边呼呼,呼呼地吹,那些来自原野的风,呼呼,呼呼,在我耳边呼啸。     一夜风声,于我就是一夜好梦。      姐姐的头发没有我的乌黑亮泽但是比我长,姐姐也比我漂亮多了。姐姐像花。    姐姐喜欢说话,说话的时候喜欢带着轻轻的笑,她的嘴角轻轻扬起,像春天里绽开的花朵,我每欢听姐姐叫我。她总是轻轻的唤我:“月,月。”我有时听着听着恍惚觉得是听到了梦里的风声。     姐姐18岁的时候。上门提亲得人络绎不绝。姐姐躲在客厅的帘子后面,我躲在姐姐的身边,看父亲笑着应付,看父亲把眼光投过来询问姐姐,看姐姐轻轻摇头,看父亲又如何笑着拒绝,看那些风华正茂而又热情羞涩的少年眼里的希望如何一点点暗淡,消失。我那时觉得这一切是多么理所应当,我习惯地等待着姐姐每一次轻轻摇头。    可是有一天姐姐点头了。他什么都还没向父亲开口姐姐就点头了。我诧异地看着姐姐,却更诧异地看到姐姐眼里燃烧着比那些风华正茂而又热情羞涩的少年眼里更火热的希望与热情。   他开口。   他说,大人,我来提亲。   父亲显然已经看到姐姐的点头,他笑呵呵的正要开口,可是他终究没有开口。因为那个少年说了另外一句话。他说:“我想娶月。”    我再一次看到那些关于爱情的火苗如何暗淡,消失,只是这一次,是在姐姐的眼睛里。我愣愣地呆站在原地,只是感觉到姐姐的转身离去,感觉到父亲投来的关切的目光,还有隐隐约约的那个说要娶我的少年投来的看我的眼神。      那个少年,那个说要娶我的少年,他说他叫风。他再一次向父亲提出要娶我,口气坚决,仿佛不是在征得父亲的同意,而是在告诉父亲一个事实。我透过帘子看他,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一阵的荒凉,好像我已经过千万年寂寞的岁月,终于遇到一个故人,但是那份应有的雀跃已经风化,于是只剩荒凉。      父亲跟他说我太小了,起码要等到我18岁他才会接受提亲。     大人,她等不到18岁的。     父亲震怒,将他赶出门。     “大人,她等不到18岁的。”“大人,她等不到18岁的。”“大人,她等不到18岁的。”“大人,她等不到18岁的。”……我的耳边一直回响他的话,我丧失所有思维,整个脑子里只剩这句话。    “夫人,贵千金的命我不敢算啊。”    “先生,没关系,有什么你就说吧,命由天定,我不会怪你的。”    “夫人哪,您是好心人,千金是上天赐给您的,但是……但是千金命贵啊,怕是,怕是…….”    “先生就说吧。”    “怕是不能久留啊。”     母亲不会知道吃惊的不止她自己还有偷偷跟在她身后的年幼的我。    “先生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怕小姐只能陪夫人……”    “只能陪我多久?”    “最多,最多,18年。”     ……..    “月,你怎么啦,不要相信那混小子的话,一派胡言。”     父亲走到我面前,我抬头看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想起那次母亲算完命回来跟父亲说的话。“老爷,算命的说了我们月是贵人命,以后一辈子都很好,还说会长命百岁呢。”我知道母亲是想保住算命先生的命,以父亲的官衔,一个小小的算命先生实在不算什么。       我勉强笑了笑,对父亲点点头。     “还是去看看你姐姐吧。”      我不敢去看姐姐,在她房门前举起的手又放下。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到风的声音,在姐姐的房间里传出来。     “你要知道,她等不到18岁的。”      18岁,18岁,又是18岁!      我猛得推开门,“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决定我的生死?”      姐姐诧异地看我,“月,你在说什么呢?”      我更诧异地看着姐姐,准确地说,看着姐姐的房间,没有人,除了我和姐姐。风,根本就不在。     “姐姐,风呢?”     “风?谁是风?”      我这才想起,他说他叫风的时候姐姐已经转身离开。我突然语塞,我该怎么跟姐姐解释谁是风,跟她说是那个她喜欢可是要娶我的人吗?“噢,没有,没什么。”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个啊,呃,我是想找姐姐,找姐姐去…….”   “去干吗呀?月,你怎么啦?”   “去,去放风筝”   “也好。我们走吧。”   “姐姐,刚才,你一直一个人在房间吗?”   “是呀,怎么啦?”    “没有,没事。我们走吧。”我关上门的时候最后看了姐姐的房间一次,没有人,没有风。可是我明明听到了风的声音,是风的声音。    “姐姐,你刚才在房间里做什么呢?”    “我本来是躺着的,后来睡了,还发了梦,梦里好像有人在跟我说什么,可是我记不起来了。”     姐姐,我的姐姐,的确是有人跟你说话而且,不是你的梦。我看着姐姐,她又笑了,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早春三月,草长莺飞,是放风筝的季节。     姐姐最喜欢放风筝了,她拉着风筝,在风里奔跑,笑着奔跑,她有时跑得那么欢快,整个人仿佛融入风里。我看着姐姐在阳光下在风里奔跑的样子,总忍不住想起开放得最灿烂的花朵,沐浴着阳光迎着春风开放的花朵呀,我有时很想叫姐姐就这样一直一直奔跑。    可是,那天突然没有风,姐姐的风筝一直没有上去。我看着姐姐不再上扬的嘴角,心里有些难过。风啊,你在哪呀,我的姐姐,这朵春天的花,她要开放啊。    然后,我就看到风了,那个被赶出来的少年。   “月。”    他向我走来,唤我。    我的耳边突然响起梦里呼呼的风声。    我想起姐姐眼睛里曾经燃烧的火焰。我看着姐姐,“姐姐。”    这个时候,起风了。   “我去放风筝了。”姐姐不看我,走开了。   “月,你不记得我了吗?月,你快想起我呀,月。”风看着我,满眼的期待与焦灼。我却只感到陌生。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真的不认识。我想,你认错人了。我要跟我姐姐去放风筝了。”转身走开还感觉到背后他的眼神。    “而且我想,你应该娶我姐姐的,她喜欢你。”追上姐姐之前,我转身说了这句话,将他的失望置之不顾。    “姐姐,姐姐,我不喜欢他的。”姐姐终于累得停了下来,我看着她在我身边微微喘气,低低地说。 姐姐抬头看我,突然问,“他叫什么?”      “风。”       姐姐不说话,也不看我。她看着远处天空的风筝,沉默。       我低头看脚下的草地,那些小草,在风里摇曳,我久久地看着它们,想从它们身上看到风的样子。       回家的路上,姐姐只说了一句话。我没告诉姐姐那也是我在那段长长的沉默中所想的。       姐姐说,“那些风,是多么地寂寞呀。”       城墙边的老桃树开花开得最盛的那天,是姐姐的生日,18岁的生日。       很晚很晚的时候,我看到姐姐房里还亮着灯。我看到窗上映着两个人影,一个是姐姐,另一个,我知道是风。我看到风向姐姐走去,拥抱她。我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这一晚,我没有做梦,没有长长的银白的头发,没有纯粹的风声。       第二天,我推开姐姐房门,没有人,没有风,也没有姐姐。      姐姐在她18岁那一年,失踪了。这座城市的花不见了,我知道它没有凋零。      父亲公告全城,谁找到姐姐谁便可以娶她。      没有人找到。当然没有,一个只想把花摘下的人怎么会找到呢?我好想告诉父亲,花应该回到它的山谷开放。但是看着父亲日益加深的皱纹,我什么也没有说,我没有说风拥抱姐姐的时候我听到花开的声音。我也没有说我知道姐姐会回来的。       我18岁的时候,姐姐回来了。      那天我刚开门就看到姐姐,她站在庭子中间,笑着看我。     她唤我,“月,月。”就像她一直都在,不曾离开过。     我看着姐姐,看着姐姐的眼睛,我看到风的样子。     姐姐笑着唤我,“月,月。”     我的耳边响起风声,那些呼呼,呼呼的风声,那些梦里的,呼呼,呼呼的风声。我突然明白,风在我梦里呼呼,呼呼地吹,它是在唤我,它在唤我,“月,月,月,月,月,月。”它夜夜在我的梦里,夜夜在唤我。      姐姐,我的姐姐,我的花,她回来了,带着风的灵魂。    “月,你记得我吗?”姐姐看着我问。     我却想起那个叫风的少年,想起他在那个放风筝的季节问我还记得他吗。     “姐姐,风呢?”       姐姐笑着看我,不说话。      这天晚上的月亮一直躲着不见人,庭子里有些暗。这天离我18岁很近很近。我看着满屋子忙碌的人,突然有些害怕。“大人,她等不到18岁的。”“最多,最多,18年。”“你要知道,她等不到18岁的!”       “月,你怎么啦,你不舒服吗?”      “姐姐,没有月亮,有点黑,我有些怕。”       姐姐笑了,“你不就是月吗?”       你不就是月吗?        我不就是月吗?      我看着姐姐,却感到模糊不清,我的头开始痛,我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我的脑子里苏醒。