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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很懒,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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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春天里讲乌鲁语和平切语的人

    华南农业大学绿窗文学社荐稿文/信息学院芽①塞萨尔·奥古斯托·费利佩·萨帕塔(CésarAugustoFelipeZapata)抬起头,望了望面前的的的喀喀湖。事实上萨帕塔并不叫萨帕塔,他有一个印第安名字,一个货真价实的印第安名字。就像他现在看到的在的的喀喀湖上划着木筏----乌鲁人称为淘淘拉(Scirpustotora)----打渔的乌鲁人一样,都曾经有一个货真价实的印第安名字。但是萨帕塔已经想不起来他的印第安名字了。隐约记得他小时候似乎跟部族里的小孩们去捕鱼,赢得了一个海马屠戮者的名字。在一个远离海洋的山上有这么个名字确实很奇怪,但是的的喀喀湖就是这么奇怪----名字很奇怪,里面的东西也很奇怪。这样的一个淡水湖居然有海马在里面。但是萨帕塔不觉得奇怪,因为他在湖里用香蒲草和芦苇捆扎起来的浮动小岛上住了82年。从他出生的时候起,他就知道,并且坚定地认为,所有的湖里,都有海马。突然他想唱歌。部落里比他更老的人都已经死去,而年轻的印第安人们去了库斯科。或者翻过更高的山,去了更远的纳斯卡,带回来了发动机。装在小船上,发出噗噗噗的声音,还有臭味。他们用西班牙语高喊着打渔的号子。可是,没人陪他唱歌,没人听他唱歌,没人听得懂他唱的歌。他也不在意,回头看了看部落里的人们,便唱了起来。部落里的人们都已经习惯。每个早晨,如果天气好的话,萨帕塔就会站在湖边唱歌。部落里有些比较老的人,可能会听懂某个简单的句子。比如一网下去哟嘿,鱼儿一群群嘿,但是更多的就听不懂了。听多了,他们也就习以为常,就像早上听到妇女们起来准备早饭时候锅铲的声音。而即使有一天,萨帕塔死了,听不到他唱歌了,他们大抵也会很淡然地坐在桌子边,眼睛有点犯困,等着早餐端上来,吃完,好去打鱼,喊着西班牙语的号子。对着的的喀喀湖和远处的双科乌马山,他就唱了起来。萨帕塔的声音不好听,衰老摧残了他的声带,让他的声音显得更加嘶哑。他唱的歌似乎是他爷爷教给他的,似乎又不是。一个80多岁的老人,哪能记得这么多事;这么多,已经没人在意的事。他也不会在意他所唱的乌鲁语现在整个安第斯山,整个南美,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一个人懂了。他甚至连南美和世界这个概念都搞不清楚,他所能理解的最大的空间,就是安第斯山。他以为的的喀喀湖就是世界的中心,他以为远处的双科乌马山就是擎天的柱梁。这时候,塞林达·埃菲赫尼亚·马卡(CelindaEfigeniaMarca)赶着他的羊来到了的的喀喀湖畔。马卡是玻利维亚人,但是事实上他对这个国家的存在与否毫无兴趣。他只对他的羊感兴趣,他喜欢看着他的羊在湖边低头啃着酢浆草。马卡是去过拉巴斯的。拉巴斯离双科乌马山和的的喀喀湖只有几百公里。马卡的七个儿子,除了一个在双科乌马山上挖球茎的时候失踪了之外,其他的六个都在拉巴斯干活。他们在建筑工地上,或者在垃圾场,或者在贫民窟。马卡的大儿子过得比较好,他跟了一个贩卖妇女的老大。上次还从穆里略广场那边带回一个妓女,给马卡见过之后,说是要结婚,便又回拉巴斯去了。马卡的部族里,。年轻人都已经去了拉巴斯。只剩下几个苍老或者即将苍老的妇女,每天侍弄着三两头羊,念叨着她们杳无音讯的丈夫或者儿子,用西班牙语念叨。偶尔,还会蹦出几个平切语的词根。马卡不懂西班牙语,所以他跟部族里的女人们基本没有交流。每天就起来带着他仅有的四头羊,到村外,或者更远一点的地方喂养。看它们吃酢浆草,他自己就会躺在一个温暖的地方,等绵软的阳光,懒洋洋地,刺穿心脏。十二天前的早晨,有很好的阳光。马卡赶着羊出了村,一直往西北走;走着走着,他有了走下去的欲望。于是他没有躺下,一直赶着四头羊,往西北走,往西北走,往西北走。所幸现在是晚春,安第斯山上没有那么多的暴风雪。而马卡这几晚也遇上了难得的晴空。晚上马卡就聚拢他仅有的四头羊,把自己围在中间,抱着一头,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接着走。渴了便喝一点德萨瓜德罗河(Desaguaderoriver)的水,饿了便在草丛中寻找一些浆果。一个六十几岁的印第安人,若果在3800米左右的安第斯山上饿死,在过去是断然会被部族里耻笑的。当然现在不会了,因为已经没人在意,也就没人耻笑了十二天后,马卡沿着德萨瓜德罗河,来到了的的喀喀湖畔。他的四只羊仿佛没有感觉到空间的变化。或许对它们来说,村落外面的酢浆草和的的喀喀湖畔的酢浆草并无区别。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萨帕塔开始并没有注意到马卡的到来。的的喀喀湖已经开发为旅游区,像萨帕塔这样的乌鲁人,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景点的一部分。打个残忍点的比方: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滇金丝猴突然看见笼外如织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肯尼亚人,这只滇金丝猴断然不会有任何太过意外的表情的。萨帕塔就在那里自顾自地唱着歌,唱所有他能够记得的歌。比如他的曾曾曾祖父在湖里打起一条两米长的鲇鱼;比如天上的雷神曾经迁怒于双科乌马山,把附近的一切烧成了灰烬;比如他们的祖先是怎样挖开这个宽广的的的喀喀湖,泽被后世。马卡吆喝着他的羊,走到萨帕塔身边,躺了下来。看上去他已经累坏了,再也走不动了。他觉得萨帕塔这个人很有趣,出于礼貌,他想称赞一下萨帕塔的歌声。说出几个音节后他突然发现他说的是平切语,这个唱歌的男人应该听不懂。他又无趣地摇摇头,仰躺在一大片酢浆草上面。萨帕塔也发现了马卡与其他游人不同,毕竟一个正常的游人不会穿着破烂的部族衣物赶着四只羊徒步过来的的喀喀湖朝圣。游人们都是坐飞机去拉巴斯再转搭舒服的大巴,衣着整洁体面地过来的的喀喀湖;好奇地看每一个地方,在湖里大惊小怪地碰一碰湖水,便又回去了。萨帕塔再回头看了看马卡。马卡半眯着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在倾听甚至享受萨帕塔的歌声。萨帕塔便更加卖力地唱了起来,仿佛要将他82年积蓄的歌声全部唱完。唱着唱着,他忽然想起了70年前的一个夜晚,他偷偷离开家,划着家里的淘淘拉,朝远处的月亮岛划过去。那时候他的父亲和祖父还健在,他们曾经指着远处依稀的景象,给他讲过太阳岛和月亮岛的故事。