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很懒,什么都没留下
喷泉之旅20若有所待,似无所依平安度过第五天,第六天下午听到一个让人心伤的消息:刘专家要出国考察,进行学术交流,1个月后才回来。这意味着我要吊着那几个称砣多两个多星期,早日手术的梦就如此破灭了。啊,我亲爱的校园,我可爱的伙伴们。我们重聚的日子在何时啊?我可爱的伙伴们,每次望着你们离开的背影,我那颗萌动的心就快要冲出我的喉咙,我多么渴望自己能挽着你们的手,搭着你们的胳膊,一蹦一跳地离开医院,再一起在大榕树下玩“一二三红绿灯”,在操场上玩麻鹰捉小鸡,在水泥地上画好各色格子,再尽情地跳房子啊,再一起,再一起……然而,现在的我只能等待了……第七天上午,一个更让人震撼的消息传来:三水的那个女孩,转了病房,决定让一位李姓的医生主诊,因为一个月,她家确实等不来了,无论是从经济上,还是精神上……试问有哪一位病人在治疗未明确时,不是心急如焚的呢?
喷泉之旅25三十六计之美人计在移居的第二天,护士姐姐帮我洗了头。还称赞我的后脑勺平平的,扎辫子最合适不过了。但,我可不高兴了,好冤枉啊。我出生时,整个头是圆圆的,就像足球,沙滩球。平,是睡出来的,一到四岁多时,我睡在床上的时间,比吃饭时间还要多;头靠枕头的年月比脚踏地板的光景还要长。坦白地讲,我的头被我睡扁了,比平还要糟糕!呜呜……还有还有,护士姐姐开心地向我建议:把头发剪了吧,好快就会长的,剪了多凉快!我听了,心里痒痒的,觉得蛮有道理的,头发太长了,躺在那里,就像裹了双重头巾,又没有风能吹过,所以剪短也好啊,反正很快又会长长的。呵呵,于是第二天,恰是周六,我就让爸爸剪短了那三千烦恼丝。剪的准备工作不可少,在腿上垫上几块摊开的报纸,然后再找一张在中间开了一个孔的,套在脖子上,搅起床背,就开始……卡卡卡卡卡卡……剪完后,什么斯文,贤淑的影子全然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假小子!用镜子一照的那一刻,就后悔死了!还要虽作了那么充分的准备,仍是落下了不少毛发,沾满了床单与衣服,又换又洗,搞了老半天。哎呀呀,看来,我这回中了美人计啦!她是想日后为我洗头容易些,于是做出了那个蛊惑我心的建议,呜呜……我的头发没了,要等至少一年才能长回原来的长度了。
喷泉之旅28盼海有涯千盼万盼,盼海有涯,希望无边……3月31日,刘专家终于远渡重洋,誉满归来了。听见这个消息,真是欣喜若狂啊!手术,手术,我就快可以做手术了,我就快要好起来啦!我的心盛开了一朵绚丽无比的向日葵,心空飘荡着夜莺婉转悦耳的啼唱声,一道彩虹正在云间穿行,掠过浮着涟漪的湖面,与风情万种的杨柳相互辉映。一时间,连咳嗽也变得不那么真实,不那么令我痛苦了!哼!你这群狂莽的称砣,就快没有机会在我身上作威作福了!4月1日上午,有通知说让我于4月3日早上行左侧股骨粗隆截骨,左髋关节加盖术。到了下午,就有护士来帮我做麻醉药的皮试。吩咐剪短手、脚趾甲。我全照做了。4月2日,不时有三,两个从未谋面的医生来看看我,问问腿的情况。午觉以后,另一个护士过来帮我剃毛(术前必经准备工作。目的是以免毛发把细菌带到手术室里面,也使消毒简易有效些)。由肚子剃到脚趾,她先在我的身上抹了肥皂水,然后拿起剃须刀在那里刮啊刮,她刮得很认真,似恨不得把最细的,用显微镜才能看到的也铲除干净。真担心她会把我的皮肤刮红了,刮破了。她边刮,我心里边念叨着:别那么大力,那刀片锋利着呢,我的肉啊,小心点啊。刮到某些地方,还真蛮痛的,她就再抹一点肥皂水,才好了些。唉,终于刮好了,吓死我了。然后,她又很认真地观察起我的手指,脚趾,举起指甲钳,又几乎全剪了一遍。哇哇,都快剪到肉里面去了,好痛啊!唉,终于停手了,多负责任的护士啊,但不够温柔体贴嘛。真没想到,剃个毛也会弄得心魂如坐十环过山车,真是胆小鬼!晚上10时后,就水食严禁了,于是早早睡去。
喷泉之旅31清醒之后……四天后,我终于醒了,感觉飘飘然的,也无心思去看身边的情况,只知肚子有点儿饿了,但口淡得要命,比白开水还要淡几倍,吞咽口水都不觉有什么滋味。我醒了,但发现这个世界变得那么陌生。妈妈买了碗粥喂我吃,我吃了几小口,却根本无胃口吃下去;妈妈又拿出来探我病的亲友送的旺旺饼,给我和着粥吃,我竟一口气吃了两块,毕竟饼还是有味道的嘛,但接下来又吃不下了。昏昏沉沉地望了一下左侧的那三间床,仰视,见长长的铁杆上仍悬挂着一瓶大大的针液,里面还是满满的。连讲话的力气也不足了,只好又迷迷糊糊地再睡。第二次醒时,已是当天傍晚,窗外远方的大厦已万家灯火。应该是随随便便地喝了些水,吃了点流质,又身不由己地返回瞌睡虫世界。醒来的第二天,仍重复上述情况,不过是醒了五次,有很大进步了。真怀疑自己当时有那么累吗?就如伏尔加河上的纤夫,干得虚脱了吗?似抗洪英雄,累得休克了吗?动了一场两处骨头都截断的手术,失去了1000多cc的血,就将我打垮了吗?可能,我的无知,让我低估了这场大手术的威力吧?术后第七天,我的神智终于恢复正常了,重新会说会笑会哭会闹会喊会叫了。问题在于那咳嗽就是万般地百折不挠,见我有了些微神气,便红了眼,不乐意让我有好日子过。咳嗽,就如牙痛,其他症结还可以忍,可以凭借意志去负隅顽抗。但这两者,无法忍,它们一发作起来,便势如破竹,波涛汹涌,山崩地裂。我那还靠着单薄丝线来缝合的伤口,被每一下咳嗽折磨得更伤痕累累了!我每咳一下,就不由自主地抽动一次,理所当然地连累到大腿和盆骨,每一下都使伤口经受着撕裂般的痛。在听到幽默话后,想笑又要竭力憋着,生怕火上加油,一个笑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伤口的线被扯断,而裂开。唯有把喜怒哀乐尽收心底,或置诸九霄云外。方能好好保护我的伤口,度过这危险期啊!