疼痛慢慢加剧,我开始一病不起。       我一天一天地病下去,我的头发也一天天地变白,我的比姐姐还乌黑亮泽的头发,一天比一天苍白。        这一天,是8月15,是我的生日,我18岁的生日。        这一天,我的头发完全变白。        这一天,月亮出奇地大,月光洒满整个庭院。我躺在床上,听着不远处的热闹,看着窗外满地的月光。我一直在想我的18岁。        伺候我的丫环显然也心不在焉了,我告诉她我想睡了让她先走。        她开门离开的时候我隐约看到姐姐的身影闪过。        她走后,我就起身。        开门,我发现庭院里的秋花都开了,然后我发现姐姐站在花的中间。      “月,你的头发长了。”       我转头看自己的头发,是长了,站在月光里,我仿佛回到梦里,有着一头很长很长的,银白银白的头发。       “月,月。”       院子里突然起风,我回头,看到姐姐笑着向我走来,在她身后,花瓣飞舞,繁盛地卷在风里飞。      姐姐一直向我走来,然后,像当年我看到的窗上的身影,姐姐轻轻地拥抱我。       这一刻,我的眼前落英翻飞,我的耳边风声呼啸,我的记忆,沉睡了18年之后,全部复苏。         我是月,是天上的月,从这片天空什么都没有我就开始绕着地球转,一直寂寞地守着自己的轨道,直到有了星星,直到每一次跟所有的星星擦肩而过,直到终于明白生命赐给我的不过是孤独。       你是风,是世间的风,从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你就开始在大地上吹,一直孤独地走过整个大地,任凭路程来来回回地反复,任凭寂寞吞噬时间,任凭时间吞噬生命。       寂寞如蛛丝。网住我们的生命。       我终于绝望,闭上我的眼睛。      你终于疲惫,停止你的行程。       一千年,一万年,一千万年以后,我睁开我的眼睛,你也开始起航。       你看到我,我也看到你。      我们相爱。       我们相爱,是因为我们生命里相同的千千万万年的深邃入骨的寂寞。        我们相爱,我在大地上投下我的光芒,那是我在向你深出我的手。       我们相爱,你在月光里舞动你的身姿,那是你在深情地拥抱我。        我们相爱,可是我们的相爱是黑夜与白昼的相爱,隔着天与地,是比千万年的寂寞更艰苦的煎熬。我们的爱,像根绳子,拴住寂寞,却也勒紧我们自己。       我向上天祈求,祈求一个人18岁的生命。我却忘了向上天祈求保留你的记忆,我甚至忘记了你的拥抱是打开记忆的钥匙。那年,那个草长莺飞的季节,你向我走来,要拥抱我,可是我走开了,我告诉你我不认识你,我告诉你你应该娶姐姐。       在你曾经舞蹈的地方,在我曾经洒下月光的地方,生长出一种美丽的东西,世间的人们唤它为花。         “姐姐,你多抱我会好吗?”       第二天,整座城市的人都知道,那名唤做月的女子,在她18岁生日的晚上死了。        这座城市下了一场大雪,亘古未有的一场大雪,人间的第一场大雪。         雪纷纷扬扬地下,落在花瓣上,落在大地上,渗入土壤,滋润花的根。        没有人知道,这是我们最深情的拥抱。         世间的人都把风花雪月当作他们的爱情。        可是,风花雪月,风,花,雪,月,这只是我们的爱情.【编者按】情节有些简单了,语言读起来也少了点小说的味道。 ——编辑:飞霜     

    2007-06-01 12:23:12 作者:呼呼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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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写小说

    小琯决定要写一篇小说。最近小琯上了几次写作的课,她想,写作也不是什么难事嘛!诗嘛,是阳春白雪,要有灵感和意境,那不是“下里巴人”玩的,也就不提了。但是这散文,不就是写真人记真事了。至于小说,就编呗!小琯想啊,编故事我是最厉害的了——张三李四,吃饭睡觉,死去活来……有何难哉!所以,小琯决定写一篇小说。写小说和编故事毕竟是不同的,不能无中生有,信口胡诌,写小说自有一套法则,马虎不得。小说的三要素是人物、情节、环境,这些都得有个来由、线索。因此写小说的第一要务就是塑造好人物。小说里的人物可都不是凭空出世的,而是有生活原型的。小琯很快就开始了她的“人物原型猎取行动”。这件事做起来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每天每天的,小琯把她那双很不大的眼睛睁大了盯着身边的人,她可得好好观察一番,慎重地选择她第一篇小说的人物原型啊!于是,无论是在教室里上课还是在饭堂里吃饭,甚至走在校道上,她的眼神都习惯性地游移在不同的人们之间,然后会在某一刻突然定定地落到其中的某一点上,那眼神在一瞬间找到了焦点,充满了惊喜的光亮,可是很快又在瞬间黯淡下来——她觉得那还不是她要找的。 新生入学那天,整个学校一下子就陷进了混乱之中,那么多的陌生面孔,那么多的面孔上跳跃的欣喜,那么多的面孔上迸发出的谈笑和呼喊,它们在空气里慌忙交错,迅速升腾,化成一个模糊焦躁浑浊嘈杂的场景。小琯就走在这样的场景里,她看着这些洋溢着喜悦与疲惫的人们,其实各自不同却仿佛千篇一律。眼睛开始感到一种深切的酸疼,头也似乎有点晕眩了。可是她还是努力地看着、搜索着。在她终于累得闭上眼睛稍事休息然后重新睁开时,她看到了一个女孩。小琯一眼就看出来了,她不是新生。她的眼神没有新生的光亮,而是带着一丝漠然,然而却是真切地在笑,她应该是大二的学生了。她真的在笑,面对新生入学这样沸腾的场面,面对穿梭不断的新生队伍,她在笑,两颊红润,话语亲切动听。小琯可以感到她的笑容是包容的,快乐也是由衷的,小琯想,她一定是想起自己一年前千里迢迢赶来报到的情景,那么的天真愉快,憧憬满怀!可是为什么她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却感到一种沉重,为什么她的笑容她会觉得苍白?她不开心、她不开心……小琯想,我要写她的故事,让她做我小说的人物。于是她大步穿过人群,兴奋地停在了她的面前,“你好,我要写一篇小说,你做我小说里的人物吧?”然后紧张地等待着。只见那女孩愣了一阵,然后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笑得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怎么也停不下来……小琯不解而怪异地看着她,真是不知所措了,她在笑什么呀?发生了什么事了?“……你……你是……是……傻的啊……你……”小琯终于听清楚她在笑声中间说的这些话了。可是为什么呀?她想不明白,想问这女孩,可看她那笑得快喘不过气的样子,小琯放弃了。带着疑问,她走开了!小琯的眼前就晃动着女孩那夸张的笑,这实在令她大惑不解,她带着这疑惑继续看这混乱喧闹的场景以及场景里的人,越来越觉晕眩和不安。她想她是不可能在这里面找到她的人物了,她已经开始感到疲倦。于是小琯低下头来继续走着,不再岌岌地搜寻这些面孔…… 突如其来的一阵汽车的刹车声把小琯吓了一跳,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来到了学校的公车站,刚才的声音正是在她面前的这部公车发出的,她一抬头就看到司机喷火的眼睛,这反而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快意了。小琯想,不如出去别的地方看看吧,我对这个学校本该是熟悉的,可是它现在的混乱状态实在令人不适,使人忍不住地想躲避和逃离,就上车好了。一分钟以后小琯就和摇摇晃晃的公车一起出发了,尽管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坐到哪里……小琯以为她会在中途下车的,却还是坐到了终点站。这里是火车站。小琯从公车上下来,再次陷入一种混乱之中——火车站的大门黑压压的是流动的人头,这些人满身的行囊,或眼带惊喜,或步履迟疑,或一脸坚决,然而无一例外的行色匆匆,疲惫不堪。那么多的人,那么匆忙的脚步,赶的是哪一场盛会?记得有人曾经说过,广州这个城市,吸引着无数的青春和梦想,成就了一部分,却也无情地消耗着青春,打碎了梦想。而火车站就像一个猛兽,机械地张大了可怖的大口,把他们吞进来,吐出去——吞进来,吐出去……小琯突然觉得,这实在是个不宜久留的城市。或许也将是留不住的。可是她和许许多多的其他人却似乎将不得不继续在这里停留,或者在将来的某一天不得不被迫离开。小琯在火车站的广场上,在人群里随意地游荡。她想,或许这些青春和梦想正可以是她小说的素材,或许这些匆匆来去的人正可以是她小说的人物。于是她在随意的游荡中专心地观察起在她身边游荡而过的人,可是他们每一个人都风尘仆仆,仿佛带了一套防护的装备,让她怎么也看不真切……小琯还是在重重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人,他独自在一个角落里,斜斜地靠着墙,脚下有一个大旅行包。他像所有的人那样形容疲惫呆滞,他从口袋里拿出香烟,却只是拿着,并不吸。