当他终于到达月亮岛的时候,岛上的宫殿差点让他目眩地倒在地上。那并非是霸道而蛮不讲理的耀眼,而是清灵的月光宛如天界的使者,寂静而让人敬畏地倾泻在宫殿和金字塔上面。萨帕塔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小石像,清脆的声音惊起一只黑暗中的鸟。那只鸟盘旋,最后落在金字塔的顶上。月亮在它的背后,仿佛至高无上的神灵。萨帕塔慢慢坐了下来,靠着玉米神的雕像,轻轻唱起了歌;一首他从未听过,也没有人教过他,但是他忽然就会唱了的歌。后来的七十年里,他再也没有唱过那首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来了,便开始唱了。他站在湖边,眼睛仿佛突然看到了神圣的光芒。声音一下子高亢起来,仿佛要穿透远处的薄雾,穿透双科乌马山的旗云,一直到达天界。萨帕塔相信,他的父亲在那里,他的祖父在那里,他死去的族人们都在那里,他们会跟他一起唱歌,唱乌鲁语的歌。马卡当然听不懂萨帕塔在唱什么。他只是眯着眼躺在那里,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他伸手在身边摸了摸,拔了一些酢浆草,把根折掉,放进嘴里嚼着。味道不是很苦,但是带些酸味,这勾起了他的食欲,让他觉得更饿了。他嚼了一会,吞进去一点,其他的又吐了出来。但是萨帕塔的歌让他想起了某些东西。很小的时候有一次他放羊,迷路了。至于是多少年前,他已经不记得,平切人没有纪年的习惯。他就朝着自己认为的家的方向一直走下去。不知道折了多少棵小树,踩踏了多少棵野花,好像还听到过美洲虎的叫声,都不重要。他一直走下去,想回家。但是那天,他还是没有回到家。那天的马卡,站在一个巨大的门下面,任凭他的羊在灌木丛中走散不见。那是一个马卡从未见过的,用一块巨大的石头雕成的门,上面刻着许多人。仿佛是马卡自己,抑或是马卡的父亲,或者他那个放羊掉下山坡死去的母亲。周围环绕着太阳纹,表情安详。那天下午马卡就在他从未见过的神迹般的地方里面游走。他抚摸每一个石柱和每一个石像,他在雨神维提科恰的面前虔诚地跪下,亲吻它的脚趾。他站在太阳门底下,看太阳从远处慢慢下沉。到最后仿佛所有的光都被天神收回,然后夜晚便像美洲虎张大的嘴巴一样席卷而来。四处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马卡想了想就趴在石台中间睡着了。趴在那个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石台中间,孤零零地睡着了。那晚他梦见了蒂亚瓦拉科帝国,梦见了他的祖先围在他的身边,祭祀至高无上的太阳神。马卡突然想跟萨帕塔说些什么东西,说他见过的美洲虎,说他见过最大的树,说他们家曾经有过四十二头白色和灰色的羊,说他的爸爸曾经去过双科乌马山----一个人,还在上面过了一夜----因此赢回了他妈妈。萨帕塔也想说点什么东西,比如他捕过的海马们,比如他喜欢过的那个女孩,他忘记了所有人的名字,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但是他还记得那个女孩----德丽卡娅·朗月之湖。马卡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即使他的羊儿都还在,还在他身边,悠闲地啃着酢浆草。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赶回去。于是他就这样闭着眼睛,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他知道萨帕塔听不懂,甚至也不一定在听。但是他想说。他说起那只美洲虎,那只美洲虎并没有吃掉他和他的羊们,而是绕着他们打转,盘在他们身边,赶走其他的美洲虎。直到天亮,直到他的族人找到他和他的羊。说起那只雉鸟,它仿佛把森林里的彩虹剪下来一般,挂在身上,鸣叫千回百转。说起他的三儿子,他很听话,没有像其他儿子那样去拉巴斯,但是他在双科乌马山离一个很大的球茎不远的地方,滚下了山坡。他说起拉巴斯,他的儿子们给他讲过,但是他一直无法想象那是什么地方。他只知道那里的房子就像双科乌马山那么高,那里的人们,都不放羊。所以他很想不清楚,那些人们不放羊,那他们哪来羊毛做衣服,哪来的肉吃。萨帕塔听到马卡在说话,但是他听不懂。而听不懂也没关系,萨帕塔继续唱歌。唱那首在月亮岛上轻声高唱的歌,唱那首曾经唱给朗月之湖的歌。他唱的时候偷偷地拉住她的手,她没有挣扎,只是顺从地低下头。他送了一串用最难找到的鱼骨串成的手链给她,她每天都带着,偶尔还会把手链握在手里,害羞地笑。他唱每首他记得的歌,渔季到来时候的歌,拉网时候的歌,与别的部族开战时候的歌,祭祀雨神和太阳神的歌,送别他的亲人上去天界时候的歌----这首歌是欢快的,他唱得眉头上扬。马卡听着萨帕塔的歌,继续说啊说,声音慢慢低下去,越来越低,最后终于没有声音了。嘴里的酢浆草也停下来,没有再嚼。眼睛还是那样眯着,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仿佛在自家的茅草屋前的空地睡着了一样。萨帕塔完全忘记了身边躺着的人,越唱越高亢。他仿佛看见了他年轻的时候,划着村里最大的淘淘拉。带领村里的小伙子们,用鱼叉扎了一条很大的鲇鱼;那是他父亲之后,村里猎到的最大的鱼。就在这时候,湖中间有一条鳟鱼跳了起来,鳞片闪闪发光。萨帕塔毫不犹豫地就跳了下去,他甚至忘记了他没有带鱼叉。如果你当时在场,你就会看到萨帕塔慢慢沉下去。他枯槁的手臂已经扬不起水波,他微张的嘴唇已经唱不出那些歌。那就这样慢慢地沉下去,再也不会唱那些乌鲁语的歌。而马卡躺在草地上,羊群在他旁边吃着草,眼睛眯着,。大约也会这样一直眯下去。他的嘴巴紧闭,仿佛害怕泄露了世界上只有他懂得的平切语。这时候,阳光渐渐猛烈。来自阿根廷的、中国的、西班牙的(他们中的很多人还把这里当成他们的领地)、印度的、美国的、南非的,各个地方的游人开始多起来。他们说着不同的语言,饶有趣味地观赏着岸边的酢浆草和几只白色的羊。当然他们更感兴趣的还是湖上的乌鲁族青年们,这群健硕的青年光着上身,划着淘淘拉。撒网、收网、撒网、收网,健硕的胸膛上汗水映照出太阳的光芒。见到有人观看,他们便更卖力地喊起号子,捕鱼的号子、撒网的号子、拉网的号子。他们喊得越卖力,今晚收到的钱大约就会越多。想到这里,他们就喊得更卖力了。他们就一直这样喊着号子,用西班牙语。

    2009-10-06 作者:绿窗文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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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两只三叶虫

