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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月光下的客家童谣

    听着耳畔的客家童谣,时光沿着记忆的旧址返回,那里有故乡、老屋、家人、玩伴……那些人和事,如同一根冰冷生锈的针,慢慢地缝进匆匆流逝的光年里,让人难以忘怀。俗话说:“无客不山,无山非客”。在山间生长的客家孩子几乎每人都会几首童谣。仍记儿时,奶奶将我放在一个竹摇篮里,边摇边轻快地念道:“讴讴睡,担布袋,布袋无打结,跌落去被人捡走的……”客家童谣句式简短,常以三字句、四字句、五字句、七字句为多,韵脚多变,常用双句一韵脚,优美且顺口,我每次都很快地进入梦乡。儿时的夏夜没有空调,晚饭过后,大人们便不约而同地拿着竹椅坐在屋外,摇着蒲扇话家常。我和玩伴正在用一首童谣来决定谁做“蒙眼细(小)鬼”,谁做“旋风细鬼”,只见每人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地上,一人用指腹点在每人的手指上,念道:“点指娘娘,水浸花娘,牛尾jijia(即刻),除减哪一只……”当尾字停在谁的手指上,那人便幸运地免做“小鬼”;而最激动人心的,便是只剩两个人要分出“蒙眼细鬼”和“旋风细鬼”时,我们扯着嗓门,大声念道:“排隆排骨,看的哪个细鬼的偷蒙目(眼)。”当“角色”扮演分好后,其他不是“细鬼”的便手拉手围成圈,“蒙眼细鬼”在圆的中间被布蒙着眼睛,“旋风细鬼”则在众人背后负责丢红手绢。我们欢快地围着圆中心转圈,一边转一边念着:“家揽家,家到桐树下,你食茶,俺食酒,猪肝猪肉拌豆芽。”当尾音落下时,我们全部蹲下来,“蒙眼细鬼”开始猜手绢在谁背后,如果猜对,则换被猜对的小孩蒙眼,如果猜错,游戏重来。有时几场下来,“蒙眼小鬼”都猜不出手绢在谁的背后,于是便带着三分不服七分委屈准备哭时,其他小伙伴们就会想尽办法去逗乐“蒙眼细鬼”,当“蒙眼细鬼”控制不住笑起来时,我们就会说:“又爱笑,又爱叫,屙堆屎的担担吊……”夜空繁星闪烁,孩童的欢笑声随着稻禾在微风中连绵起伏,灵动翩然的萤火虫宛若散落的星子照亮一方绿意,让这个夏夜更加明媚生动。当我们玩累的时候,便乖乖地回到各自的大人身边,耳熟能详地听他们讲“老虎外婆”的故事。那时,我喜欢躺在奶奶的怀里,听她低声吟唱:“火焰虫(萤火虫), 蝍蝍虫, 翻转屁股吊灯笼。火焰虫,蝍蝍虫,半夜下来吊灯笼。”我很快就学会了这首朗朗上口的童谣,奶奶见我兴致盎然,望着天上的月亮,又吟唱一首:“月光光,照四方,拗牛眼,荔枝香,食腊蔗,透心凉……”夜如单色水墨画,月光一点点斜落,枕着十里稻花香,和着虫鸣蛙叫,我跌落时光的温柔乡里。每首客家童谣都有它深刻的含义,它在无形中唤起“同是客家人”的记忆和共鸣;客家童谣传达一种乡音乡情,无论在何处听到客家歌谣,我都会倍感亲切。正如《礼记•本论》记载:“童谣乃有声母乳,其入人也深,其化人也深。”客家童谣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长,是亿万客家人刻骨铭心的记忆,是游子思念家乡的“月光曲”,是中华千年古韵乡音的回响。如今闭眼遐想,用稚音轻声吟唱的童谣仍熟记于心,哪怕岁月在墙上剥落,哪怕岁月的风穿堂而过,都无法将弥足珍贵的童谣泯没。

    2023-11-21 15:58:26 作者:房小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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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乡愁的颜色