他的眼睛望着不知哪里,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什么,岁月已经在他的眼角额头留下些微的痕迹。小琯很好奇,他是刚刚下车,还是即将远行?是什么督促着他来,又是什么让他决定了要离开?他在以前的城市里经历过什么,现在这个城市又给他的人生画下怎样的一笔?所有这些,她都想知道。于是小琯就朝着他走去。“你好。我想写一篇小说,你能做我小说里的人物,给我讲你的故事么?”她有点战兢地等待答案,因为她的耳中还回响着那女孩的笑声。他眯起眼睛对着小琯打量了一阵,接着轻蔑地笑笑,“神经病吧你?就你这生嫩样,还想诓我?”然后他把烟放回口袋里,大力地把自己的行囊甩到肩膀上,扬长而去。小琯就这样被留在了这个角落,不知所措。她弄不清楚这样的状况,她只是想写一篇小说的,不是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小琯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她仿佛慢慢离开了那个嘈杂而浮躁的火车站,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又搭上了某一路的公车,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走了很多的路,遇到很多的人,她忘了自己是否又询问了他们是否愿意做她小说里的人物,而他们又以怎样的理由或姿态拒绝了她。她隐约记得一个老者有慈祥的面容,他拍她的头,劝她回家。迎面的一阵风,小琯有一些清醒了,她感到脸上的凉意,她想她刚才一定是流了泪,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小琯拍拍自己的头,她真的是累了,双脚有种虚而不实的感觉,仿如灌了铅般沉重,她得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小琯环顾四周,她居然身在一个有树有水的地方,这里是公园?或者野外?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这并不重要,小琯想。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石头的旁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把周遭的景物都倒映在水里了。小琯觉得这样真好,可以休息,也可以观赏美景,舒解这几天的紧张情绪。而且她觉得今天这脸已经蒙了太多的尘土,正好可以洗洗的。于是小琯捧起湖里的水,拍在脸上……清清凉凉的,真是舒服呢!她满足地闭上眼睛,感受这美好的感觉。当小琯再次睁开眼睛时,她见到一个女孩。她显得有些疲惫,但心情似乎很好。她望着小琯开始微笑,笑容先从嘴角漾开,沿着面颊,顺着鼻翼,到达眼睛,然后完全绽开了!她就这样笑着对小琯说:“嘿,你要写小说是么?我来做你小说里的人物吧!”小琯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也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她无比兴奋起来:“好啊!”扑通…… 【编者按】到最后,是在做梦吧......编辑:枕云旧友 

    2007-05-31 23:12:55 作者:燚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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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宿舍纪事

        敝人来到广州,来到这所大学已近一年,“人生地不熟”依旧如此,唯独在宿舍楼算是混出一点儿门道。故写下此文,是纪事,非野史。   1.一个宿舍长   小陈就是小陈。   小陈是个懒骨头,原本想着高考进不了二本线就扛着锄头回老家耕田。谁知道一个不小心就进了华农,也一个不小心就当上宿舍长。“偌大”个宿舍加上他就五条汉子,也就五条光棍。除了小李像个人样以外,其余四人均是懒汉。大伙儿,推举宿舍长实质是找个为人民服务的“劳模”。说来也怪,小李没选上,小陈倒是中招。大伙儿以为找了个“擎天柱“,却打错了如意算盘。小陈出奇地懒,对宿舍内务从不光顾,更别想他会拎起扫帚。他贴了一张告示〈〈致同胞书〉〉上规定“各舍友自扫门前雪,以后事务自便”。大伙儿咋舌惊叹,这条懒虫!宿舍长看来还是高明,舍友们在内务方面竟治理得井井有条,省了他操心。倒是舍友们对这个肮脏的首领满腹怨怼。他懒得可怕,起床从不折叠床单,案桌上书本狼藉,桌下纸屑遍地.大伙儿看得惊心,恶心,痛心!他们群起而骂之,小陈那家伙竟怡然自得在吹箫!骂声不迭,此起彼伏,这个“千古罪人”看似有所改善,从书堆中扯下一张白纸写道“动中求静,乱里取齐”,而后贴上墙以示其孤傲之性格!   2.关于学习   上了大学以后,喜欢学习的人很少,谈情说爱游戏娱乐的人很多。我们宿舍里没有鳄多少人喜看书,有的把时间花费在玩电子游戏上,有的则花费在聊天上。临考前,宿舍长进行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来振奋人心,听的人不多,大家都急着“抱佛脚”,哪有心情听罗里罗索。考试结束了,大家又“返朴归真”打回原形,打机的打机,调侃的调侃,把日子就这样荒废。   我也看过有抱书苦读的学生。他们终日熬在课室里,我不见得他们懂得学习的真谛。我认为我们千辛万苦来到大学就应该大大地“学”。学什么?难道只为了学一技之长?这是社会需要的人才么?我认为不是。大学是一个亚社会,我们要学的东西大多了,专注于玩和专注于读书不可能在四年里学到走上社会的必要技能。我们不再是小学生,不能专注于玩,不再是中学生高中生,不能专注于读书,来到大学,除了学好专业,还必须加强人际交往能力,还必须学会调整作息时间,还必须学会如何将理想和现实的距离接近。这些都是我们大学生需要学习的,这也才是大学宿舍生活的一部分。   3.我们的感情   宿舍长小陈给宿舍起了个很大气的名字曰“天地阁”。大概有剽窃人家“天地会”名义之嫌。其实不然,诸舍友与宿舍长除了在生活起居内务整理上有分歧外,还算是“铁杆子哥们”,感情好得不行。   也因为感情好,所以第周总开几次“卧谈会”。起初大家都很见外,谈的话题都是些童年趣事或理想等等。后来才切入正题,那就是谈“女孩”。、虽然大家都是文科生,可是谈起女生来谁都俨然一个生物解剖员,每个舍友对女生都有一番精辟入理的评论,唯独平时话语滔滔不绝的宿舍长在这方面过于青涩,观点不是俗套就是老土,基本上没有什么创新思维。后来大家综合起观点,得出令人震惊的女性标准身材定律――腰细腿长脖子修圆。有一段时期,大家彻夜未眠交谈各自的研究成果,可是女孩子说多了那也是要厌腻的,况且五杆光棍依旧,女生对于我们来说就像镜中明月,“只垂涎没得吃”。大家就开始淡漠下来了。宿舍长看着这个“偌大”的“天地阁”江河日下,心中恻然。为了使大家振作奋发,小陈同志冒着被他班里女生群殴的危险,开始点评班里的“美少女”,这个“节目专栏”一开通,全宿舍喧腾,“卧谈会”上座率也再创新高。可惜宿舍长学识有限智力不高,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句“台词”,大家又听腻了,神情蔫蔫把日子耗掉。   原本想着宿舍也该就此冷淡,就像初恋后渐渐淡漠的情侣。没想到一件意外事故又导致“卧谈会”上座无虚席。小陈把他的老同学小丽(女生)介绍给舍友小叶。小叶与小丽素未谋面,两人只靠发短信来往。为了看到小丽芳容,小叶多次向她索求照片,均遭对方拒绝。无奈之下,小叶只好求教媒人小陈。小陈心想,当初我把小丽夸得西施再世,如果小叶认为她不漂亮,那我不是要被别人嗤笑我眼光低,这种事情不能和我有瓜葛。小陈明哲保身,借故推托,后来小叶逼急了,伟大的宿舍长只好带上小叶的手机支偷拍小丽。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小陈第一次做这种勾当,心里七上八下。他借口要小丽帮忙翻译英语,把她骗到宿舍楼下空旷处。   你应该好好学习英语的,这种文章要我翻译,以后考四级怎么办。小丽埋怨小陈不用功。   小陈心里有鬼,一面傻笑一面递过英语作业,小丽低头翻看。   正是下手时!   小陈颤颤巍巍地端起手机“咔嚓”了好几下,只是她一直低头,样子没有被拍下!小陈焦急万分,一个劲凑过去,来个近身照!   突然,小丽抬起头要抢手机,“咔嚓”一声,又来一张!   你偷拍我!小丽脸红一块白一块,鼓起腮帮和小陈抢手机。   小陈虽殊死搏斗,怎奈小丽乃当今悍妇。小陈手无缚鸡之力,只好耷拉着脑袋求饶。后来,小丽没有找到自己的照片,只好悻悻而归。小陈以为这小女子平时缝线被衣可以,搞这类高技术产品还是男儿的熟行,怎知自己也是半斤八两,没有找到照片!小陈心想,当初信誓旦旦说可以拍到照片,现在空手而归,不为小叶诸舍友取笑,也为那些平素同行者瞧不起!   正所谓“邪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小陈露出狰狞一笑,走进人流中,端起罪恶的手机……   适时正是夜课过后,女生三五成群从远处飘然走来。小陈看见迎面而来是三个靓丽的女生,一个秀发飘飘,一个眼睛浓丽,一个身材曼妙。“一不做,二不休”,他做出了“非人性”选择---偷拍!他举起那个冰冷的手机,寒光在黑夜中趻踔……   这时候,三位绝世佳人发现这个可恶的偷拍者!说时迟那时快,快门就要摁下,三位美人马上以惊人的速度摆开各种POSE。小陈大为震惊,一个错手照了一大堆石头回去交差。   此后,“卧谈会”又火热了……   我们宿舍就这么无厘头。其实深入剖析每一位舍友,我们可看到彼此一颗向往美好的心。其实每一位女生都不可能达到我们理想的标准。我们认为那种遗世独立的美女死在古代,所以有时大伙儿出去闲逛看见那些施以粉黛身上布料节省的美女时,口头虽然称赞,实则不以为然。谁也希望有一份纯纯的感情,如果不是爱情,那一定是友情,而且就在周围。   4.尾声   大学宿舍生活多姿多彩,笔者感悟得多,也谈得多。   以上观点纯粹该宿舍集体意见,并无矛头指向,请勿见怪。   以上夸张成分甚多,因为文学艺术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所以请原谅在文章开头的所谓“纪事”。(之所以开头这样写,无非为了吸引读者。)       少尘   2006.5.27【编者按】真的有点无厘头呢。编辑:霜 