    华南农业大学绿窗文学社荐稿文/农学院刘阳第一世两只三叶虫,相遇在寒武纪碧蓝的深海里。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第二世一只水母在海中游荡,一只小丑鱼懵懵懂懂地撞上了她柔软的触须,触电似的感觉惊动了他们:“我们曾经在哪里相遇!”第三世一只小小的弹涂鱼,好奇地爬上了美丽的海滩。偶地一瞥,他看见一朵兰花,不远处,在风中摇曳生姿。那是一株裸兰,她生长在大森林的边缘,看起来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忽然,小小的弹涂鱼萌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非常非常渴望能够再和她靠近一点点,于是,他努力地朝着那株裸兰爬去。终于,他干死在路上。但从此,动物由水中来到了陆地。第四世前一世的裸兰,依旧开在那片土地。不同的是,海岸却变成了雨林。一只树蛙一蹦一跳地过来了,他突然楞在那株裸兰前,歪着脑袋,看了很久很久,也想了很久很久,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狂奔而来的剑龙……只见眼前一黑,他与他心爱的裸兰一同倒在一个宽大的足印里。她的花瓣,铺在他的残骸上,似乎有一种声音,在诉说着满足与幸福。第五世深深的,深深的山林里,有一株桫椤寂寞了很久很久:“她怎么还不出现呢?”悄悄地,一片青苔在他的脚下蔓延开来。不知不觉中,她覆盖上了他的脚尖,痒痒的。他注意到她了。于是,他微笑着,给了她一片浓密的绿荫。这是他们的头一次相伴,虽然没有一句话,却就这么甜蜜着,直到恐龙灭绝的阴云,笼罩了整个世界。第六世灭绝了恐龙,遮天蔽日的阴云,终于在千年之后散尽。一片枯木中掠出一只始祖鸟,寂凉的鸣叫划破长空。是的,那是他。这一世,他迷失了她的踪迹。他焦急地,慌乱地四处飞寻着,奔走着。终于,他累倒在一片金黄的沙滩上,重重地,一头栽倒在柔软的细沙中,涨潮的海水冲刷着他的骸骨,显得那么苍凉。就在离这片沙滩不过几米远的海里,一条小小的文鳐鱼正在翘首期盼着。只是,这一世她永远等不到他了。他们失望,满怀愁怅地进入了下一个轮回。第七世他累了,但他并没有忘记守望。化身为雪松的他伫立在高高的山冈上,从天涯眺望到海角。他锐利的眼睛没有放过一只飞禽走兽,但是,这里面没有她。“她究竟在哪儿呢?”跨过大洋,越过高山,在世界的另一端,化身为木棉的她静静地等候在山腰上,一树的花,开了落,落了开。一年又一年,她把自己打扮得似一个待嫁的新娘,却又在失望中卸掉了红妆。“他怎么又不来寻我呢?”幽幽的哀思,淡淡的愁绪。不知不觉,回首已是百年身。第八世百花丛里,一只蜜蜂犹豫徘徊着,是他在寻她。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就在身边。但是他却找不到,看不见。满庭花径,满院沁香,花开处处,寻遍了,却没有一朵是她的芳踪。“为什么?这是怎么了?”他苦恼、迷惑、失落,怎么也想不明白。然而就在他身后,一棵无花果树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是她啊!她看着他停落在一朵又一朵艳丽的花朵上,却没有注意到自己。“他忘了我吗?为什么不来找我?”她不知道,也不理解。世间最痛苦的事,不是两个人远隔天涯海角,而是对面不相识。这或许是上天的过错,亦或,是劫数。第九世冰蓝的白令海,泛起雪白的浪花。一队队海豚,跃出海面,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完美的弧线。悠长的海豚音回荡在天际,伴着这乐音,一对对海豚伉俪欣然起舞。其中有一对海豚舞的异常陶醉,这正是他和她呀!九世轮回,历尽磨难,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看他们对视的目光,炽热得可以擦出火花,幸福得可以融成蜜糖。他的眼里,没有别人,只有她。她的眼里,他亦是唯一。沉浸在爱情中的两只海豚,就这样曼舞着,缠绵着,渐行渐远,偏离了大队前进的方向。他们忘了,白令海是最最凶猛的双髻鲨出没的海域。毫无预兆地,悄无声息地,幽暗的大海深处,出现了一双双贪婪嗜血的眼睛。这是一大群双髻鲨,此刻,他们正慢慢地朝着这两只离群的海豚逼近,不管怎么说,海豚即使能够抵挡鲨鱼的攻击,对付一大群鲨鱼却也是无能为力。突然,她惊觉了,但是他还没有察觉,因为他的视线,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她美丽的脸庞。她很害怕,因为她感到恐惧从四面八方袭来。她非常想颤抖,想扑到他的怀中轻轻地喘息……最终,她什么也没有做,依旧微笑着,不动声色地把他朝大队的方向引去。她在心中暗暗地祈祷,希望这能救得了他们的性命,哪怕只是救得了他的,她也愿意。就在离海豚群约莫百米的地方,这数十只双髻鲨忽然缩小了包围圈,几十张血盆大口堵住了他们前进的方向。一下见到这么多双髻鲨,他好象也楞住了,但立即反应过来,朝着天空鸣响了求救的呼号。为了在援兵到来前逮住这来之不易的猎物,鲨鱼们不假思索地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好容易,躲开了左右夹击,上下的路又被堵死,他们几乎就要绝望了,如果其他海豚再不赶来,他们恐怕就支持不下去了。终于,他被激怒了。美丽的鼻尖在此刻成为一件武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其中一只鲨鱼的肚皮捅去,然而他却没有发现,这只鲨鱼,只是个诱饵。就在他冲上去的一瞬间,他的咽喉暴露在两排雪亮的利牙之间。眼看这张大嘴就要一口咬下,是什么东西突然堵住了它的嘴。是她!是她!是她用自己的身体堵上了鲨鱼贪得无厌的嘴巴。血,顿时从无数的伤口中涌了出来,染红了海水,也刺激了鲨鱼们兴奋的神经。这时,海豚们赶来了,他们用鼻子顶走了鲨鱼,用尾巴甩散了围攻,但是一切都太迟了……她倚在他的身上,无力地摇动了几下尾巴,小嘴努力地一开一合,嘴里吐出几串泡泡,她在说:“来世人间相见,不见不散,切记,切记……”话音刚落,便似耗尽了一生的气力,幽幽地从他身上滑落,他甚至都来不及托起她。慢慢地,缓缓地,小小的她向大海的最深处沉去,渐渐地,消失在那深渊的尽头,那片连阳光都照射不到的地方。什么东西弥散在他的嘴里,很咸很咸,也不知是浓烈的血,是苦涩的泪,还是咸咸的海水。第十世这是一个梦幻般的地方,这里被唤作“天堂”。“一个新来的天使!”她微微睁开眼,便听见了周围的呼喊。她是因为牺牲而来到天堂的,上帝是好意,为她免去了人世的苦海沉沦,但是这却违背了她上一世的约定。她花了十天时间,走遍了天堂的每一个角落。她花了二十天时间,明白了天使这个身份是多么的不同。她花了三十天时间,弄懂了上帝把自己升作天使的原因。她花了四十天时间,决定了无论怎样,她必须离开天堂,去人间寻他。就像一个故事,该有一个结局一样。于是,她就去了人间。单纯的她认为,在天堂的日子并没有浪费她很多时间,加起来不过百天。