    “这个可以爬上去拍照吗?”朋友站在二层阳台,边指着身旁屋顶上泛红的瓦片,边向我发问。“不行的喔。这些老屋的瓦长期没换,一天天风吹雨打,一百多斤的成年人站上去不太安全……”我边在脑海中搜刮残存的见识边组织语言回应,老屋房顶上的黑瓦片被夕阳洒上红光。老屋本该作为景区的打卡点而存在。小红书的光影变幻吸引我和朋友慕名乘车前往。朋友说,这里的风景适合摄影。朋友的故事在城里发光发热,老屋这类意象或许只能成为他诗中日常的点缀吧。我痴痴地看着这屋顶的瓦片,瓦片也无言地凝视着我,仿佛回到四岁时在天井嬉戏的那个下午。“我奶奶家的旧屋,从前也这般颜色。”红与黑可谓老屋瓦片的经典配色。这两种配色以时间为场域,彼此博弈消长,争先恐后地成为记忆的颜色。记得小时候过年回旧屋住,房顶的瓦片还微泛红光。随着年岁的增长,黑色逐渐占据上风,直到我高中毕业,那一年发生了一件关涉旧屋的大事:新屋建成。至此旧屋彻底废弃、半拆除,成为残砖败瓦。而那仅剩的瓦片,已是黑里透红。小时候的村落大多是砖瓦平房,砖块的红和瓦片的黑构成了整座村落建筑调色板的基本色彩。自我有记忆开始,就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彩虹有七种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那么世上的屋子应该都会有红与黑两种颜色。当然,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奶奶后,她笑着带我去最近的镇上逛市场。那天我在羞愧与开心中度过,羞愧的是我的猜想被镇子上的房屋完全推翻,开心的是我又有机会吃上徐福记的酥心糖了。红与黑也是炭火的颜色。记忆里每一个在乡村度过的冬天,都有赖炭火的帮助。竹条制成的火笼是我们那里的农村人过冬必备“神器”。我们知道,南方的冷是湿冷,寒风彻骨。有时更是冷雨飘落,令人瑟瑟发抖。这时候小巧精致状如糖罐的火笼便派上用场。它内置陶盆,外编竹篾,竹篾上方留有小口供陶盆收集火炭,开口上方由四根竹条交织成提手,可以随身携带。平常奶奶在老屋厨房的柴火灶中烧火做饭,饭后爷爷奶奶将多余的炭火用钳子夹出来放进一个个火笼中,然后把充满暖意的火笼递给我。我就这样边迅速地给自己的双脚和双手有条不紊地换班取暖,边听着爷爷奶奶烤火交谈看电视,说着笑着哭着度过一个又一个冬天的夜晚。有时候,我会专注地看着火笼中木炭颜色的变化,探索里面的现象如何给我和爷爷奶奶带来奇妙的热量。只见笼中的木炭由黑变红再变黑、变灰、变成粉末,炭的使命完成,自己的轮回也将开始循环。“爝火燃回春浩浩,洪炉照破夜沉沉。”如今的我回忆起这般往事,不禁吟出这句课本上的古诗。在电热毯、电暖器已经广泛普及的今天,火笼也许已被藏之名山焚之成灰隐于当世了吧。但乡愁总有自己的颜色。红与黑还是炉灶的颜色。不夸张地说,看到炉灶,农村孩子就像看到了饭菜的香味。虽然早已添置电磁炉,至今奶奶家的新屋仍保有柴火灶。逢年过节,无论是客人来访还是亲朋聚会,家里不论男女长幼,都会争先在柴火灶上露一手,展现自己的精湛厨艺和独特菜式。在众多菜式中,我尤其喜欢柴火灶的小炒豆腐与蚝油生菜。豆腐充分吸收了锅上的油水与柴火的香气,表皮煎至恰到好处的金黄,令豆腐本身外脆里嫩;生菜的爽脆与蚝油的着色相得益彰,色泽卖相完全不输于任何一家饭店。此时配上农家家养鸡汤,再备两杯小酒,农家的晚饭就这样简简单单又一餐。我经常主动请缨执行烧火望火的任务,因为这是打发无聊的好办法。看着炉中木柴在火红中逐渐发黑,感觉时间也随之慢慢流逝。使用许久的炉灶也是内壁俱黑,曾几何时里面也是红砖。一次次的红黑转换,伴随着餐桌上的欢声笑语,也让我谱写一首首味觉奏鸣曲。如今看葛亮老师的《燕食记》,每每想起自己在灶旁望火等待饭菜上桌的时光。红与黑更是故乡的颜色。红是泥土的颜色,我曾经与伙伴们打趣着往地面挖坑,然后往坑里倒水,观察泥土被水浸湿的变化。有一次我越挖越起劲,把泥土表层的黄棕色给刨干净了,看到底下深层的泥土变成红色,如同刚烧制出来的砖块一样红。我继续下铲,发现越挖越红,于是点到为止。后来看到大车碾压村里的泥路时,车辙痕迹也是深红色。