    2007-05-29 19:54:17 作者:少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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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师的眼泪

        那一次,我们什么课本知识都没学,但学期中考与期考,我们班都破天荒地取得总分和平均分全级第一名的好成绩,而在个人方面,除我继续保持总分全级榜首外,全班还有九人进入年级二十强!   我们终于用行动证明了十班不是垃圾班!    因为,我们都记住了欧阳老师的眼泪。                                               那一年,我刚上初中一年级,因身体欠佳,在家修养了数月。因此,当我转入镇一中时,已落下数月的课程。初一级共十个班,六个住宿班,四个外宿班。因家在领镇,离校太远,我打算先进住宿班,再入住学校。然而,当我费尽心机找六个住宿班班主任请求允许我入读该班时,六位班主任无一例外地瞄了我一眼,断定我这个娇小体弱的小女孩会拖全班后腿,更重要的是我一个人报到必是坏鬼一个,都没好气地拒绝了我。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暂居离校三公里的父亲同事家,并寄希望于四个外宿班班主任。可惜,七班,受阻。八班,遇挫。九班,冷漠。在悲愤和失落之际,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来到传闻收容全级最多捣蛋鬼的十班班主任欧阳老师面前。欧阳老师是一个正值青春季节的漂亮女人,县城人,这学期刚从省里的一所重点师范大学毕业执掌教鞭。出人意料地,当我低垂着头、结结巴巴道出原委,请求欧阳老师接纳时,她脱口而出:“欢迎!”于是,我便成为十班的一员,欧阳老师的门徒。 欧阳老师教我们尽心尽力,日夜操劳,天天提醒我们练习练习再练习,努力努力再努力,然而,正如传闻所言,许多其他老师望而生畏的学生,欧阳老师一概接收,我们班实在有太多太多无心向学的捣蛋鬼。他们整天抱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态胡作非为、惹是生非,把全班搞得乌烟瘴气。我的情况亦不容乐观,因为我落下的功课实在太多,最要紧的是一个月后就碰上中考,实在是凶多吉少。幸好,欧阳老师特意要求我利用课余时间到她宿舍补习,这令我受宠若惊。我暗下决心,一定要以出色的成绩证明自己不是孬种,一定要让那九个狗眼看人低的势利班主任后悔,一定要令欧阳老师以自己为荣。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月后的中考,在全级八百多名学生中,我潇潇洒洒地摘下全级四科(四大主科)总分、七科(全部科目)总分双料桂冠,震惊全校。数月后的期考,我续写辉煌,又一次干净利索地拿下全级四科总分、七科总分双料第一名殊荣。我用实际行动为欧阳老师争了口气,也为自己争了气。 我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在欧阳老师的教导下成长,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学期,父亲的同事举家迁至县城,我又成为无处落脚的流浪女。无奈,我只好选择住宿班。在一个无人的清晨,我偷偷把自己的书桌由十班搬到住宿班,我不敢告诉欧阳老师,因为我惧怕见到她那失落的眼神。年轻的我,实在无力承受她那忧愁的身影。 一天,二天……一切似乎非常平静。第三天下午刚放学,十班的女代班长飘然而至,一见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同学们很想念你,欧阳老师也非常牵挂你,大家都希望你能留下来!”我无言,只是木讷地看着她。出人意料地,她忽然情不自禁地小声哭起来。“你知道,我们班能进入全级二十强的只有你一个,你这一走,大家都非常难过。欧阳老师已经三天没上课,让我们自修啦——我们没用,不能为我们自己,也为欧阳老师争气……”她抹了一下流在嘴边的泪滴,继续说到,“下午欧阳老师哭了,在全班同学面前……”原来,下午欧阳老师心情欠佳,就叫大家自修,但几个捣蛋鬼却趁老师小休间歇大闹全班,欧阳老师很生气也很失望,就说了一段令大家终生难忘的话。“同学们,我想不用我多说,大家都应该非常清楚外界对我们班的评价。他们说我们班是垃圾班,学生大都是无心向学之流;说我是垃圾收购员,其他老师不敢接收的学生一概收留……然而,你们知道我为何接收你们吗?难道你们以为我不想找几个好学生轻轻松松地教我的书吗,难道你们认为我闲的无聊自找麻烦吗?”欧阳老师接着说:“但是,如果我不接收你们,你们就很有可能辍学。你们还小,你们可以干些什么呢?游手好闲?净打死工?胡作非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想你们这一生很可能就此毁掉……”“也许你们生活太好了,好的根本不懂得珍惜,珍惜学习、珍惜年轻、珍惜生命……老师无能,不懂得应该如何教你们,我只知道自己是一个苦命人,自幼父母身亡,靠挨家挨户讨饭才生存下来。那时,我整天怨天忧人,觉得自己是一个被上天、被大家遗忘的小丑。我也曾想到了死……但是十岁时一次绝症之旅,却彻底改变了我的思想。”“那时我犯了晚期肝癌,医生断言我一定活不过一周。知道病情那一晚,我忽然莫名地感到死亡的恐惧,心里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于是,我千百次千万次在心中默念道: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因为生命太宝贵了……非常幸运,一周后,我非但没有死去,而且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从那以后,我无时无刻不对生命充满火热的激情,正是靠着这种激情,我靠勤工助学念完了小学,念完了中学,又念完了大学。”讲到这里,大家发现老师哭了,“我是一个要强的人,我相信你们也是要强的人。难道你们就心甘情愿被外界称为垃圾吗?!难道你们就承认自己是一个不争气的孬种吗?!难道你们就打算无所事事度过一生吗?!……同学们,我绝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垃圾收购员,也希望你们用行动证明自己不是垃圾,更希望你们不论在什么时候,都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强者——拜托了!!!”说完,老师捂着嘴冲出教室,大家发现,老师的脸上早已沾满豆大的泪珠……班里的女生都哭了起来,男生们的眼里也含满了泪水。 翌日,我把书桌重新搬回十班。“老师,我想我不习惯住宿班——我还可以加入十班吗?”“欢迎!”欧阳老师一把把我搂进怀里,“傻孩子,没地方住可以跟老师说嘛。如果你不嫌弃,就跟我同住,彼此也有个照应——不用担心,即使初二、初三我没再教你,你也可以住,一直到毕业。”说着,老师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滴在我的小脸上,火热的,醉人的――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亲身感念老师眼泪的沉重与神圣。我记住了它,永永远远!“谢谢!”我也哭了,“老师永远都是我最亲的老师!”这时,全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在这经久不衰的掌声中,我荣幸地以百分之百的选票当选为新任班长。 那一次,我们什么课本知识都没学,但学期中考与期考,我们班都破天荒地取得总分和平均分全级第一名的好成绩,而在个人方面,除我继续保持总分全级榜首外,全班还有九人进入年级二十强!我们终于用行动证明了十班不是垃圾班!因为,我们都记住了欧阳老师的眼泪。 