殊不知,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她从清晨出发,在人间一直徘徊到夕阳西下。在黄昏零落的街头,美丽的天使头一次叹了气。一个黑影急掠而过,开玩笑似地拍了一下她的肩头,只听哧地一声,伴随着极轻地惊呼,似乎什么东西被灼伤了。突然的变故,让她怔怔地呆了好一会儿,这时,一个略有些诧异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你是从上帝那儿来的?”她猛然转过身,脸上立刻写满了欢喜。是他,一定没错!欣喜若狂的她不加思索地朝他扑了过去,但他却条件反射似地朝后闪去,眼见她就要扑空倒地,他又不忍心地抬起了双臂……哧——伴随着腾起的轻烟,他的双臂几乎全都灼伤了,那张帅气的脸上也不免显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她顿时楞在那里,用几近恐惧的眼光注视着那些诡异的伤口奇迹般地复原,渐渐回忆起了一些在天堂学到过的东西。“你是不死的——吸血鬼?”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略有些腼腆地回答:“我怕在我有生之年,会找不到你!”“所以你就出卖灵魂,换取这不死之身?”看见他不安地低下了头,好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她噗嗤一笑,说,“真傻!”****从此,她每晚都会来找他,跟他讲天堂的故事,关于那些可爱的小天使和善良的灵魂们。他每晚都会带她去玩,让她倾听猫头鹰的低语和深夜里,大理石雕塑轻轻地叹息,在一片静悄悄中感受夜晚的浪漫和神秘。纵然,他不能拥抱她,她不能倚靠他,但他们仍旧很快乐,很快乐。只是,快乐不等于满足。上帝知道了这件事,但是他没有告诉任何天使。上帝派人乔装作一只古老的吸血鬼,告诉了“他”一个上古的魔咒:“如果,有一只吸血鬼,能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沐浴着日光,咏唱着《圣经》,他的灵魂就会得到宽恕而升入天堂。”但是,谁都知道,吸血鬼会在日光下化为灰烬。他为了她,却相信了。吸血鬼女王也知道了这件事,她当然没有向吸血鬼众通告。女王悄悄化装成一位陌生的大天使,神秘地告诉了“她”一个秘制的配方:“在一个无月的夜晚,取得一杯吸血鬼自愿献上的鲜血,用银杯盛了,让这血液在黑夜里沉淀一晚,尽情吸取夜的精华,并且将胸前的圣光十字溶解在杯血中。最后,在太阳升起前的一刹那,将一整杯血一饮而尽。这样一来,再纯洁的天使也会因此而堕落为上帝的弃儿——吸血鬼。”她知道天使与吸血鬼仿佛是天生的克星,她不知这是一杯穿肠毒酒或是真正的秘方。但是,她为了他,愿意一试。是的,这正是所谓的不满足。但这个不满足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希望能够改变自己并且和对方统一。这本是个单纯而美好的愿望,不巧的是,有人利用了这一点。一个没有月亮只有星星的夜晚,在高高的、遥不可及的天台上,他们各怀心思在这里相会。“今天……能陪我……到天亮在走吗?……我想……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他吞吐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恩——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她没有仔细听他的话,但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什么?”“给我一杯你的血好吗?”“你要这个做什么?”“这是个秘密。”她温柔一笑,便化解了他满脸的担忧。这个有点不同寻常的开场白,两个人很快就忘记了。他们愉快地谈着话儿,聊着天儿,讲着一天的奇闻趣事。然而,暗地里,他的手中却攥着一本破旧的《圣经》,有点忐忑地期盼着破晓的黎明。而她的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几下那杯血液,在心中默默地估计着时间。这一夜,说慢仿佛就如一生一样漫长,说快也不过是转瞬之间。眼见天际泛红,朝阳就快要探出头来,洒下它的第一缕曙光,她忽然开口道:“我们都转过身去吧!”他以为,她其实知道那个魔咒,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怪自己的惊喜计划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意义。她正窃喜着,也没有发觉他的异样。上帝在天堂窥视着这个小小的天台,女王也在暗中注视着天台上发生的一切。当他们看到吸血鬼面对着太阳,从怀中掏出一本《圣经》的时候,当他们看到天使背对着太阳把那杯血一饮而尽的时候,这两张原本得意微笑着的脸上,渐渐隐没了笑容。深红的血,如一杯葡萄佳酿,一仰头,才知毒酒穿肠。这杯血,在她的腹中搅动着,翻滚着,渐渐燃成了小小的火苗,继而燃作烈焰,腾升在半空中,将她吞没。冲天的烈焰只爆发了短短一秒,便越燃越小,终于,化作了一堆灰烬上的点点火星,执着地燃烧着,一如她仰头前坚毅的目光。灿烂的阳光,此刻却象万把无情的利剑,毫不怜惜地刺伤着他苍白的肌肤。那肉体在一瞬间,就仿佛被凝固住了似的,伴随着咏唱的戛然而止,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止,他的身体象一尊刚刚筑好的灰塑,定格在那最虔诚的一幕。随后,在微风中,他的模样散落在地上,成为一片柔软的灰。一阵阵风过,熄灭了点点火星,吹起了层层灰烬。扬起的灰儿互相混淆了,混在了一起。“他们终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了!”突然,不知谁说了话。看着这一幕的上帝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地收集起他们四散的灵魂,投入了下一个轮回。——7月12日完稿

    2009-10-06 作者:绿窗文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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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那个四季花开的城市里

