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地毕业
河源技术学院 洪旭如
昆德拉说,聚会都是为了告别。
葵花落满湖面的日子,树上的蝉已经不再哀怨夏天的酷热了。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
站在路口张望,我们只是在寻找着那丝三年前的冲劲,却了无音讯,早已被抛弃在校园哪棵挺拔的树底下了。
三三五五的毕业生,游走在校园里。用镜头在和过去的时光道别,我们总在骨骼生长的疼痛中,到处走动,我们总企图用自认为固定的形式把过去留下。喧闹的镜头下,才发现一个个都是痛苦地笑着,翻看硬盘里的那些相片,才发现那个镜头只是固定了我们的笑容,如此单薄,那些笑容背后,当时青春的蹭蹭声已经听不见了。我们只留下笑容,让他们去穿越青春。
对于离开,大家都有恐惧的。于是回忆着,回忆那满是动人的故事和未了的情缘。
宿舍就像一首悲欢的离歌,躺在床上,望着发白的墙,想涂鸦几个字,才发现无话可说,床每一年都有人躺着,只是躺着的人不一样。多少个夜里,带着耳塞,窝在床上,聊着惊天动地的爱情。多少个夜里,与舍友无边地扯着历史,我们对未来没兴趣,我们只聊过去,聊童年,聊家乡,聊曾经的年少轻狂。面对着电脑,QQ已经不再为谁上线了,隐身似乎就是一种性格。硬盘里的电影,放着就放着,已经没有谁需要它的消遣了。千千静听里的几百首歌曲,也安静的播放着,没有谁会留意歌词,或者尝试在歌词找到一丝伤感,旋律都不上口了。文件夹里的相片,属性都是隐藏的,怕相片把某年某天的画面勾引出来,还不如让它们在黑暗里呆着。文档里的文字,已经记录不下什么,全部被论文代替着,连曾经的日志,都删除了,就为给论文腾点空间。三年前发放的一堆书籍,都崭新如初。谁都没去动它,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着空白,等待谁的签名。那堆为了考试复印的复习卷子,都是枯黄枯黄的,还有什么价值。阳台挂满衣服,才想起以前每次洗衣服就下雨的日子。
图书馆的几百万藏书,还是安静地陈放着,等待着新生的光临。那个角落,已经不再属于谁了。过去多么霸道地占有着,到最后还不是要失去,还不是要眼睁睁地消失。曾经说辅修的课程,都统统在图书馆的夜里淡忘掉了,一样枯黄的书页,留不住我们的目光。
饭堂还是那么热闹,没有谁能不吃饭。垄断着,如手机里的那张卡。曾经埋怨打菜的阿姨偏心,煮菜的师傅没手艺,饭堂的老板黑心,环境恶劣,卫生不过关,可是,我们终究都只是说说,还不是每天三顿照样吃着,还不是吃了三年,最后,大家都还在。
教学楼依旧装潢如初。ABCD栋之间的过道,还是如从前的空旷着,等待着下课的拥挤,如天桥般悬挂着,被雨淋着,被阳光晒着,被脚踩着,被我们的欢笑声掩盖着。考试分数、名次、奖学金,这是一部分人的生活;及格、抄作业、抄试卷,这是另一部分人的生活。那些睡觉的课桌,那些滔滔不绝的的教授,那些教授放的电影,都在我们的瞌睡中消逝了。
人工湖的水还是流动着,水里的鱼还是不时地透气,顽皮地跳跃,吓坏了多少湖边的情侣,也见证了很多很多的天长地久。
篮球场,每天还是满满的人群,三五成群的队伍,激烈地对战着。那圈400米的跑道,每天早晨与傍晚,无数的鞋子跑过,留下无数的脚印,却不曾留下点别的什么。绿茵场上,还是疯狂地上演着争斗,乌龙球,任意球,帽子戏法,每个人都演绎着,精彩着。那些洒脱的汗水,记录了很多很多。
小吃街上的摊位,出现了很多毕业生的吆喝,大家都在酒精的麻醉下,大声的喊叫,疯狂的玩着骰子,“喝一次,少一次”是最经常说的劝酒话,所以,谁都愿意在这样的借口下醉生梦死一回。
东大门的公车,等了三年还是没有换代,还是那么破落,3路和8路每天还是载着满满的人往市区的方向飞驰,我们没得选择,只能屈服。
其实,我们早已离去,真实生活的颠肺流离,我们都毫无暖意地游走,相片或文字都显得惨白无力了。
我们站在毕业的路口张望未来的方向,我知道,我们只剩下青春了,但这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