    2007-05-25 00:00:00 作者:汤炎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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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爱的种子,幸福之花

    爱的种子,幸福之花她说,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的情景,她至今还历历在目。父亲因高兴喝醉了酒,黝红的脸上满是骄傲之情;母亲一直笑吟吟的;大哥也是满脸的欢喜;乡亲们喜庆地碰着酒杯,真诚地道喜,殷切地叮嘱这个“村里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喜气漫溢着整个村庄。   她的生命就是从那一刻起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一年五六千块的学费,连同生活费,怎么也要一万块一年,读四年就要四万。四万?对祖祖辈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庭而言,那是一辈子都挣不来的天文数字!第一年,家里倾尽所有,在乡亲们的帮助下,东凑西凑,总算把钱给凑齐了。当她看到父亲在认真仔细地点数着那一叠叠陈旧的,有点发霉味的钱,她鼻子直发酸。这是父亲的所有“积蓄”啊,这笔钱本来是要给大哥将来结婚的“媳妇本”,在农村没有一大笔钱做聘礼,是娶不到媳妇的。如今她一下子就拿走了全部!无论家里再怎么省吃俭用,即使耕种更多的农作物来卖,第二年的学费还是差了一大笔的钱。父亲想了想,决定把祖屋给卖了,把田地租给别人,全家到城里打工。她内疚啊,她不想家人连个居身的地方都没有,要寄人篱下。到城里打工,必然也是最苦最累的工作,虽然在农村耕作也苦也累,但毕竟生活是自由的,不必受别人的气,看别人脸色过日子。她很努力地向学校争取助学金,但被父亲固执地拒绝了:“孩子,只要我们还有一分力气缴得上学费,就不要成为国家的负担!”她拗不过固执的父亲,只能答应。大哥在谈的对象突然要解除婚约,她厚着脸皮去求那个女人,可对方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们家都被你这个大学生熬空了,我可不想往里面掺合!”她觉得自己连累了大哥,大哥已经二十五六岁了,在农村早就该结婚生子了。她心里很是愧疚。可是大哥却笑呵呵地说:“傻丫头,哥还年轻,不急啊。说不定哥以后会遇到只爱我的人而不介意我没钱的好女子。”庆幸的是,在她读大学的第三年,大哥终于遇到了这样的好女人。只是拿了结婚证,没有聘礼,没有摆酒,也没有新房,美丽的大嫂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嫁了进门。她好开心好开心,她看到父母脸上的欣慰,看到大哥脸上的幸福,她觉得,大嫂是仙女下凡来,带来了她一家人的幸福!可是喜悦并没有延续多久。在大哥新婚后的一个月,由于工作环境的恶劣,大哥出了工伤事故。当医生说“可能一辈子都要在轮椅上过了”的时候,她哭不出来,她心里全是恨!她恨这起意外,恨自己,恨那笔可恶的学费!她不能原谅自己,她觉得自己就是“凶手”,都是因为她那可恨的学费,若不是,大哥根本不会来城里工作,也就不会出这起鬼事故了!是她断送了大哥的前程,毁了一家人的幸福!她悲痛不已,她更担心大嫂会离大哥而去,那对大哥而言就是致命的打击。她态度卑微,言辞切切,哀请大嫂不要离开大哥。大嫂反过来安慰她:“我会照顾他一辈子的。家里的事情你无须担心,我会照料好一切的。”她感动得泪流满面,为大哥能娶到这样的好女子感到由衷开心,只可惜……“对不起,对不起!”她心里一千一万遍狂喊着这三个字。只是她拒绝再去上学了,回到那个以这么“高代价”换来的地方,她心里一刻也不得安宁,看着双亲因劳累而过早弯了的腰,花白了的头发,她愧痛难言!她决定了,要出来工作赚钱,负起养家的责任。父亲却大发雷霆:“你真是辜负了我们所有人的心意。你怎么能半途而废?你这么做,是把我们所有人的努力都浪费了,把我们的心血都毁了!”母亲说:“女儿,这不怪你,都是意外啊。你不要这么责怪自己。做父母的为了孩子有个好前程,付出一切都是甘心的。看到你这么争气,你不知道我们心里多安慰,什么苦都是值得的啊。”大哥说:“小妹,不要轻言放弃,无论遇到什么挫折都要积极向上面对生活。穷人贵在气不穷,你一定要努力去争取属于自己的成功。记住,你能出人头地是我们最大的心愿,你能有个好前程是我们最大的幸福。这幸福就在你的手上,请不要放开。” 我望着这个比大多数生活很自在,却整天口里挂着“郁闷”,无端悲戚悲凉的同龄人要开朗,快乐多了的女孩,我不敢相信她竟然有着这样的故事!她很真诚地笑着:“我决定不要悲伤,我要幸福地生活着,只有如此,我才不辜负家人的心意。你明白吗?他们的爱就是一棵棵的种子,无数棵撒播在我的心上,这些爱的种子在我心中发芽,成长,最后开出了一朵朵幸福的花,我的心房满种着的就是这一些幸福的花朵啊,这些爱不竭,我的幸福之花就会就无穷尽地开着,它们会激励着我积极向上,快乐努力地过着每一天!” 你相信吗?只要心中有爱,心房就会开出一朵名叫“幸福”的花,而且任凭什么力量都无法摧毁,会永远灿烂地盛开着……我是相信的。 【编者按】因为沉重的学费负担,毁了多少家庭,毁了多少孩子心中的梦想。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但见得多了,并不代表着人们应该麻木,作者以缓缓铺陈的笔调把一个不幸的故事娓娓道来,发人深省。而篇末,更是以一种励志的姿态鼓舞众人,人生满希望,前路由我创。相信一切苦难都只是暂时的,坚持和忍耐,终会换来风雨后的彩虹。——编辑:飞霜

    2007-05-22 12:03:31 作者:枕云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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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八千年深爱

    一我把桌面上的资料整理好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小心地把它们锁到桌子旁第三个小抽屉里,我扬手看看表,这几天都忙着整理客户的资料,常常不知不觉就加班到了深夜。我把办公室的电源拉上,边锁门,边思量着要去哪里吃晚饭,因为不想回去对着那个人。晚上十点多,这座办公楼的人大都回家了吧,整条狭长的走廊一个人影也没有,头上的灯昏暗地亮着。多年来我发现一种情况,当周围环境静到了极点的时候,人就可以听到电场轻微地发出“滋滋”的声音。像蚊子一样无孔不入地刺进耳膜。我一刻也没停下来,皮鞋在地板上磕出的脚步声在身后有节奏地回响,走了几步,我情不自禁的回头看,走廊尽头是一堵雪白的墙,上面挂着一幅凡高的向日葵复制品,两边墙上所有的门都是关着的,死气沉沉。有些许凉风从后面轻轻卷来,我头皮一阵发麻。快步走到电梯口,电梯门口的电子广告板已经关掉,漆黑的液晶面板反射着走廊里幽幽的冷光,依然是一片死寂。我匆匆按下按钮让停在一楼的电梯上来。我们公司在这幢办公楼的26层,按理说应该能在电梯旁边的窗口能看到大半座城市的华光,可是这当口,宽大的铝合金窗竟然被人拉上了绒布窗帘,密不透光。我刚准备走去把窗帘拉开,让光线透进来。奇异的事件就在这时发生了。就在我侧身的一刹那,因为我眼角的余光微微掠过墙上的电子广告板,由于反射的缘故,我竟然看到身后走廊的尽头的油画前有模模糊糊的人影穿过,在白色的墙壁背景下,那个人好像是穿着腥红色衣服。我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回头看,整条长廊依然是死般的寂静,由于两边各个办公室的门是内嵌式设计,所以在这里看过去看不到本来橙红色的门板,只能看到走廊两边的墙壁,雪白一片。尽头处的那幅挂画已经看不清了,只能勉强认出一个土黄色的点。我的心扑扑地跳起来。我清楚知道这条走廊是L型的设计,如果真的有人,他不可能就这样在画面前穿过去的。因为那个转弯口的右边,是一堵墙,那个拐角放着一台饮水机,白天提供热水让大家泡茶泡咖啡。是我眼花了吧,我揉了揉眼睛。刚好这时电梯上来了,来不及多想,我逃命似地走进电梯,连连按着一楼,电梯门无声无色地关上,在两扇门闭合的一刹,我竟然从门隙间看到整条走廊的灯,原来幽幽地放出橙黄光线的灯,竟然刷地一下子熄灭了。门外漆黑一片。我惊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看电梯顶。二电梯依然运作正常。我吁了口气。电梯顶上的日光顶在灯罩进里发出明亮而不刺眼的白光。机器运作时微微的声响也驱散了原来的死寂。我胆子似乎壮了一点。是这几天工作太忙,神经过于敏感和紧张了吧。是时候放松一下了,我想,然后就想到了苏琪。上次答应和她去海滩的,不过她祖父突然在家离奇地死亡,结果不了了之。