    王双千农学院农贸1班第四届“碧草杯”广东省校园文学大赛参赛文章华南农业大学绿窗文学社推荐题记:在爱的世界里,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有谁不懂得珍惜谁。。。故事就这样发生了。。。(一)这是高考过后的第一个暑假,一切都显得这么意外。了解了现实与理想的距离,雨终于还是要背起行囊,远走他乡了。。。没有像誓言里所说的那样,无论怎样都要和莫在同一个城市。他们终于还是要分开,1608公里的距离。。。雨苦笑,她终究没有勇气,没有信心,最后还是选择了一所好的学校,而不是和他在一起。莫也并非十分难过,只是微微有些不舍。。。告别之后,等待雨的是那个陌生而遥远的城市,只身一人,经过一天一夜24小时的跋涉,终于来到了这个被称为四季花开的城市。公交车在这个繁华的城市穿梭,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为了熟悉环境,雨比其他人都早到了一天,宿舍里空荡荡的,雨感到的是陌生以及恐惧,“要在这个城市呆四年。。。”雨暗想。幸好这里的学长学姐都很热情,雨也遇到了与她来自同一个城市的师兄师姐们。。陌生感也开始渐渐消退了。。。这是他们初识的情景。。。他们的故事没有俗套的萍水相逢任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会主席,迎新生是他所要做的工作,原本以为要到第二天才会开始忙,却不知是哪个丫头早早的就到了学校,无疑给他的工作带来了负担。任接到通知后,便带领几个部下,往她的宿舍跑,他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冒失鬼。。。雨一个人呆在宿舍,无聊乏味是她唯一能感受的。听说有人要过来看她,雨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之前助班,师兄,师姐已经来过不少了。另雨感到意外的是,来看她的人,虽是师兄,但却不只一个,约摸7、8个吧。带头的是一个身穿黑色T恤,个子稍矮,略显帅气的男生。。。只一眼,雨便已经记住他了。。。(二)生活之于雨,永远都是平凡无奇的,在这个学校已经呆了近三个月了,每天按照循序的步骤进行。上课,吃饭,再上课,在吃饭。。。然后是每天晚上不会变的一个电话,电话的那头正是莫。四年了,每一天都是捧着电话入眠,雨也习惯了,若没有莫的电话,若没有莫的“晚安”,或许雨就要失眠了。可是恰恰也正因为如此,才让雨感到厌倦的。“为什么我们之间总是存在距离,为什么电话是我们唯一的连索?”雨又一次嘟着嘴巴向莫抱怨。电话那头的莫看不到雨的表情,他以为雨只是撒撒娇,却不知道雨是真的难过了,于是也只是附和地笑。听到笑声的雨,心,就不由得落空了。莫始终是这样的,对雨永远是那么得不经意,即使雨已经走得那么远了,莫也还是一样。雨常怀疑,这份爱究竟是否还像四年前刚开始那样纯净。“不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选择远离的吗?”雨苦笑。。。是否能与莫坚强的走下去,对雨而言,永远是个未知数。。。圣诞舞会的再次相遇大学的课余生活总是丰富多彩的,这令刚迈进大学校门不久的雨惊讶不已。圣诞节当然不会例外。听说有个圣诞舞会,雨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一下。在舞会上,雨第二次见到了任。。。虽然是同在一个学校,但是想要见面并不是这么容易的。这第二次的相逢距第一次已经有近四个月的时间了。人群中,雨很快便发现了任,幸好任也还记得雨。。。任是一个擅长舞蹈的人,舞会他自然不会错过。已经在大学四年了,身边的朋友也都出双入对的,只有自己,还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想到这里,任咧开嘴笑,有点嘲笑自己的味道。也并不是没有女生追求,只是任自己也不知道,是等待的女孩还没有出现还是自己始终无法忘掉曾经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舞会是个好主意,说不定能找到女朋友呢~!”任跟朋友开着不羁的玩笑。视线扫视全场,然后便停留在一处。人群中,他也发现了她。。。“这小女孩,也跑来参加舞会啊。。。”一个idea在任的脑海中萌生。。。于是,他走向了她。。。任的手伸向雨,是个邀请舞蹈的姿势。。。歌声飞扬,是他们舞动的节拍~十指相扣是与莫不一样的理由,不一样的感觉。。。(三)这之后,是雨收到了任的信息。对于任会知道雨的手机号码,雨并不感到奇怪,怎么说他也是学生会主席,想知道她的号码再简单不过了。“你们那天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看见你们。”“快结束之前走的,那个时候,南师兄说你已经回去了”“HI,还有元旦舞会你参加吗?”还有元旦舞会。。。叫上莎一起去吧,反正那丫头也挺喜欢这些活动的,自己也可以有个伴,顺便还可以再会会这个任主席。。。“参加!”华尔兹悠扬的歌声飘荡在整个会场,舞池的中央,一对男女正随着舞步谈论着什么。“快要考试了,准备着这么样了,丫头~”“恐怕化学要挂了。。。师兄,你的化学怎么样?教教我行吗?”雨不怀好意地笑。“那。。。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复习?”“好啊。。。”雨笑了,看来化学有救了。。。晚上,雨兴奋地与莫谈论着这件事,快乐洋溢在雨的脸上。可电话那头的莫,表情却慢慢僵硬起来。雨并非没有感觉到,只是雨不想言语,仿佛已经看到这爱情的尽头那般。。。其实只有雨自己知道,与任一起上自习,并没有自己表现得那样开心,只是淡淡的,淡淡的,喜悦。。。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困扰着雨,连雨自己都不明的悸动,那种感觉是什么,从何而来,雨始终无法得知。。。与莫离得太远了吧。。。如果他在就好了。。。在大学的第一个学期的最后阶段,雨与任呆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学习。。。雨准备期末考试,任准备考研。。。他们进行着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独家记忆。。。(四)教学楼走廊的栏杆上,雨坐在上面,站在走廊上,看着雨的是任。“我们这样像不像情侣?”任淡淡地说,雨看不到他的表情。“才不会呢,说不定别人以为我们是兄妹呢~”雨不是感觉不到任的意思,一直以来,雨就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她的第六感几乎很少出错。这次,也一点都不例外。。。“雨,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会用生命去爱你。。。”任仰起头,认真地对雨说。雨震惊。。。。。。虽然早有了防备,但这样的言语确实出乎了雨的意料之外。。。“太伟大的誓言,总是会带给人虚假的感觉。”雨虽然没有这样说,但却在心里默默地想,“我宁可你只是简简单单地说‘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会用心去爱你。’即使不用心也可以啊,只要比我爱你更爱我就好了。”雨苦笑。。。