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月光暖柔肠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云溪文学社 蔡黎雯
我的过去,远景般重重地在背后拖延。它睡在地平线上,像缩在烟云中的一座废城。凄迷中,让人怀有几分念想,只因那贫乏的生活里流溢着的耀眼的光。
想要决绝地朝他挥一挥手,却依然一步一回头——
终于,选择在冬天上路,不再回头。怀揣着希望与梦想,昂首挺胸地踏上了新的征程。一路上,没有了春天的繁花似锦,桃红柳绿,便似笑非笑地对自己说:“春天不过是一则谎言,不相信也罢。”也没有了七月的绚丽,欢悦的蝉鸣,却安慰自己说:“那不过是挣扎在城市里惆怅的咏叹调。”更没有秋天里的醉红乱旋,仍旧固执地认为那看不透的风景无非是繁华落尽后的悲凉。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骗着自己并不懵懂的心,带着沉甸甸的梦想,穿梭在冬天里一片轻柔的白色之中。我乘着冬天的风,渐行渐远,远到家乡的影子已不见。
夕照,带着冬日的那份特殊的耀眼,把身后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愈显单薄的影子竟没有了梦想的分量,背后依旧是那一片广不可及的白,白得叫人崩溃。我的梦想飘到哪儿了?不得已地,我停吓了匆匆前行的脚步,近似疯狂地寻找最初的梦想。原来,梦想是如此奇妙的东西,它会弯曲,会变形,有时还会隐藏。我第一次感到凄凉的泪水在眼眶中流转,第一次感到无名的悲哀在血管中翻腾。千百次的寻寻觅觅,只不过是无力的挣扎。你要知道,一个找不到逝去的梦想的人是多么的可悲!木然地,我低下头,在苍凉的世纪里独自站着,让泪水渐沉的暮霭中纷落。
就这样,定格在一片苍白之中。
那片凝重的白开始肆虐起来,渐渐地,浸染了一切。那个自以为热血沸腾的我,也变成了一具无力的空空的躯体,扮演着可悲的配角。一个在茫然怅惘中的人,开始讨厌世人都顶礼膜拜的纯洁无瑕的白。冥冥之中,我感到白色是多么可怕的颜色。它吞噬了我的梦想,我的灵魂。曾经神往的雪地竟令人如此的感伤。流光溢彩的梦想黯然失色,即便年少轻狂,也失去了前行的力量。这令人恐怖的白,我曾经也无知地在其间雀跃,痴迷地在其间沉吟,到如今,却只有穆然无言地伫足凝望。
忍受着冬天的寒冷与潮湿,摆弄着自己的无奈与寂寥。这个冬天,真的好冷。冷得连仅存的一点幻想也凝固了。没有了继续前行的勇气,我只得在肃杀里唱着人间的悲欢离合,凄迷异常。一片片雪又开始纷然落下,演奏它们的狂想曲,我只能看着它们在我眼前绵绵密密地上演了一幕又一幕。
夜已微凉,凉如水。
月光静静的泻下来,洒落一地的银华,还沁着迷人的幽香。有宛若一位缟素的仙子,皎洁无华,翩翩起舞间,更显风姿绰约。那样的月色,让我不再有伫足垂头的理由。家乡的月不也这样楚楚动人吗?不也原始而古典,美丽而苍凉吗?原来,家乡离我并不遥远。此月亦彼月,伴我前行。
既然选择了远方,就不要彷徨。让无助的泪水化做笔尖下的最后一滴收拾好行囊,重新拾起梦想,继续在冬天的路上创造属于自己的辉煌。
累了,就歇一歇,取一壶月光,温暖疲惫的柔肠。因为此月亦彼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