想起他祖父死时的情景真是可怖极了,穿着的衣服都碎成一片一片散落地上,全身没有任何伤痕,舌头在口腔内打了一个死结,双眼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后来我帮她找了很多法医,还是不能确定死因,只能匆匆火化了事。为此苏琪一直惊恐了一个多月,工作一直神不守舍的,后来我送了她一条钻石项链,她才笑逐颜开。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对于钱的喜欢甚过于对死亡的恐惧,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开始有点厌恶她了,正如我当初厌倦了程兰一样。但却有所不同,苏琪只是我的秘书,我可以随时跟她划清界线。突然电梯里的灯闪了闪,我紧张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真怕它一不小心就熄了,电梯间里四周都是冷冷的不锈钢板,互相反射,制造出一种有很多人在我身边的错觉。我忍不住想掏烟来抽,正低头,赫然看到楼层数上,15楼的地方,发着腥红的红光。我很清楚地记得我进来时只是按了一楼,我的的确确只是按了一楼。而这十五楼,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十八,十七……快到十五楼了,我的心像是被揪了起来。十六,电梯开始减速。我忍不往退后两步,缩到一个角落里,把公文包挡在胸前。电梯下落,然后回升少许,门徐徐打开。我几乎不敢睁开眼去看。那个人穿着腥红色的西服,打一条斜纹棕红的领带,我看不清他是没有眼珠还是没有望我的缘故,他低着头,目无表情地走进来。门,在他身后悄声息的关上。而我则开始发抖。我心里骂自己,灵异电影看多了吧,这世上哪有这些东西的。心里却忍不住想起刚才在26楼上,看到的红色身影。大约僵持了几秒钟,他突然单腿跪在地上,声音异常的激动。“灵,请帮我。”他突然有了动作,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后退,无奈身后已是一堵墙,我只能踮高脚尖,把身体拼命往上扯。我真的是害怕透了,我额头嗖嗖地冒着冷汗,惊恐到极点。他好像感觉到我的害怕,于是尽量把语调放得平和,他说,“请别害怕,我是没有恶意的,我和你到了外面再谈好吗?”我慌不择路地点头。四真是二十分钟惊魂,到了楼外,看到保安,我剧烈的心跳才稍微平静了些。为了壮胆,我把这来历不明的人带到办公楼隔壁一所人满为患的迪吧,我要了一大杯啤酒压惊,耳边响着直入心肺的重金属音乐,一大群年轻人在舞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身体,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不停旋转,像是群魔乱舞。我很少到这种地方,但现在这种情况,也只有这种地方才能让我的心慢慢从极度的恐慌中拉回来。那个人只拿了一杯啤酒在那里慢慢地呷,我没了先前那般紧张,但我还是不敢望他,于是低着头问,老兄,你,你说说看,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头也不回,告诉我,他叫陈尚。陈生,你刚才叫我灵,还要我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尚转过身来,向我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对我说,林生,也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是一个灵。我满头雾水。于是陈尚开始跟我讲解。他大致告诉我,在狱界,有灵、魂和鬼三种生命形态。前世为人,死后,就是鬼。而前半生为鬼,后半生为人,就是灵。鬼经过轮回,可以再世为人,但要受诸多苦难。而灵在为人时,不用过忘川,不用受五道之苦。我觉得陈尚的故事说得很有趣,尽管我有很多疑惑,但没有打断他。至于魂,是区别于灵和鬼之类的一种,魂由于在前世受到极大痛苦磨难,不愿再世为人,化为一缕轻烟,永世飘泊,游荡于三界之外。我忍不住问陈尚,你说我是灵?意思就是说我前半生是鬼,没有经过轮回就直接再世为人?陈尚点点头,他说灵在狱界和人界都有崇高地位,要成为一个灵,必须当一千年鬼卒,而后放弃一千年道行,再做二千年夜叉,同样放弃二千年道行,继续在狱界做四千年无常。也就是说,要成就一个灵,必须要放弃八千年。八千年。陈尚说到这里,也不禁叹了口气。通常八千年后,有很多鬼受不了这份苦而放弃了,剩下为数不多的灵都可以升为鬼司,号令狱界五亿卒叉,地位尊贵无比,所以也没有灵在辛苦八千年后愿意再世为人。现在人间里的灵不超过十个,陈尚顿了一顿。他们的地位仅仅次于判官和鬼司。五我想我是越来越糊涂了,这么荒诞的事情我竟然没有马上反驳他。陈尚跟我说这些时一脸的严肃,但说实话他讲的东西真的很吸引,我情不自禁的当成了真的一般。那么说,这些在人间的灵可真是笨透了,有好好的大官不当,却来人间受轮回之苦。陈尚依然是脸无表情,他说未必,来人间的灵,他们都是等了八千年的。就如你,陈尚突然转过身来望着我,他说,八千年,你不过是为了等一个人。一个你曾在八千年前错过了的人。谁?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能说的。陈尚连连摆手,阎帝在你们转化为人时特地抹去以前的记忆,这是天机。我索然无味。只好冷笑,陈生你的故事真的很有趣。但我还是不知道你找我的目的。陈尚说,我会告诉你的。但在这之前我必须让你相信。我大惑,相信什么?狱界,和鬼。陈尚话音刚落,迪吧里所有的灯光突然熄灭了,人们在一阵惊呼之后兴奋得拼命尖叫。陈尚拉着我跑了出来。我惊魂未定。骇然地望着陈尚,说不出话来。陈尚说,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而且我也伤害不了你,你是灵。我喘着气说,既然,你这么厉害,还有什么事,用得着我帮忙?我遇到了麻烦,这件事只有灵才能帮忙。陈尚平静地说,现在再跟你说你也快接受不下了,我过两天再来找你吧。然后陈尚就走了,确定地说,是消失了,这么大的一个人,就这样一下子在我眼皮低下不见了。六我失魂落魄地回家。在路上冲了三个红灯,差点跟一辆货车撞在一起。更让我烦恼的是,我又得面对着程兰了。程兰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在一起五年,五年,女人的保鲜期已过,我早就厌倦了。但程兰真是很好,好得我无法挑剔。所以我只好冷落她,我不断地在外面寻找刺激和新鲜,以满足自己的空虚。对于这些,我相信程兰是知道的,对此我并不介意。刚进门,程兰就满笑微笑迎上来,帮我脱掉外套,转身叠好放在沙发上,我突然觉得她脸色有点红红的,很是迷人。于是把她抱起来,放到沙发,重重地压在她身上,我吻她,她善解人意地用双手箍着我脖子,闭着眼睛,嘴唇微微张开,也许是我很久没对她这么亲热了吧。我吻了她一下,不知道怎么的却没有了兴致。我有点粗野地推开她,说,我饿了。程兰抿抿嘴唇,用手指梳着被我弄乱了的头发,坐起来,一言不发,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我没兴趣看她这样,走到餐桌边,菜早已凉了,却是没有动过。看来程兰是为了等我回来一起吃。说实话程兰的厨艺是一流的,以前我没当经理时,常常请很多朋友回来吃饭,每次都要程兰一手包办,每次他们都称赞她的好手艺。不过,五年,满汉全席也会吃腻了吧,我真的什么都倦了。我匆匆扒了两口,然后回房闷头大睡,听到门外,程兰把所有饭菜倒到马桶,然后开水冲,洗手间的水头哗哗的响,还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偷偷啜泣。我拉起被子盖住脑袋来睡。七第二天上班时苏琪穿了条很性感的黑色短裙,衬上她的黑色OL外套。所有男职员都狠狠地盯着她的大腿来看。苏琪一扭一扭地走进我的办公室,把一份辞职信递给我,对着我娇媚地笑,侧着头说,老板,我辞职。她身上的熟悉的香水味道一丝丝地钻进我的鼻孔和神经,我不禁一阵心驰神往。苏琪用手拨一拨因为垂下来而显得更加性感的刘海,加重了语气,老板,我是来辞职的。我定了定神,飞快地在上面签了名字。然后冷冷地对她说,苏小姐,到人事科办理离职手续,到财务科领本月薪水,就可以去收拾一下东西了。苏琪的眼中有些许愕然,她预料我会挽留她的吧。这个骄横的女人,她还没觉察我对她早已腻了。她恶狠狠地扔下一句,杨成毅,早晚一天你会遭女人报应的!我没有接话,我知道这不过是女人撒娇的技俩。只是她料不到今天我会这样的不温柔。但只要过一会儿,她就会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大了,就会回来敲我的门了。这个女人离开了我,她活不下去的,她凭自己的能力满足不到内心的虚荣。这点我很清楚。我嘴角微微一笑,拿起他们交上来的最新报告,开始工作。近来的工作是越来越忙了,因为快近岁末,很多公司都要清帐和总结,所以积压下来的客户资料要全部收集整理好,才能存入档案库。大概过了三十分钟,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音。进来,我说。门吱呀一声开了。我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压迫感。