是因为莫的关系吗?所以雨才不相信这些言语。莫说的太多太多了,实际的,不实际的,结果莫一样都没有做到。雨轻叹一声,可是即使这样,自己不还是和莫在一起吗?虽然也曾想到逃离,可是,莫那难过的表情,伤心的言语,除了会让雨一败涂地,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其他的可能了。。。当任说“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会用生命去爱你。。。”的时候,其实雨好想回应。。。可是怎么办呢,莫还在心里。。。可是怎么办呢,任马上就要毕业了。。。可是怎么办呢,雨四年后还是要回家乡的。。。没有得到雨的回音,看到雨只是静静地思考,任便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她需要的时间。。。(五)“你马上就要毕业了,我不想要不现实的爱情了。”雨还是觉得不可行。“我要考研了,今年我考不上的,明年再来一次,一定可以了,然后读三年的研。。。”任说的时候顿了顿,“其实我们可以一起毕业的。”任认真得不容置疑。雨没有再说话。“一起毕业,那毕业以后呢?你需要的是一个陪伴一生的人了,而我,还是要回去,我不可以耽误你啊。”雨无奈地想。“不可以耽误你”当雨想到这里的时候,自己也震惊了。是什么时候开始,雨害怕自己会耽误任的呢?应该是从看到那篇日志开始的吧。“老人家是看一次少一次啊,我也希望下次能带上她去见老人家,可是她在哪里呢?”任是这样在日志里写。雨苦笑,原来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前,她便已经给自己定了心里的防线。是因为这样才害怕的吧。雨无奈。。。自己还是自私的,怕接受这样的名义,怕以后再也回不去。。。离开莫近半年了,自己原来还是这么胆小。。。还好,寒假就要到了,很快就要回去了,很快就可以见到莫了,见到莫之后,什么都会结束的。“明天我就要回家了,太好了!”雨故做轻松地说。任的表情,雨看不清。他只是沉默不语。“回去之后,就可以见到莫了。”这是雨刻意对任说的。不是不知道任会难过。可是也许只有这样才会让任慢慢放弃吧。做我女朋友好吗?那个冬天,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任这样问雨:“雨,做我女朋友好吗?”雨不知道怎样回答。任继续说:“我好怕,我好怕你回去之后,我们就再也回不到现在了。”之后,是长时间的沉默。。。“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好吗?”雨低低地说,不敢看任的表情。“好,我等你,等你把事情处理好。”他们挥手道别。雨头也不回地朝宿舍走去,任怔怔地站在原地看雨离开的背影。只是任不知道,他转身后,雨也在静静地看他,站在一个他看不到的地方,任不知道,那一刻,冰凉的液体从雨的眼角流出,顺着脸颊,直入她的心里。“为什么不拒绝任,为什么明知道不可能,还要给他希望。”雨苦笑。可是“不”要从她对任说真的好难啊。(六)第二天,雨登上了回家乡的飞机,任在教室里面对考研的试题。命运还真是会捉弄人。。。那一个冬天,任考研失败,雨回到了莫的身边。任所有的悲哀仿佛都是雨带来的。。。“任,我有决定了。决定回到莫的身边。对不起。。。”雨一口气在QQ上输完这些便急匆匆地下线了。她好怕,好怕听到任难过的言语,感觉到任伤心的气息。。。那个冬天,当任试图要挽留时,雨强调4年的爱情。。。当任的心在滴血时,雨炫耀着她的甜蜜。。。一切一切的刻意,只是想让任明白,明白自己应该要放弃。。。雨很理智地认为,只有这样,才是对任最好的。。。虽然雨其实也很痛。。。“祝你幸福!”任说。“你会遇上比我好的女孩,希望你比我更幸福。”雨说。那个冬天,大雪纷飞。。。任一直不知道,自己在滴血的同时,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也有个人在低低地哭泣。。。我爱你已与你无关冬天过去,春天来临,阳光明媚,雨回到了这个四季花开的城市,机场里,没有任捧着十二朵玫瑰等待的身影。。。雨苦笑,告诫自己,一定要理智啊!“任,我回来了,你,还好吗。。。”“挺好的,你一定也很好吧。”言语中不带任何感情。应该是这样的,不是吗?这不正是自己所想要看到的结果吗?现在任对雨不带任何感情,不是很好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痛,痛到无法呼吸。。。快乐太短暂,才会不由自主想要贪婪吧~“雨,你也太自私,太贪心了吧!”雨这样嘲笑自己。这个春天,雨与任没有交集。。。学校女生节晚会里,雨在台上低低地唱:“世界海围观,也都为我而感叹,我爱你也是一种震撼。。。。。。我爱你但已与你无关。。。”任在台下静静地听,默默地想:“是啊,雨,我爱你,但也与你无关了。。。”(七)只是过客,不是归人。。。那一晚,雨醉了,第一次尝试白酒的苦涩。。。任说,只有觉得苦才会想要喝酒,任以为雨的苦是莫带来的。。。只有雨自己知道,那悲伤是自己带给自己的,到现在还是不断地不断地想起任。。。想起初见任时的那一秒想起舞会十指相扣时的那一瞬想起雨坐在栏杆上,任看着她的那个下午想起一起吃饭,一起打球,一起吵闹,一起复习功课的那个冬季想起好多好多关于他们之间的美好回忆。。。这是爱吧。。。原来已经由喜欢变成爱了。。。可是任,真的离开自己了,他走得好远了吧。。。该开心吗?开心自己终于成功地让他远离自己了。。。该难过吗?难过他真的走远了,而自己却仍旧停留在原地。。。那一晚,雨应该真的是喝多了。。于是雨发信息给任~“任,我对你,已经不仅仅是喜欢了。。。”雨还是有点清醒的,终究没有说出“我爱你”。突然,雨发现,仿佛任也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说过这三个字。“雨,突然我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个过客,不是归人。。。”那一晚,谁也不记得他们之间还谈了什么,雨只记得白酒的醉意,自己的眼泪,以及狼狈不堪的心情。。。(八)“有多少时间没有想起莫了。。。”雨苦笑,“还是距离的问题吗?”雨问自己。。。或许很多事在遇到任的那一刻就已经改变了,就已经注定了吧。。。那一个星期,雨想了很多很多,很认真很认真地想,终于慢慢下了决心,这是最后一次。。。“莫,你说过,如果我还是想分手,那么就请我在有这个意思之后,考虑一个星期。。。”雨接着说,“我已经考虑一个星期了。。。”“雨,我早就看出你的异样了。。。我也答应过你,不再挽留。。。”“莫,对不起~”“还记得2017年吗?”“记得……”“那2058年呢?”“记得……”雨哭了,很伤心地哭了。。。“莫,谢谢你。。。”雨在心里暗暗地说。。。晚上,QQ上,任的头像在闪动。。。“雨,我有女朋友了。。。”雨震惊。。。然后故做平静。。。“恭喜你,祝福你。。。”雨淡淡地说。“其实我并不觉得很幸福。。。”“既然有了,就好好珍惜吧,选择了,就给她幸福吧。。”