初中学习地理课后才知道,南方的土壤本来就是红色的。如今乡村已经大变样,泥路也成为历史,被水泥路和沥青公路取代。夜晚也有路灯照耀,村庄越来越有光彩。黑是农民的颜色。爷爷奶奶退休后在乡下务农,时常顶着太阳下地种菜、收菜,油麦、芥菜、青椒、百香果、火龙果……爷爷奶奶的脸逐渐晒成古铜一般的黄黑,但家里的菜谱和饭后水果一天天地丰盛。黑色是农民辛劳奋斗的勋章,也是农事活动编年史的印记,更是我“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的源泉。我想说,红与黑从司汤达的笔端解放,成为乡愁的颜色。曾经的我读着托马斯·沃尔夫《天使望故乡》的名句“无处可找,你就是你自己的世界”,毅然决然地离开山村迈向城市。可逢年过节的梦与幻想,让我意识到我的世界不能没有故乡。故乡是游子心中的麦加、耶路撒冷。乡愁如处处可见的那一抹红与黑,在游子眼中徐徐展开,诉说着远村墟烟,诉说着不如归去。而乡愁在每一个游子的眼里,都会有自己的颜色。“呐,你知道红与黑吗?”“知道啊,司汤达的名作。”“不不不,是那种,农村老屋常见的颜色……”“不知道哦。”“害,”我笑着跟朋友打趣,“老屋飞入外来雁,鸡同鸭讲眼碌碌……”

    2023-11-21 15:47:12 作者:黄臻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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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时光彼岸

    “即便如此有力地活着,都难轧于时光的轭下,于嘎吱粉碎的声音中明白自身的渺小与无力,你看,乏力的生命甘于遵循的轨迹。有时候这样苍白空洞,苍白空洞得几近惊心动魄。生命的峰峦,总须路过深不可测的低谷,日子过得很整齐,失望将渐渐淡灭,容希望再生。”十月的傍晚我在窗前读着七堇年,自年少时就读起了七堇年的书。初时只觉文笔优美,而今却与她隔着几十年的光阴,在文字间产生了共鸣。我沿着她写过的路走来,回头望时,竟有一些如出一辙的回忆,往事便汹涌而来。属于每个人都二十多岁如期而至,是十年前梦想中的年纪。十四岁那年与一个面容疲惫的女人擦肩而过,手上提满蔬菜和母婴用品,苍白的脸和臃肿的身体是乏味的生活给她留下的副作用,另一只手上抱着她的孩子,天气有些凉,风拂过她的脸颊时,头发挡住她的视线,她无法腾出手将头发撩起,看起来有几分狼狈,她没有理会我的目光,拖着疲惫的身躯自顾自地走开。我暗自坚定着,不要沦落于这样的人生。我说不要柴米油盐,我要无限的自由和快乐,我不要囿于厨房与家庭,我要山那边的星辰和大海,不要日复一日一眼望到头的生活,那时我心比天高,誓要一个精彩,又绚烂的人生。可,高中我拿着永远不及格的数学试卷束手无策,高考成绩平平去了陌生的城市,错过了心爱的江南,大学不痛不痒地度过了四年,初入社会,我迷茫地打量着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毅然又投入学校,回头一看十年之期已到。我带着疲惫的眼打量着自己,故事并没有按照我想象中的那样发展,我用尽了全力终于还是活成了一个普通人,而这样的生命已经过去了二十四年。2020年像是一段分水岭,一场疫情将世界蒙上了一层口罩。于是我们诚惶诚恐,一边自怜自艾,一边向往自由。2022年,自由没有如期而来。却因为影响倒闭了许多公司,考公务员和考研的人数暴涨,所有人拼了命,为了安稳,为了成为芸芸众生里能够安生的那一部分。2023年,我们找回了过去三年停滞的自由,报复性的旅游和消费后,又陷入日复一日乏味的生活,一切好像还是索然无味。北岛说:“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风花雪月星辰大海显得越发玄幻起来,这一场无硝烟的战争断送了我们做梦的权利,相较于自由与浪漫,所有人的心愿竟也只是活着,平安的活着,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属于这个时代的悲哀呢?