因为进来的竟然不是苏琪。八虽然惊奇,但并不足以惊恐。而现在能让我感到恐慌的,只有他。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陈尚。但我还感激他用这种方法出现在我面前,所以我对他异常地客气。请坐,我说。然后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递给他,他摆摆手拒绝。我不能吃人间的东西。他说。陈生,你到底要我怎么帮你?我知道找我的目的。帮我报复一个人。女人?我想都不用想。对。陈尚狠狠地咬着嘴唇,目光里充满仇恨。我是为了她而死的。但她竟然背着我有别的男人。我没有接话,由他继续说下去。那天我还在公司上班,接到她电话,她说自己肚好痛,还有呕心的感觉,可能是有了孩子了。当时我们还没有结婚,一刹那我也有点惊慌。于是让她自己先拦一辆出租车先去医院,我随后就到。本来去医院不是很远的,十分钟就可以到了,但她却不依,一定要我回去接她,还给我规定了时限。我还想跟她解释,她突然很痛苦地惨叫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我很紧张,连抽屉都来不及锁就跑出了办公室。我从办公室一直冲到停车场,把油门踩到最大,一路上我心里都是她,我担心她会出什么事了,结果在下高速的时候我撞上护栏,在救护车送院途中停了呼吸。陈尚叹口气,继续说,我死了后才知道,那个孩子根本不是我的,是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的。陈尚紧紧的握了一下拳头,我现在天天躲着无常的追捕,放弃轮回的机会。就是为了报复她,因为我不甘!我爱她,胜过爱我自己,我不能容忍她对爱情的背叛对我的不忠!鬼是不会难过的,但却会有仇恨。陈尚顿了一顿,抬头望望我,问,你明白吗?我点点头。被爱人背叛,这真的让人难以承受。陈尚继续说,现在她家请来一位道士作过法,在顺阳和格阴的地方分别摆上了青柏和丝柳,而且把家里的佛像开了天光,在门外贴了符,我再也不能进去。所以要你帮忙。但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是要我去帮你什么,把符撕掉?把佛像砸了?不,我是想你替我接近她,让她尝尝被背叛的痛苦。九真是荒唐。我说,让我为了帮你去勾引一个女人?不是你想的这样的,陈尚说,这叫劫。在狱界,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阴间,劫是一环一环轮回的,也是一环一环紧扣的。世上所有的事物都可以一劫还一劫。我不明白。你迟早会明的,就像你,因为以前的错过,苦等了八千年,这也是一个劫。陈尚说得头头是道。我还是摇头,陈尚说,总之是这样,灵,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也只有你可以帮我。为什么?因为其他人是看不到我的。而且,你不是担心被那个姓苏的女人纠缠不休吗?我也可以让她从此在你眼前消失。陈尚说完,递给我一张发黄的名片。上面有那个女人的资料,还有我的电话,以后你要找我,就打这个电话。先告辞了。我的心突然提了起来,幸好陈尚这回是从门口出去的,还帮我带上门。我看了一看那个女的资料,顾颖,住在城西一个有名的小区。如果没有那场变故,这会是幸福的一对吧。我想。十回到家我没有吃东西,我特地在外面吃了。今晚没有加班,时间还早,我窝上沙发上看电视。程兰在一旁收拾行李。毅,帮我收拾一下好吗,我明天要跟公司去旅游,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我望了一眼程兰,她正在吃力地把大件大件的羽绒服往行李箱里塞。你带少点东西不就行了嘛。谁让你拿这么多。我没好气。程兰撅撅嘴,没有再说话,默默地继续自己打点。真是好脾气,我也没有心情理她,关了电视,上床睡觉。程兰收好东西,爬上来挨着我说,温声软言地对我说,成毅,明天早上我就出发了。我没理她。程兰把手臂搭在我胸口,我感到闷闷的,她又说,毅,想我为你带点什么手信吗?我没好气地推开她,别吵我睡觉。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她,程兰再也没有说话。第二天早上一早起来程兰已经出发了,只留下一张纸条。成毅,我走了。十一程兰这个女人真烦,要走了还这么多废话。我决定去见识一下那个叫顾颖的女子。我开着车在她楼下转了几圈,她的公寓在七楼,阳台正对着小区的喷水池,池里还有雕塑荷花,大朵大朵开得正艳。环绕这幢楼的是一大片绿草坪,是一种纯粹而天然的绿,一看就知道保养得很好。我来到那座家门口。很普通的一扇不锈钢门,里面还有一扇有漂亮木纹的木门,在两条木纹交合的地方有一个猫眼。黑漆漆的。陈尚以前就是和她住这里的吧。只是现在,男主人已经换了。物是人非。我后退两步,从整个角度看了一下,我没打算进去。然后就在这时,我发现在木门脚下,有一张棕黄色的纸,上面用血红色的朱砂潦草地涂满了笔画。和周围的环境极不协调。那是一道符。我心里打了个冷颤。看来陈尚说的都是真的。我蹲下身,缓缓地从不锈钢门的缝隙里把手伸进去,把那道符一点,一点地撕下来。拿到手上细细端详,那上面血红的颜料有些地方而变得暗红,甚至发黑,这不是朱砂,应该是什么血液吧。想到这点,我感到阵阵恶心,连忙把它甩掉。顾颖就是在这个时候开了门。她愕然地望着我,我也愕然地望着她,不知所措。她穿着天蓝和粉红相间的横纹睡衣,左手揉着惺淞的眼睛,头发乱乱的披在肩上,脚上还趿着一双哈姆太郎的拖鞋。我定睛看了看她的脸部,竟然和苏琪长得出奇的相像。她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竟然敢把防盗门打开,还了走出来。还有有苏琪的作风,她打量了我一翻,再侧着头向我很媚地一笑,充满挑逗地问,先生,你想干嘛?我感到这个女人和苏琪一样的不简单。我却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我碰巧路出,看到这里有一张,一张,东西很奇怪,所以忍不住撕下来看看,对不起……我为自己这个漏洞百出的谎话感到汗颜。顾颖却望着我,似笑非笑,一副看破一切的模样。我连忙掏出几张百元钞,塞到她手上,小姐对不起,这点小钱,是赔偿损失的。顾颖噗哧一笑,用手掩掩嘴,却毫不客气的接过去,她说先生,这张小破纸哪用这么多钱,多出来的,我今晚请你吃饭。说完她朝我扬了扬手上的几张钞票。十二回到我才惊觉程兰已经不在了,虽然有点不习惯,不过我还是很享受这种时光。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还有一包花生米,于是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那里正播着韩剧,女主人公在哭得昏天黑地,那个男的却无动于衷,我刚要破口打骂,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我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喂,你好。我是陈尚。我的事情你决定了吗?我今天见过她。我迟疑了一下,今晚我会和她出来吃饭,一起吗?不了,频繁地露面会暴露我的行踪的,现在无常已经快搜罗到这个区了。我在想陈尚被抓回去了,所有故事都会就此结束了吧,鬼也好灵也好,在人间,不过都是匆匆而过。那你自己小心点,还有,我告诉陈尚。我见识过那个女人,那骚货不值得你这样。我知道,陈尚放低了声音,似乎在思考什么。但是我爱她。然后他就挂了线。我继续看电视,男主人公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那个女的神情一片凶恨。因爱生恨,因爱生恨哪,我摇摇头,抓起大把花生米倒进口中。十三我和顾颖去了市北大广场大厦32层的西餐厅。才喝完一杯饭前红酒,顾颖就说不喜欢这里。那只好换地方,这个女人真难侍候。于是我把决定权交给她,顾颖带我去了蓝精灵。这是一间舞厅。来舞厅吃晚饭,我不得不佩服她的心机。我说顾姐,我这种身份在这种场合出现,被我的员工知道了,影响会很不好的。顾颖骄笑着说怕什么,她挽着我的手臂把拉到墙边的沙发上,舞池上的眼花缭乱的灯光照不到这里,顾颖说,这会不怕了吧?还怕吗?还怕我挡着你。然后顾颖一下子坐到我大腿上。我吓了一大跳。看她轻车步熟的架势,想必是经常出没在这种烟花之地。顾颖很熟练的圈着我脖子,她问,杨生,你想吃什么?我把她抱起来放在旁边,我说你也得让我看看菜牌吧。顾颖掩嘴格格地笑,她说杨生这里哪有菜牌的呢!然后转后向服务一打了个响指,点了两大杯啤酒,和一些下酒菜。然后顾颖又挨过来,她在我耳边吹着气说,杨生,有兴趣跳舞吗?我闻着顾颖身上浓烈热情的香水的气息,心神不免有些乱了。我推辞说我不会的。顾颖一把把我扯起来,撒娇道,在这里跳舞哪用会的呢。然后拥着我进入舞池。我抱着腰肢柔软的顾颖,闻着她头上香波的味道。顾颖紧紧抱着我,整个人伏在我身上。我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陈尚,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某个黑暗的角落注视着我们,看着他请求帮忙的人抱着他曾经心爱的女人。