“我会努力的,……用生命去爱一个爱我的人!”那一晚的后来,雨去了任宿舍附近的大操场,以前的每一次伤心,雨就会来这里,任总是陪着她,可是这次,为什么再也见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做在双杠上,然后倒立,任说过,这样眼泪就不会留下来。。。可是,为什么,不争气的泪水还是从眼角滑落下来。。。“我不想再去等待一个不会有结果的爱情,我会用生命去爱一个爱我的人。。。”雨回忆着任说的话。。。“不用再等待了啊。。。你用生命去爱一个爱你的人,那么我呢,我该怎么办。。。”雨在心底奋力地喊。。。可是任却再也听不到。。。在这个最冷的夏季,所有的悲哀不是莫带来的,也不是任给的,所有的所有,都是雨自己造成的。。。任的承诺变悲哀,悲哀因为雨被爱,悲哀因为莫一直都不在。。。(九)“这阵子麻烦你了,被我的爱拉住了,终于你要走了……被你爱过我真的很快乐,被你爱过我更懂幸福了。。。”MP3里,卓文萱还在卖力地唱着。。。雨忍不住想起了那一晚。。。。------------------回忆------------------“那我们以后是什么关系呢?师兄师妹这是改不掉的了”任说。“朋友吧。”雨担心地说。“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的。”雨的心沉到了海底:“因为曾经伤害过吗?”“不是的,你说过,希望我是你什么?”“哥哥~。”雨恍然大悟,这是她一直都希望的。“恩,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你在花城的四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这是任给雨的承诺。。。------------------回忆------------------“我会好好照顾你四年。。。”雨苦笑。然后无奈地摇摇头。。。一切都走得好远了。。。爱情来得太快,走得太突然。。。“我发誓不再让你等候,陪你做想做的无论什么,我越来越像贝壳,怕心被人触碰,你回来那就好了,能重来那就好了……”梁静茹的声音从MP3中传来,换出的全是雨的眼泪,什么时候,雨这么爱哭,那么爱掉眼泪了。。。------------------回忆------------------“结了果的树何必开花,雨,你太贪婪了。”任淡淡地对雨说。“贪婪。。。”雨沉默,“是啊,是自己太贪心了。”“那一天晚上我就决定明天牵起欣的手,用生命去爱一个爱我的人。”任认真地说。“任,你不觉得你也轻浮吗?”雨没有说出口,只是平静的微笑,“一个月,你就说我爱你;一个月,你就牵起了别人的手。。。”“最后我想说的是,虽然很痛,但,很高心,我爱过你。”“被你爱过我也很快乐。”雨在心里说。。。------------------回忆------------------“你说渐渐把爱放下会走很远,或许命运地签只让我们遇见,只让我们相恋,这一季的冬天,飘落后才发现,这幸福的碎片,要我怎么捡……”雨慢慢地哼了起来,为什么今天听到的歌全部都这么悲伤。。。仿佛全都是为了衬托雨的心情。。。。“雨,不要这样啊,时间回不去的了,那个冬天已经过去了。”任终于还是觉察到了雨的异样,“命运已经把我们撕开了。如果我们有缘。。。”如果我们有缘。。。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是吗?“任,原来的你哪里去了,任,告诉我,原来的我哪里去了。。。”还是雨望着任的背影渐渐远离,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可以这样看着任了。。。那一天,在十字路口,任向右转,雨向左转,他们去往的始终不是同个方向。。。“任,我为你祈祷,衷心地祝你可以很幸福,就像你也为我祈祷一样。。。”这应该是雨最后能为任做的。。。(十)喏大的校园,没有了莫,没有了任,还是雨一个人走着。。。阳光将雨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炎热的气息,让雨禁不住回想两年前的那个夏季。。。那个夏天,任毕业离校了,他没有告诉雨,走得那么无声无息。。。雨就这样想着,一个人恍惚地走着,现在走在校园里,也有不少人喊自己“师姐”了,时间过得还真快。。。“雨,好久不见了。。。”仿佛有人在喊他,雨从自己恍惚的思维中回过神来。“南师兄,你怎么回来了,来看我们吗?”“是啊,来看看你们这些师妹师弟过得怎么样了啊。”雨笑了笑。。。南师兄是当年学校的副主席,也是任最好的朋友,雨和任的感情,南是很了解的。“雨,任快要结婚了。。。”心底的一根弦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雨克制自己,终于平静下来,一切都已经淡然了。。。“师兄,替我祝贺任吧。”南走后,雨还是怔怔地站在原地,思绪被牵得好远好远。。。“雨,雨,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你好久了。”不用回头,雨便知道是琛的声音,无论雨走到哪里,琛总是能找到她。“雨,那个故事里的莫是谁啊?”琛皱起眉头问。“是和我交往了四年的初恋。。。”雨淡淡地说,她知道琛又要没完没了了。“那任呢?任又是谁啊?”琛不解的问。“任。。。”雨停顿了一下,“是一个师兄。”“就这么简单?”琛惊讶。“就这么简单。”雨静静地说,不带任何表情。“任,在我感情的封锁区,有关于你的一切,从此绝口不提。。。”这是任走后的那个夏天雨暗暗下定的决心。。。那冰凉的眼泪滋味,雨至今还刻骨铭心~“哎,你就不要再问了,整天婆婆妈妈的,快送我去上课吧。。。”看琛诺有所思的样子,雨赶紧打断。“算了算了,我就相信你好了,不过从此以后你的眼里只有我一个,知不知道?”琛又摆出那副霸道的神情了。雨跳上琛的车,双手轻轻环住琛的腰际。。。那个时候有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自琛的心口溜出,同时渲染了坐在车后架上的雨。。。就如两年前任对雨说的,过着过着就两个人了。。。------------THEEND----------

    2009-02-05 作者:绿窗文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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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巅峰上的蜗牛