即使我们用力地活着,却仍在意外与时光的摧残下溃不成军,继而明白自身的渺小与无力。于是为了不至于淹没在人群之中庸碌一生,我努力做着活得丰盛的人。终于我选择平静下来,没有活成自己梦想的样子也没有关系,这是我对这个时代和自己能力的妥协。但我们的生命是如此的单薄,一切的大悲大喜,一切的梦与自由都存在脑海中又趋于幻想,而我们又不能不朝着黑暗前行,在人流中穿梭,在抵达终点之前,我们终会拥有属于自己丰盈的一生。

    2023-11-21 11:20:12 作者:赢春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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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老师们

    毕业多年,我只见过宋老师一次,记得他和我说:“合鹏,可想你啊。”宋老师说着豫东方言,说话急促,可是那次说得很慢,“可”字加了重音,拖长。那天我可不敢看他,就觉得愧疚,偷瞄一眼,宋老师本就喝了点酒,脸更是通红。没想到,那次分别后,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前一个星期我过生日那天,有个学生打电话给我,说,“袁老师啊,祝您老人家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从我20来岁的时候,他就称呼我为“老人家”,分外亲切。蔡老师问:“这个学生,是除夕给你拜年那个吗?”是啊,2005年至今,每年的除夕他都会打电话给我。唉,我怎么比得上我的学生呢?宋老师个子不高,那个时候在我眼里可是“巨人”,我太崇拜他了。他拿着裁剪过的报纸,朗读他在《开封日报》文艺副刊上发表的文章,声情并茂,下课后我看着他收起自己的文章,然后快速地迈着小碎步走回办公室,浓密的头发在头顶一上一下的跳动,可带劲儿了;他用粉笔字抄写新诗,一句一句地讲北岛的《回答》,我确定当时我听的时候,简直汗毛竖起,生怕错过老师任何一句话一个表情,太过瘾了。若干年后,我也做了语文老师,我也朗读我发表的作品,语句铿锵,言辞激动,过后学生和我说:“袁老师,你的文章很有批判性,不像你平时啊。”后来我也讲新诗,讲北岛,讲顾城,还讲弗罗斯特和里尔克。后来有个学生回母校,聊起诗歌,她说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学《未选择的路》,当时发表了感悟,英国的老师和同学都很震惊,她说:“我初中时候的语文老师讲过啊。”原来,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在模仿我的老师,他曾经在我的心里种下文学的种子,后来我又把种子种在学生心里。再后来,大家如同蒲公英一样散落天涯,可是不管多少年过去了,我们总还是能记得那些句子啊,“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是吧。王老师教数学,写得一手好字,下课后我们总是舍不得擦去老师的板书,那些字棱角分明,落落大方,我们总是对着黑板临摹。后来,到了高中,宋老师总说我和丁丁的字很像,或许因为我和丁丁初中时候就在同一个班,都模仿过王老师的字。我没有特意临摹过字帖,书写的方式就是老师怎么写,我就怎么写。后来,大三时习毛笔字,我又想起初中时候政治老师李老师的隶书,笔画圆润,敦厚朴实。第一次买来隶书字帖,开始临摹,可惜的是大学毕业后没有坚持写下去。老师对于学生的影响就在一撇一捺中,细致入微,却又如此久远。教书第一年,班上有个孩子字儿写得特别好,漂亮的楷书像印刷体,放在作文格实在赏心悦目,给他批改作文压力很大,因为你的书写放在他的作文纸上,很可能大煞风景。