他会怎么想呢,但他又可以怎样呢,他已经不能难过。十四我不知道顾颖真的是不胜酒力,还是故意把自己灌醉,甚至可以是在装醉。但她现在软成一团泥的样子我真的拿她无可奈何。我好不容易把她扛回家,幸好她不太重。我从她的坤包里找到钥匙,刚打开门,顾颖像软脚蟹一样瘫在地上,我弯腰把她抱起来,扔在沙发上,她竟然打起了呼噜。这是我第一次进顾颖家,我扭亮吊灯,打量起这个令陈尚心伤的地方。室里的摆设和装都是红木格调,红木家私,红木地板,甚至连天花板也是漆上了红木的颜色和纹理。在靠北的那面墙上有一个神龛,上面摆着一尊钟馗的青铜像,铜像前面有两根明明灭灭的电子蜡烛,血红的火光跳跃不定。在神龛后面的墙上,还密密麻麻地贴上了各种各样的灵符,像得诡异而恐怖。我转过头,看到窗外,阳台的窗帘下面摆着一盘矮矮的青柏。看来陈尚的报复真的让这个女人费煞苦心。她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吗?为了生存,为了生活,在男人间游转,烟花之地,仙道神符,她是累了,心力交瘁了,看着她熟睡的模样,我不禁可怜起她来。我想起陈尚说的话,那个我等了八千年的人,每个人都是要被人守候的,可惜你不是我要守护的人,顾颖。我把钥匙放在茶几上,转身要走,突然听到她说,成毅,抱我。我一愣。站定了身子。她在沙发里幽幽地说,成毅,抱我好吗?我真的进退为难,只好弯下腰,轻轻抱着她。她的手和脚勾起来,像条八爪鱼一样把我缠住。她眼角流出两行清泪。她说,成毅,我好害怕。我想陈尚……我轻轻拍拍她的脑袋,像哄自己的小女儿一样。直到她睡着,我才转抽身离开。十五陈尚已经两天没来找我了,我有点担心。如果陈尚被无常抓回去了,他是要受狱火之灾的。程兰也不在,我每天下班都在家里看电视,饿了叫外卖,困了睡沙发。第三天,陈尚终于出现,他张口就告诉我,杨生,顾颖死了。我大吃一惊。霍地站起来。第一反应就是问他,你杀的?不是,鬼不能杀人。我颓然坐下来。顾颖死了。昨天早上死在自己家里,喉咙被人用刀片割了一刀,很深,血留了一地。陈尚说这些的时候声音平淡,但我知道他是难过的,其实她始终都是爱着顾颖,所以他一直留在人间。陈尚继续说,今天早上报纸都登头条了,警察搜遍全屋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财物一件没少,他们认定是情杀。陈尚突然狠狠地瞪着我,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知道那个浑蛋是谁!他?我首先想到的是这个人。就是他!陈尚的眼睛因为暴怒而变得通红,红得像一颗玛瑙,仿佛要滴出血来,我后背开始不受控制地冒汗。我这两天潜回狱界查过他的生死簿。原来顾颖是被这畜生强奸的!我还无意中发现,他竟然也是一个灵。他也是灵?我感到很惊奇,不是说这东西很少有吗,怎么现在随手抓来一个都是?陈尚瞪了我一眼,他不是随手掂来的,他和你,大有渊缘。我不解地望着陈尚。他叫周平。是一个灵,八千年前,他的未婚妻被人强奸,然后自杀了。他也随她自杀,但终是迟了一步,当她来到狱界,那女子已是被鬼叉押着过了忘川,喝了忘川水。他赶到去,只来得及看到那女子流着泪把前世的记忆都喝下去。所以他决定成为一个灵,等她八千年。我还查到,这位女子,就是苏琪。我真的有点接受不过来,想不到苏琪前世,还有这么一段宿怨。你放心,苏琪一念及你的名字,我就在她身边制造灵异事件,现在她已不敢再来缠你了。还有你更想不到的,苏琪和顾颖本来是孕生姐妹,自小因为父母离异而失散,这些都是我从生死簿上查的,连她们自己也不知道。我说,怪不得她们长得这么像。那那个周平,是怎么回事?周平凭自己的感觉,也把苏琪和顾颖弄混淆了吧。他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等谁的。但他却错爱着顾颖,爱而不得,从而生恨。那晚你在送顾颖回家的亲密举动可能被他看到了,从而起了杀心。这么说是我间接杀了顾颖了,我一下子自责起来。想不到我不能守护她,最后还是杀了他。十六陈尚说,你不用自责,这件事与你无关,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周平还在逍遥法外,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灵。灵?这又如何?杨生,你有所不知,凡是被灵杀死的人,都会直接变为魂,永世不得超生。陈尚显得很急切。我也惊慌起来,那就是说,顾颖她已经变成魂,再也没有轮回的机会?是的。她只能成为一个冤魂,游荡于三界之外。陈尚说到这里,竟然不知所措起来,他来来回回搓着手,杨生,我本来应该是很难过的,但我是鬼,鬼不能难过,所以我现在不知道该去怎样形容。我知道,你还是深爱着顾颖的,你一直说报复她,一直不肯回狱界,其实是为是守护她,为了能再看到她,对吗?是的。陈尚抿抿嘴角。但现在,无常已经找出我的踪迹了,不到两个时辰,他们就会来把我抓回去。我现在能说些什么呢,祝你好运,陈尚,祝你在下辈子能找到自己的真爱?不,不是的。陈尚连连摆手。杨生,记得我跟你说过一劫还一劫吗?记得,不过我还是不懂他的意思。杨生,马上你就会懂了,我这次找你,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借助灵的能力。你来抓住我的手。我迟疑了一下,然后握了上去,这是我第一次抓上陈尚的手,一阵冰一样的寒气传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陈尚不好意思地笑笑,他说,很快就好了的。我现在要借助你的灵力,用自己的劫,换回顾颖的劫。我摇摇头,我还是不明白。说白了,我是把自己轮回的机会,让给顾颖,让自己代她变为魂,明白了吗?在狱界这样的交换是允许的,只要你愿意,并且有足够的灵力。我突然恍然大悟,陈尚是要用自己来代替顾颖,受那种终世游荡的苦!我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我不能借灵力给他,我是不会害了他的。陈尚连忙按住我的手,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杨生,求,求你帮我最后一次好吗,我会,会报答你的。如果陈尚,他还可以流泪的话,他现在一定是哭着求我的。我心如刀绞,一下子没了主意。陈尚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随后,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朦胧,最后,他竟然在我眼前一点一点地隐去了。陈尚,陈尚,你出来!我尖叫。陈尚你这个胆小鬼,你是在逃避,你给我滚出来!我就在办公室里,对着空气肆无忌惮的叫,到了最后,已接近疯狂。陈尚,陈尚你他妈的有种就给我滚出来!你出来呀,我知道你没有走,你还在的,对不对?陈尚,你出来好吗?我已是带着哭腔。再见,杨生。这是我最后听到他的声音,渐行渐远。十七一切事情变得风平浪静。天空澄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忘了这件事,忘记我跟一个鬼有过深入的接触,忘记我自己是一个在阴间地位崇高的灵。我向警方举报周平,在经过大量的调查取证之后,终于把周平缉拿归案。我花钱请私家侦探,找到顾颖和陈尚的墓,把他们合葬在一起。在墓边种永远青葱的松柏。苏琪真的消失了,也许她从来没有来过。我请了一位男秘书,专心于工作,公司的业绩蒸蒸日上。程兰回来那天,我特地去机场接机,买了一大束玫瑰,还给了她一个大得夸张的拥抱,程兰好像受了极度惊吓,她竟然没有笑,只是呆呆的站着,站着。忽然她扑过来,伏在我肩上嘤嘤地哭。手上的玫瑰随着泪水滑落,我惘然而不知所措。她流着泪说,成毅,你终于回来了。我几乎以为失去了你。“也许我什么都不应该说,也许我什么都应该说出来。那个女孩等他赴京考试,一等八年。八年来,尝尽辛酸。只为等梦中情郎功成名就,衣锦还乡。无奈天意弄人,男孩殿试高中状元,皇上御赐金婚,不得儿戏。也许是今生无缘,有情难相悦,有缘不相逢。人生大痛,莫过于爱而不得。世间憾事,莫过于擦肩相错。女孩自杀后,驸马爷就此长跪坟前,愿厮守一生。也许他不知道,也许他早就知道。一等将是八千年。”“但我知道你会愿意的,成毅。”“八千年后,沧海早是桑田。爱没有变。”陈尚这封信留在我抽屉最底层。我发现时,他已走了一个多月了。我比陈尚幸福,虽然差点错过,但我还是等到了。但陈尚,他只能牺牲自己,来成全一半的幸福。一半的恨还是恨,一半的爱勉强还能爱,但是幸福到了一半,还算不算是幸福?我很想问他。爱情是对等的,但它不是公平的。陈尚曾告诉过我。十八“八千年,你终是等得到。因为有程兰,她值得你去守候一生。”     【编者按】--寒竹轩小东    等待是因为存在期待……    喜欢三个细节,一个是陈尚出现的情景(突兀的感觉),二是描写苏琪穿上性感黑衣(写女性,就应该有内心和着装。神秘的黑。)三是作者关于爱情的表达(当然,不同人物的爱情观若是出现一些冲击更好)。    不妨到《八方长篇》栏目去发表。不错的。  

    2007-05-21 23:51:29 作者:飞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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