    华南农业大学绿窗文学社荐稿文/李华07工程电气4班这是一个发生在梦里的故事。(如有雷同,请对号入座!)如果你觉得太长,不想读下去,那么请你用五分钟认真地看下去,或许可以找到共鸣。如果你愿意的话。PartⅠ我变成了一只蜗牛,我的师傅是一只乌龟,但他已经活了九九八十一年。蜗牛从小就是孤儿,他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直到有一天,乌龟出现了。乌龟对着蜗牛说,你跟着我吧,我收你为徒。就这样,蜗牛在乌龟精心的呵护下长大了。有一天,师傅把我叫到跟前,说道:孩儿,你已经长大了,你该离开我只身闯天涯了,外面的世界可是很精彩的。我说:师傅,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我可以改,我不想离开你。师傅说:没有,你没有做的不对,师傅也很喜欢你,但你必须离开,这是天意。我懵地一下跪在了师傅面前。师傅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说:怎么我上次看到有个人把整个腿都切下来了,连块铜也没找着!师傅说:听我一席话,省你十本书!快起来!~于是我起来了。我说:那我应该去哪里好?师傅说:你自己都不知道去哪里,我更加不知道。我说:您不是先知嘛?您知道的。师傅说:从我是先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后悔。我说:有什么好后悔的?师傅说:因为先知肯定会先预测自己是什么时候死的,所以我现在唯一在做的事就是等死。我说:那您告诉我,未来的我去了哪里?师傅说:我说过了,未来是一个定数,发生的一切都是天意。我不能告诉你你去了哪里,但我可以告诉你,你去了一个很远很远,很高很高的地方。我说:天意一定要我离开您嘛?师傅说:虽然这个世界很大,但总会有重逢的一天。PartⅡ我就这样离开了师傅,第一次感到很迷茫,我的未来,一切都是未知数,而师傅说过,未来是一个定数,发生的一切都是天意。如果幸福是浮云,痛苦似星辰,那我现在的生活真是万里无云,漫天繁星。师傅临走时送给我两句话,一:出问题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别一便秘就怪地球没引力。二:“你要记住,你是一只蜗牛,所以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你要够牛。但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千万不可以太牛。”我彻底没有明白这句话。我把师傅送给我的第二句话写在地上,我趴在地上憋着气看了整整一天,结果还是没有看明白,只憋出一个屁。总觉得师傅赠予的两句话之间有着很微妙的唯物哲学关系,但就是参透不通。不过我却想起了师傅曾经说过,思考的时候要学会不要想前提,不要看条件,只去想结果。如果一直究其原因,那只会是陷入黑洞。我深信师傅的话,因为师傅是很厉害的。我曾想把师傅说过的话记录下来,写成一本语录,但是像这样子的:“年轻的时候,我们常常冲着镜子做鬼脸;年老的时候,镜子算是扯平了。”、“什么是幸褔?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如果有一天我变成流氓,请告诉别人,我纯真过”。。。。。。师傅说过的话实在太多了,我无能为力。印象最深的是师傅千叮万嘱对我说:红颜祸水啊!我还记得师傅说的时候的表情,那忧郁的眼神,那唏嘘的须根。事实上,师傅曾经纯真过,他有一段幸福的感情,但是他的爱人突然跟他说,你这个无能的慢乌龟,我不要你了,就这样,和他在一起10载的伴侣跟着海龟私奔了,至今下落不明。师傅为此绝食了10天,失眠了10夜,最后还是想开了,于是写下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独恋一枝花,本来数量就不多,何况质量又不好”的伟大诗篇。第二年,师傅参加了历史有名的“龟兔赛跑”,结果令人大跌眼镜,因为师傅赢了。事情确实有点出乎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师傅用他的人生历练告诉我,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师傅的意思就是说,他记住了他和她那段现在想起来都很甜蜜的往事,忘记了那个忘恩负义离他而去的她,改变了他很慢的事实(他赢了兔子足以说明),接受了他是一只乌龟的现实。PartⅢ待我醒来,我却发现自己出现在山脚下,我冷静地告诉自己,当一切不能解释的时候,不要想前提,不要看条件,只去想结果。我还没有来得及欣赏周围的风景时,天突然下起了雨点。来到树下躲雨的那一瞬间,我呆住了,我竟然找到了一个很像我的人,无论是从哪一个侧面或者角度都很像,但是比我大一号。他是田螺。师傅说过,可以从外表的美来评论一朵花或者一只蝴蝶,但是不可以肤浅的这样来评论一个人。这样,我就放弃了对田螺的一翻打量。田螺说:你知道我是谁嘛?我说:我都不知道我是谁。田螺说:你要去哪里?我说:师傅说我会去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田螺说:你的意思是指山顶?我说:应该可能是。田螺说:你别讲笑话了,就凭你这个速度啊?我说:你不信我说的话?田螺说:我没有不信你的话,我不相信我的耳朵而已。我说:师傅教导我,再长的路,一步步也能走完,再短的路,不迈开双脚也无法到达。田螺说:说的比唱的还好。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妄想。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会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你知道嘛?想法分很多种,某些想法就叫想法;某些想法只是想,不去做,所以叫空想;某些想法不切合实际,所以叫妄想;某些想法是对未来事物的希望,所以叫做理想。田螺说:那你觉得你上山顶是什么想法?我说:理想。田螺说:两个字:不好笑。我说:不好笑,是三个字。田螺说:我故意说错的,没听出来我在笑话你?我说:随便你,师傅告诉过我,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田螺说:对,说自己的话,让别人走去吧。你走吧,不送。我说:再见。PartⅣ就这样,我义无反顾地,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阳光静静看着我的脸。重重的壳挂着我轻轻的仰望,我相信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那只蜗牛爬上了巅峰,但是由于劳累过度,就这样撒手西去了。乌龟师傅说过的,这一切都是天意。乌龟来到了山顶,给他的徒弟蜗牛立了一个墓,还亲自写了一行字:巅峰上的蜗牛。

    2009-10-06 作者:绿窗文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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