我总是小心翼翼的先在草稿纸上写一次,觉得差不多了,再誊抄上去,回头看看他的字体,再看看自己的,还是觉得我的批改煞了风景。我经常表扬他,久而久之很多同学开始模仿他的笔迹,待到毕业的时候,很多同学写出了漂亮的楷体。同伴的影响也在这一撇一捺中,加上老师的推动,也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后来,我开始带领学生去临摹字帖,从端正态度到端正字体,半年也有小成。再后来,逐渐丢失了练字的传统,而是在个别学生的作文纸上批示“字体潦草,重写”,写完后我总会再看看我写的这几个字潦草吗。直到2018年,我再次意识到字体的重要性,再次带领学生临摹字帖,即使当时初三的学习任务很重,我依旧觉得认认真真书写,不仅习得一手好字,更是涵养心灵的途径。作为语文老师,能够真正影响学生的无非几件事,例如写好字,查字典,常阅读,这任何一件事,学生能够学会,受益必将是一生的。除此之外,老师们或棱角分明或敦厚朴实的字体,和他们的音容笑貌、处世态度,都不知不觉间留在了我们的心里,成为生命的底色。高三开学两个星期了,我突然想转去文科班,我记得家长带着我去找校领导,那位领导趾高气扬,我被莫名其妙地训了一顿。我不死心,自己去找了文科班的班主任,也就是刘老师,他接纳了我,还嘱咐我“晚自习时候悄悄把桌椅搬过来”。从此我成了文科生,终于可以和那些学习疯狂的理科班同学说再见了。刘老师是那种老派的先生,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说话慢条斯理,做事有条不紊,我很少听到他大声说话,总是温文尔雅。私下里大家叫他“老头儿”,年龄大了,还做着班主任,每天一大早来到教室,站在门口,看着你从他面前走过,从不说你,你只能低着头,迅速逃到自己的位置,发誓明天一定早点来。老头儿平时说着豫东方言,一到上课,一定字正腔圆地说着普通话。当时其他老师都用方言上课,唯独他用普通话上课。老头儿讲数学题,慢慢地讲,每节课都能写一大黑板,下课后手上全是粉笔灰。高中时代,他讲数学,我是真听懂了。我没有听到过他的鼓励,也没听到过他的批评,他从不多说一句话,可是他接纳你,潜移默化中影响你,细水长流,润物无声。我做过两次课代表,都是物理课代表,一次在初中,一次在高中。初中时候,因为我的物理学得好,被物理王老师赏识,做了课代表,同时也因为老师的赏识,我特别喜欢物理,越学越起劲。记得有天晚上做物理题,碰到一道题目解不出来,左思右想还是想不通,就想找人讨论,后来跑到同学家里,他正在做功课,对于我的到来他挺意外,不过很快也很兴奋地和我讨论起来,最终我们俩还是搞不明白,又一起跑去请教其他人,似乎弄不明白就不罢休。高中时候,正好相反,我的物理学得不好,记得物理黄老师找了我过去,叫我做课代表,我挺吃惊,朋友们告诉我肯定是黄老师想让我好好学物理,才叫我做了课代表。从此以后,我特别用心学物理。当时大家会用一沓白纸铺在桌子上,作为草稿纸,每天演算啊,写满公式和数字,用完一张就揭去一张,团成团,潇洒地扔掉,特别有成就感,我不知道我用了多少张草稿纸,结果是我的物理成绩果真提高了。回忆起中学时代两位老师,依旧满怀感恩。初中时候,因为被赏识做了课代表;高中时候,因为被鼓励做了课代表。不管是赏识还是鼓励,其实都是信任,相信你可以更好。信任就是力量。自己做了老师后,经常会有学生问我,袁老师你觉得我的语文能上120分吗,袁老师你觉得我能考上某高中吗,袁老师你觉得我能进步吗,我都会斩钉截铁地回答“能”。信任就是力量。你信任他(她),他(她)就会想办法,他(她)心里知道自己可以达到老师说的那个高度。记得高中时候,我早上五点多起床,就去演算物理题目,然后追着同学问问题,反复讨论、演算、思考、总结。今天想来,物理学习的方式,受益深远。回望过去,恍如隔世,却又历历在目。记忆里老师的模样温暖亲切,总是笑着叫我的名字,叫我去发作业,叫我过去聊聊天。多年过去了,我总是记得那个阳光斑驳的午后,记得两个兴奋的少年,记得老师弹奏着《我想我是海》。也记得那个寒冷的夜晚,记得老师竟然邀请我做物理课代表,记得我一路兴奋地归来,记得校园里路灯发出黄晕,朦胧而美好。教育无痕,就像那个阳光斑驳的午后,就像那个寒冷的夜晚,我的老师没有苦口婆心的教育,没有长篇累牍地鼓舞,几乎没有语言,可是那些场景长久不断地萦绕在我的心灵深处,挥之不去,并成为我成长的养分,一直到今天。我向往的教育,就像旧时“说书”一样,晴天五六人,雨天三四人,你来我说,你高兴我也高兴。我就想做一个这样的说书人,我说我的书,你听你的书,你高兴我也高兴。

    2023-11-21 10:42:42 作者:袁合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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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时隔多年, 我又来到了广州

    10月下旬的广州,被一片明艳包裹着。从机场到广东司法警官职业学院的大巴车上,高楼大厦不断地一闪而过,但是道路两旁尤其是立交桥两侧倒垂下来的大片大片的红,怎么也无法倒退出我的眼睛。一簇簇三角梅如瀑布般流淌而下,交织出一道道“空中花廊”,美得让人恍惚。湛蓝如洗的晴空下,密密匝匝的三角梅灿若晚霞,诉说着这座城市特有的浪漫。载着我们的大巴车从三角梅下“穿行而过”,成了今日路途中最治愈的时刻。秋冬季,广州雨水减少,阳光充沛,温度达到三角梅生长最佳,这个季节的三角梅花色也比其他季节更加鲜亮。当秋风拂过,大朵大朵的三角梅挨挨挤挤地晃动着,在明媚的秋阳下闪闪发光,开得热闹又治愈,让每个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拍照。三角梅的花语是热情,坚韧不拔、顽强奋进。十月的广州,三角梅簇拥在一起的那种热烈,实在太有张力了。绽放羊城花满桥,千朵万朵压枝低,说的不就是这般情景吗?记得2011年刚到广州,从广州天河客运汽车站走出来,翠绿的枝头缀满了或紫红或深红的花朵,显得那么的生气勃勃、惊艳迷人。艳阳高照、鲜花盛开、温暖如春的场景,给我的心灵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和惊喜。曾经的我每天在这个城市穿梭,匆匆而过,但不经意间总能发现身边这一城的灿烂。院子里、阳台上、天台顶、围墙边,它在自然肆意地生长。它在小路深处泻下一树,爬满屋顶尽情地开放。曾经租住的房子对面的邻居将三角梅当盆栽放在阳台上,枝条带着盛开的花朵伸出楼体,有点悬空盆景的意思,特别美丽。每天早上我透过那小小的窗户,抬头就能看到盛开的三角梅。斑驳的墙上,几簇耀眼的红,让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我甚至想当然地认为,季羡林所言“自己的花是种给别人看的”说的就是这种花——三角梅。数年过去了,我始终喜欢着这座城市,喜欢着一年四季都会盛开的三角梅。在南京看习惯了梧桐树,到了广州,会不自觉被路边、公园、小区里的那一树枝繁叶茂的榕树所吸引。“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歌曲中的榕树生机盎然,颇具童年意趣。“谁言独木不成林,一望巨冠天半阴。”诗中的榕树枝繁叶茂,颇具气势。榕树是广州市街头巷尾最常见的树种。小孩子围着大榕树捉迷藏,街坊们在榕树下谈天说地,形成了广州市独有的“榕树头文化”。如今,岭南很多古村落还流传着“有村就有榕,无榕不成村”的说法。在广州,榕树见证了人们的生活状态、分享了人们的生活故事,成为了人们回忆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冠盖如华,垂须入地,巨大的榕树群将内外分界,往外繁华城芯,向内自然宁静,踱步其中,仿佛穿越回从前,触摸到旧时光的况味。当时年少的我总是有过大大小小的梦想,毕业时候的豪言壮语化成一句“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觞”,多的是年轻的朝气,少的是左右的顾虑。十多年前来到这座城市打拼,当时觉得广州这个城市好大,大到显得我是多么的渺小、卑微,似乎有着满腔热血,有着满心的远大抱负,但总是会被巨大的人潮掩埋,最后不留痕迹。记得当时我和在广州做外贸工作的高中同学,经常坐在越秀公园的榕树下聊天,她讲述着接不到单的苦恼,我诉说着写不出创意方案的烦闷,然后两人看看天、看看树,互相开导着对方,总能豁然开朗一些。榕树日复一日记录着我们最真实的毕业生活,也承载着我们最亲切的同学情谊。广东司法警官职业学院附近,每到夜幕降临,很多年轻人一边在街头演唱,一边进行线上直播,热闹非凡。从学校到地铁口,一眼望去,短短500米左右的人行道上,就有六七个演唱摊位,从流行歌到民谣、摇滚,各种风格都有。这些摊位相应的设备十分齐全。歌手的面前摆放着两个支架,其中一个架着正在进行直播以及提示歌词的手机,另一个架着补光灯。摊位前布置了灯带,温暖的灯光随着歌声慢慢闪烁,氛围感满满,令人恍若置身一个小型演唱会。街头歌手们沉浸在音乐世界里,卖力地演唱着,动听的歌声吸引不少路人驻足聆听,一些听众十分投入,不断挥舞荧光棒、拍手板,为歌手们“应援”。这些歌手在线下演唱的同时,还会通过各大网络平台进行直播,让更多人参与互动,让更多人听到他们的歌声。每天晚上下课后,我都会去广场听听街头歌手们唱歌,有天晚上正赶上一位小有名气的歌手户外直播,现场一位特意从东莞赶来应援的大姐热心地向我做起了介绍,详细地向我讲述了这位歌手的成名励志故事以及自己对她的崇拜。2011年我刚来广州的时候,广州各大地铁隧道里随处可见街头歌手。忙完一天的工作,走出地铁站总能听到一群追求自己热爱事业的街头艺人们的歌声。随着经济发展和城市精细化管理成为潮流,现在的街头艺人有了更美丽的称呼“城市里流动的精灵”。他们虽没有闪耀的舞台,却能够在生活中发光发热,通过努力在这座城市拥有自己的一方天地。无论在哪个角落吟唱,他们身上都有着这个时代清晰的烙印,这群在街头唱歌的年轻人,在夜幕上尽情唱出热情与梦想,也让广州这座城市更具温情。一座城市的灵魂可能不仅存在于城市地标或代表性建筑里,还会散落在城市大大小小的角落中。广州,既新锐时尚,又静谧祥和,在直矗云霄的现代楼宇间,古老建筑巍然,彼此相交纵联,铺就成一幅连绵不绝的巨画横亘南天。十年再见,广州还是我心中曾经的模样。再见,广州,再见,这段旅程……

    2023-11-21 10:06:05 作者:曹玉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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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诗如神性的声音

    诗如神性的声音诗如神性的声音存在,梦境能量,变化的风不聪慧的孩子试图去解释广阔的宇宙不完美的我们总试图创造出完美的作品而这愚笨的想法也许正是我们最好的部分靠近,心灵       ——青鸟2023.10.29白羊绒大衣白羊绒大衣领口和袖子有细绒毛柔软像母亲太洁白,又太暖和我忘记了为何而买一生之中也未曾穿上就如我们,想像的生活是忘记了啊只记得每天穿上母亲的袖套将地板、桌面擦抹干净将碗和生活一起叠好有时候,我会拿出这件白羊绒大衣搂抱着沉浸于一首诗中并且暂时忘记了所有     ——青鸟2023.2.15

    2023-11-21 09:52:52 作者:青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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